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明目张胆的干预此事,以及孙县令畏惧了刘氏夫人的中途掉头,都让李香秀为哥哥的前途担心了起来。

和默娘商议之后,李香秀连夜就写了一封信,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写清楚,提醒哥哥李思远小心广恩伯刘家在他背后使绊子。然后,她又打发可靠的人赶紧赶往京中,送到帽儿胡同的李舅爷手里。

能做的事情都做了,李香秀只能忐忑的等待着,尽管街坊绣纺的生意越来越顺利,她的脸上却依旧没有任何的笑容,她的心一直在悬着。

一直等到四月底,翘首以盼的李香秀终于等来了风尘仆仆的李忠。

“怎么样?哥哥那边怎么样?”李香秀第一时间就把闲杂人等都赶了出去,立即着急的询问了起来。

“回禀姑奶奶,老爷进了翰林院观政,被授予庶吉士身份了。”李忠骄傲的说着,从贴身的怀里取了出了一封信来,高高的送到来李香秀的面前,“这是老爷给你您的信,姑奶奶请看。”

这一次,李思远的信很简短,说是他收到妹妹的来信后处处留了心,广恩伯刘府并没有为难他,而他也被座师赏识,顺利的入选了翰林院观政,被授予庶吉士身份,一切都是顺顺利利的,让妹妹别担心他的仕途。

李香秀看完了哥哥的来信之后,又转手交给了默娘。有些不大放心的说道,“刘氏让宋福公然威吓孙县令,没道理广恩伯却对哥哥入选翰林院无动于衷的啊,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姨娘别担心,”默娘飞快的看完了李思远的信,斟酌着劝到,“刘氏也就是在安平府跋扈些,可是京都是天子脚下,不是广恩伯刘家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他要动手脚也得能有合适的机会才行啊。”

说完了这些,默娘又转头问李忠,“李老爷这一科的座师可是礼部尚书汪文瑞?”

“是,”李忠有些佩服的点了点头,“主持这一次会试的正是礼部尚书汪文瑞汪大人,咱们家老爷就是被汪大人赏识,才进了翰林院的。”

“这就是了,”默娘的神色彻底的放松了下来,笑吟吟的劝到,“姨娘不用担心了,那汪大人是有名的中直宽厚之人,舅爷既入了他的眼,他肯定会看顾着舅爷的。广恩伯虽然世袭罔替,是公卿勋贵,但是当今皇上很忌讳公卿勋贵和朝臣们过从太密,更忌讳公卿勋贵插手朝廷官员的任命,广恩伯又刚刚被皇上叱责过,他暂时不敢乱来的。”

“可是,”李香秀脸上还带着一丝疑惑,“可是哥哥曾经和我说过,他精通庶务,如果高中之后,宁愿牧守一偏远贫瘠之县,踏踏实实的造福一方,也不愿意入翰林院,整天无所事事的。可是现在,哥哥他怎么会同意入翰林院呢?这其中到底发生来什么事,让哥哥改变了主意?”

“让舅爷改变主意的,很可能是姨娘你呢。”默娘轻轻的一笑,说出来的话却让李香秀大吃一惊。

“我,我,我向来都是支持哥哥的决定,从来没有说过要他改变主意的话啊。”李香秀有些着急的喊了起来。

“是,女先生说的对,”规规矩矩的李忠突然插嘴说到,“老爷原本是打算求了汪大人让他外放的,可是收到了姑奶奶的信后,老爷又改变了主意,听从了汪大人的安排,痛快的入了翰林院,当了观政的。”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李香秀喃喃的问了一句,突然就红了眼圈,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哥哥,他,他如此全是为了我啊。他怕他自己去了偏远的地方,消息不通,不能及时的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他,他这是要留在京中,守着广恩伯刘府,替我守着刘府啊。”

“舅爷固然是为了姨娘留在了京中,可是舅爷的这个决定却是十分明智的,”默娘轻缓的分析道,“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礼部尚书汪文瑞汪大人别看现在只是个清贵的礼部尚书,那将来是要入阁拜相的,他之前是吏部侍郎,在吏部也颇有根基,他既然赏识舅爷,凭着舅爷踏实肯干的作风,肯定会被汪大人器重,升迁起来肯定要比在地方上要快多的。舅爷如此,不但对他自己的仕途大有帮助,还能震慑了刘氏,让她不敢明目张胆的对姨娘和二小姐下手的。”

默娘一番入情入理的分析,终于让李香秀彻底的放下了心来。

既然哥哥李思远决定在京中常驻下去,手头宽裕了的李香秀自然也要为哥哥打算一番的,她取了五百两的银票让李忠带回去,并且叮嘱他如果他们在银钱上有了困难,一定要稍信回来。

