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那位仁慈的泰山奶奶可能本着‘我佛慈悲’的原则不戳穿她,可是她明明知道人家什么都知道了,她怎么好意思再以沈家庶出的二小姐和李香秀亲生女儿的身份去上香呢?

她的脸皮没有那么厚啊!

不知道这件事的另外的两个始作俑者李思远和王氏是怎么想的,他们在神佛面前是不是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可是沈灵萱知道自己做不到,她不敢以这样有些诡异的身份去神佛面前祈求什么的。

因为一个去庙口街看看的由头,引的小娘亲李香秀说起了慈爱无边的泰山奶奶,却让沈灵萱想到了很多,让她有一股子想要掩面遁逃的冲动。

接下来的几天,沈灵萱一直逃避着去奶奶庙上香的事情,而王氏舅母也说上香的事情不急,这一次他们是为了舅舅李思远的乡试去上香许愿的。这是大事,不该随便找个日子就去了,应该等到六月初一这一天,一家人正正式式的上香、跪求奶奶的保佑。

王氏舅母的话很有道理,上香的日子就一直拖了二十多天,而在这拖出来的二十多天里,李安往沈灵萱物屋子里跑的越来越勤了,小小年纪的李安还不知道如何排解即将到来的离愁别绪,只是按照他自己的喜好,一股脑的把他从父亲那里学来的《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等等一干古文都一一的背诵给沈灵萱听。

有一天,李安更是心血来潮,竟然拿来了笔墨纸砚来,说是要教给沈灵萱写字。可怜的沈灵萱小盆友连坐都坐不直呢,就不用说拿笔了。结果,大字没写成,他们两个却都被墨汁渍图了个大花脸,连衣裳上也都溅上了,让鲁妈妈和高妈妈头疼不已。

不过,就在李安这么不靠谱的教学中,记忆力超好的沈灵萱小盆友竟然也在原有的古文功底基础上把几本启蒙读物《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都囫囵吞枣的记了下来。

至于她自己记住的那些顺口溜一样的句子是什么意思,沈灵萱只能无奈的摊摊手,实在不是她这个学生不用功,而是李安那个老师自己也不知道哪。

就在李安和沈灵萱这一对师生一知半解又如饥似渴的学习中,六月初一来到了。

尽管沈灵萱心中有着千百个不自在,她还是被小娘亲抱着上了自家的马车,在‘得得得’的清脆马蹄声中,一路忐忑的向着奶奶庙赶去。

沈家的马车出了柳条胡同,穿过了气派繁华、熙熙攘攘的杏花街,又拐上了一条僻静简陋的街道,街道两旁偶尔有一两个做生意的铺子,也不见什么客人上门,里面的伙计更是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来。

这些简直跟不远处的杏花街的热闹和气派一个地上一个天上,这让沈灵萱终于眼见为实的明白了那位于杏花街的铺面为何如此的抢手。

经过了这片萧条的街道之后,沈家的马车拐了一个弯,随着路上行人越来越多,街道两旁的铺子也渐渐的多了起来。当一阵又一阵浓郁的檀香味冲入沈灵萱鼻端的时候,她知道她们此行的目的奶奶庙已经不远了。

顾名思义,那片沈灵萱寄予厚望的庙口街也就是她们的马车现在所处的街道了。她暂是压下了马上就要进奶奶庙上香的的那份忐忑,用小胳膊撑着小娘亲的双臂,抻着小脖子向着外面瞅去。

王喜乐说的不错,这条街道两旁的铺面多是挂着成衣铺子、绣庄、胭脂水粉、针头线脑等等的幌子,确实是适合女人逛街的。只不过,这里的铺面却多是年久破旧的,连幌子都是残破不堪的,跟杏花街的气派简直是无法比,怪不得租金差了这么多呢。

沈灵萱有些奇怪,在她上一世近三十年的经验里,不管是经过个人的经验总结还是来自权威的分析研读,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消费起来最容易冲动,因此女人的钱也是最容易赚的,可为什么这么一条以女性消费为主的街道会这么的寒碜和萧条呢?

沈灵萱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更加仔细的观察起来。

看着这么紧盯着外面看的沈灵萱,李香秀轻轻的笑了,一边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沈灵萱柔顺的头发,一边说道,“灵丫头这是在看什么呢?能不能跟娘亲说说呢?”

“二小姐很少出门,看什么都新鲜呢。”鲁妈妈抬手给李香秀递上了一个剥好的桔子,笑着接了一句,“是不是啊,二小姐?”

