“定神鞭!”
王舒窈吃了一惊。
这时她又察觉一股宏大至极、阳刚至极的力量从远处轰然而至,王舒窈不敢多留,掉头便走,化作一道流光逸向远方。
“什么定神鞭?”陈玄丘还不知道小受受偷工减料给他赶工出来的这条鞭究竟有什么用处,一见王舒窈掉头便走,只道是这条鞭恰好能克制他,登时勇气大增,高喝道:“留下来!”
陈玄丘以神念驭鞭,脱手将鞭掷出,打向王舒窈后心。
王舒窈反手一剑,以水剑击开定神鞭,一股奇异的力道却从定神鞭上袭来,直透她的神念,王舒窈逃走的身形就像卡带了似的,在空中定了一定。
她身形一定,也就是刹那功夫,可这刹那功夫,对高手来说,足以发出三次攻击了。
陈玄丘不知自已这鞭还有这等效果,见鞭被击飞,立即乘着紫皮葫芦去接住神鞭,并未向她发起攻击。
王舒窈身形恢复正常,立即加快速度,化作一道流光远遁。
“何方妖孽,给老夫站住!”空中传来一声轰然巨响,那声音仿佛殷雷一般,裹挟着一道宏大阳刚之意,铺天盖地,横扫过来。
王舒窈急将天菁水莲宫贴在眉心,灵宝入体,周身荡起一团清光。
这清光连陈玄丘的剑都能抵挡,却抗不住这一道声波的攻击。
笼罩王舒窈周身一丈方圆的清光被一下子震得粉碎,王舒窈尖叫一声,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龙卷风卷起,呼啸旋转着抛向远方。
这道气息……,是那日我夜探太子宫时感应到的气息,定是雍天子护法。想不到此人如此厉害,幸亏我那日见机得早,没有试图闯进太子宫,否则,只怕早就身陨了。
王舒窈想着,骇得面无人色,被抛飞千丈之后,余势刚尽,立即主动驾起遁光,拼命逃窜。
可是,在她前方的天空中,却陡然现出一片紫得发黑的火焰。
那火焰铺天盖地,无边无沿。紫焰升腾于空,下无薪柴,却上下翻滚,仿佛扯天连地一片浓云,威势骇人。
隐隐然,似有一道道粗长的紫色电光在那浓云中乍闪乍灭,两只狭长、巨大的眼睛,在那紫色火焰中渐渐张开,瞳孔中满是冷漠与肃然。
相对于那长出了一双紫色电眸的火焰,王舒窈的身影就似投向巨大蚊帐的一只小小的蚊子。
那紫色烈焰中乍闪乍灭的电光,虽然没有发出一声炸响,却有一股焚灭一切的道意,撼动着王舒窈的神魂嗡嗡作响。
若非有天菁水莲宫这种后天灵宝庇护,此时虽距那团如魔如神的紫色烈焰还有数百丈距离,她也会像被电蚊拍拍中的蚊子,啪地一声,化作飞灰了。
王舒窈惊呼一声,急遁的身形顿时一止,呻吟般绝望大叫道:“月酌师伯!”
那团紫焰突然化作了一只翼展数千丈的紫黑色大鸟,周身流光泻转,羽毛根根如铁,尖喙锋利的就像死神的镰刀,一双利爪较之五爪神龙还要庞大数丈,除非是早已绝迹的真龙,或可与之一较长短。
这时的它,俨然就是一只凤凰,只是不似凤凰周身呈金黄王者之色,有红色凤凰真火傍身。
它探出一只巨大的利爪,向与它那巨爪相比,渺小了无数倍的王舒窈当头压去。
利爪尚未及身,磅礴厚重的气息已经压着王舒窈向地面砸去。
紫凤一敛双翅,跟着压了下去。相比急速摔向地面的王舒窈,它因为体形庞大了无数倍,显得从容的多。
“嗯?”紫凤耳力灵敏,听到了王舒窈的惨叫,紫瞳不由一凝,原本缓缓攫去的利爪微微一停。
王舒窈砰然一声砸在地上,哪怕是从这么高的地方,虽然受到紫凤强大压力,失去飞行之力,从而砸到地面,因为有天菁水莲宫护体,她也似钢铁之躯般,未受丝毫影响。
远不如方才飞行于天上,受到这紫凤一声大吼激荡起来的声波破坏力更大。
紫凤降下,庞大无比,但是将要落至地面时,却在百丈高空,便已化作人形,正是月酌。
月酌缓缓落下,看着在地面上砸出一个人形深坑,正披头散发,从中狼狈爬出的王舒窈,沉声道:“你是什么人?”
王舒窈爬出深坑,一个踉跄,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悲声道:“月酌师伯,弟子是窈儿呀。”
王舒窈抬起头来,让面前的月酌老人看清她的模样。
月酌一讶,道:“是你?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月酌一眼看见王舒窈眉间莲花状的花钿,恍然道:“原来你有天菁水莲护体,难怪老夫察觉既有无限死气,又有无限生机。”
王舒窈当初为了报复她心仪的前朝奉御神官楚梦,加入了殷无极的阵营。而当时,月酌就是站在殷无极一边的一位前辈高人。
他与王舒窈的师父平辈论交,因而王舒窈唤他一声师伯,倒并非本门师伯。
月酌紫眸一闪,便洞悉了王舒窈此时的状态,摇头道:“你仍是鬼身,只不过是用天菁水莲强大的生气,硬生生阻止了你肉身的破败而已。
你根本没有真正把天菁水莲化为已用,因此神象不明,虽不轮回,也难返蓬瀛。终无所归,不过能避免投胎就舍而已,可如此虽能苟延于人间,终有一日还是要灰飞烟灭的。”
王舒窈咬牙道:“对我来说,记住他,才是最重要的!我又不懂转生之法,一旦投胎,前尘尽忘!所以外,我绝不投胎,宁愿有朝一日,重归天地!”
月酌显然知道她和楚梦之间的事情,不由摇头:“痴儿,痴儿,你何必如此执着。”
月酌感慨之后,神色又是一肃,道:“窈儿,你虽然是因为恨极了前朝奉御楚梦,方才加入殷无极的阵营,终究也算是为大雍而战。如今为何对殷无极的后人擅下毒手?”
王舒窈拜道:“月酌师伯明鉴,晚辈发现那男子手持锯骨刀时,就晓得他是殷大哥的后人,自然无意加害于他。晚辈要杀的是旁人,是那殷氏后人主动救他,受到晚辈功法波及。”
月酌恍然,他就说么,王舒窈这小妮子虽说性情偏执的厉害,可她与殷无极毕竟有一段香火之情,没必要对殷氏后人下此毒手。
月酌乃神兽,欠了殷氏祖上人情,这才立下誓言,世代为殷氏护法。但他只负责保护殷氏一族的掌门人,国运也好、其他族人也罢,一概不管。
比起那些人来,还不如眼前这位对他以师伯相待的晚辈亲切。
月酌便放松了神色,道:“老夫是殷氏护法,只要你不伤及当今雍主,你和其他人的恩怨,老夫一概不予过问。”
王舒窈得了月酌这句话,不由大喜过望,连忙谢恩,泣声道:“多谢月酌师伯体谅。”
月酌微微一颔首,作势便要飞走,顺口问了一句:“你要杀的,是你当年的旧冤家?”
王舒窈咬牙切齿地道:“不!是一个后生小子,他叫陈玄丘。”
月酌作势欲飞的身形忽地又落了回来,变色道:“陈玄丘?你不能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