李忠自然是不肯收的。

李香秀这才把自己偷偷的开了铺子的事情简单了和他说了一番,告诉他哥哥既然入仕,钱财的事情就不要担心,一切都由她在呢。兄妹齐心,才能摆脱了广恩伯刘家的阴影。

听了姑奶奶这么掰开了揉碎了的一番说辞,李忠这才放心的收了银票,又匆匆的赶了回去。

知道了哥哥不但没有被广恩伯陷害,还顺利的进入来翰林院之后,李香秀放下心来,笑容终于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一晃半年过去了,又到了桂花飘香的季节。

街坊绣庄的生意一天比一天的好,放下了包袱李香秀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过的舒心,可是沈旺却一天比一天的发愁了起来,因为他当了鼻烟壶换回来的银子又快花光了,而安平府里的沈老爷却还没有想到办法来接济封津的柳条胡同里的沈灵萱母女二人。

在内院的门口连着打了好几天的转,这一天沈旺终于鼓起了勇气,吩咐婆子去通传一声,说是有事要求见李姨娘。

其实,沈旺着急的事情,李香秀早就猜到了,也通过婆子们的眼镜和嘴证实了的,更是早就想好了办法。只不过,沈旺没有自己开口,她也就乐得开他焦头烂额罢了。

听到沈旺终于肯求见了,李香秀痛快的吩咐石榴带他进来。

沈旺有些垂头丧气的跟着石榴去了内宅的花厅,一路走还在一路打着腹稿,如何说才能委婉的提醒李姨娘家里的银子不多了,但是又不能说的太直白了,吓到了他们母女两个,他是老爷派来的管家,他在老爷面前是要交代的。

沈旺一路忐忑的进了花厅,李姨娘却没等他开口就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四十两银票拿了出来,笑吟吟的说道,“我正想着找你呢,这半年来,咱们在内宅闲着无事的时候,就带着妈妈和丫头们做了几样绣活,拿到庙口街新开的绣庄里去卖了,换了这些银子,沈管家拿去家用吧。”

“这,……”沈旺一下子惊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李姨娘竟然自己做绣活来贴补家用,这样虽然接了柳条胡同的燃眉之急,可是要传扬出去,沈知府老爷的面子往哪放啊?

李香秀对于沈旺的表现似乎早有预料一般,把银票又往沈旺的眼前推了推,笑着劝道,“沈管家放心,咱们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谁也不会知道这钱是内宅做绣活换来的。只要你不出去大声的嚷嚷,外人是不会知道,更不会碍了老爷的官声的。”

“姨娘,”被银子的事煎熬了好几天的沈旺眼窝一热,差点流下了泪来,声音不稳的说道,“小的,都是小的无能,让姨娘和二小姐受苦了。姨娘放心,小的一定把件事情如实的禀告老爷的,以后绝不再让姨娘操心。”

“你不要这么说,”李香秀毫不介意的说道,“我是沈家的姨娘,维护这个家,维护老爷的体面,照顾二小姐的起居,是我应该尽的本分,能为老爷分忧,我很高兴呢。”

“小的,小的给你磕头了,”激动不已的沈旺说着话,恭恭敬敬的跪倒在李香秀的面前,一个响头磕了下去,哽咽着说道,“李姨娘高义,小的一定原原本本的禀告老爷知道,小的,小的能遇上姨娘您这样的主子,是小的造化啊。”

沈旺并不知道笑吟吟坐在他面前李姨娘其实并没有刺绣,而且她还是一个财主,他只知道那个原本该哭着让他拿主意的女人却发过来帮了他的大忙,给他解了围。他既感动于李姨娘对沈老爷的深情,感动于李姨娘对老爷的体贴,他更感动于李姨娘对下人们的体恤,因此那一个头磕的真心实意,绝没有半点敷衍的成分。

“沈管家不要如此,”李香秀也有些感动,她承诺到,“家里的事情米尽管放开手脚去办,等到年的时候差不多还能有二、三十两银子的进项,你就放心好了,也让老爷不用着急的。”

“谢姨娘。”

出了感谢,沈旺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李香秀不动声色的解决了宅子里日常用度的事情,没有让沈旺起疑心,反而是歪打正着的收货了他的忠心,李香秀心满意足,柳条胡同里一片安宁。

不知不觉的又到了年底,不出意外的,沈旺回了一趟安平之后依旧是空手而归,哦,不,也不算是空手而归,沈老爷没有银钱给他带回来,却让他带回了一副字:琴瑟和鸣。隐晦的表达了他和李香秀之间的情意,表达了他对于李香秀母女的歉意和赞赏。

李香秀欣慰、唏嘘、感动之余,又依照曾经的承诺拿出了三十两银子来,一家子其乐融融的过了一个热闹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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