“我看啊,灵小姐这是找胭脂铺子呢,”王氏舅母撇了一眼车外,揶揄着说道,“我听说姨奶奶早就许下她了,要给她挑一款最看好的胭脂呢,咱们的二小姐这是等不及了呢。”

“这事奴婢也听说了,”鲁妈妈又剥了另一个桔子递到了王氏的面前,颇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可是,平日里二小姐见到姨奶奶的胭脂也没见多么稀罕呢。姨奶奶用的胭脂可都是让人从安平府的铺子里稍来的呢,比大街上那些随随便便制的胭脂强可不是一星半点呢。就是这样上好的货色,二小姐从来都不动那些胭脂的,更不用说封津小铺子里的那些了。”

“小孩子哪里知道分好坏啊,”王氏舅母有些不服气的说道,“二小姐才一岁多点,她不过是看着外面人多热闹,见到那些花花绿绿的胭脂啊,也就是觉得好玩而已,咱们都跟着呢,哪里就会让二小姐真的随便用了那些呢,也就是哄二小姐高兴罢了。”

“舅太太教训的是,奴婢是二小姐的乳母,自当好好当差,好好的看着二小姐,不会让二小姐出了什么闪失的,请舅太太放心好了。”鲁妈妈微微垂了头,没有再继续争辩下去。

鲁妈妈自从上次因为帮厨房里一个打杂的妈妈说情的事情被李香秀敲打过以后,她已经本分了许多。这一次,她也是护着沈灵萱心切才多了几句嘴,隐隐的就有和王氏对上的意思了。

不过,现在人家既然这么说了,她毕竟只是一个下人,也就不好再针尖对麦芒的顶下去,言辞上自然也就软了下来。

意识到鲁妈妈让了步,时刻记着自家老爷嘱咐的王氏也赶紧扬起了一个笑脸,有些刻意亲近的说道,“鲁妈妈说的这是什么话啊,你是二小姐的乳母,对二小姐的这份心咱们都是看到眼里的,别说是我了,就是我们家老爷说起来也是对鲁妈妈赞不绝口呢。咱们都是二小姐身边至亲的人,都不会拿二小姐的事情掉以轻心的。”

“方才我说去那些铺子买胭脂啊,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罢了,”王氏舅母赶紧往回找补着说道,“别说是这里的胭脂不能乱给二小姐用了,就是这里的小衣小裳的也不行的,这些铺子里的东西啊,不知跟不不知底,哪里就敢随便给二小姐用呢。”

鲁妈妈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奴婢知道舅太太一向是周到的,都是奴婢分不出玩笑话来,让舅太太笑话了。”

“哪里,哪里,鲁妈妈是一颗心都放在了二小姐身上呢。……”

“舅太太对二小姐的心才让人感动呢。”

……

说说笑笑间,王氏舅母和鲁妈妈不但没有再剑拔弩张的吵架,反而是越说越亲热了起来。

而一边有些失望的看着外面的那些铺子的沈灵萱也从她们二人的争执中解开了心中的疑惑,她弄明白了这条‘女人街’火爆不起来的原因。

这个原因说穿了也很简单,那就是这条街上的商铺自己太不争气了,他们卖的东西让像沈家这样稍微富裕些的人家的女眷看不上,不管是成衣还是胭脂水粉,当然也包括那些绣庄,她们统统都看不上眼。

在她们的心目中,这里卖的东西代表着品质的低下,别说让她们买来使用了,就是碰一碰似乎都是很不情愿的。王氏舅母不过是开个玩笑,竟然引得鲁妈妈和她呛声呢。

明白了这一点,沈灵萱放下了心来,她收回了抻着有些发酸的脖子,疲惫的跌回了小娘亲的怀里。

方才,在王氏和鲁妈妈争执的时候,李香秀故意的没有表明立场,而是似乎被马车外的事物吸引住了一样,和沈灵萱一道向外张望着。

因为,虽然鲁妈妈是个下人,但是她确实一门心思替沈灵萱着想的,即使她顶撞了嫂子,也是户主心切,这一点李香秀很满意。可是,对方是她的嫂子,她是不好直接出面扫了她的面子的,所以就干脆装作没有听到一般,不予置评。

有时候,不说话也是一种态度。

现在,王氏和鲁妈妈都聪明的选择了和解,沈灵萱却悻悻的收回了脖子,李香秀这才跟着收回了目光,打趣着问道,“哎呀,灵丫头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你听明白了舅母和鲁妈的话,知道娘亲那次说给你买胭脂,是哄着你玩的,小丫头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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