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咸湿,白云飘浮在蓝天上,阮疏提起衣领嗅了嗅,皱起了精致小巧的鼻子。
“还有多久能到那个无名小镇?”
再不到那临海小镇,她怕自己就要臭掉了。
阮疏望了望前方,几楹房屋,零星点缀在周围,门口的老人三三两两聚着,唠嗑着家常,浓浓的乡音几乎让她以为自己压根就没有离开过家。
怪亲切的。
低头玩弄了下插在发髻上的金钗,阮疏忧心忡忡。
也不知道黄华怎么样,谢怀瑜会不会给这个贪吃鬼找金银器物品食用。
沈归音瞅了眼阮疏落寞的神情,有些不忍,他以为阮疏是受了洁癖的苦,见此,他掐了个法诀,涤清阮疏身上的灰尘,讨好地答道:“就在前方了,半刻钟左右就能到。”
一只手掐了掐沈归音的肩膀。
“那还不走快些,我腿都要软了。”牡丹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半边身子都搭在了沈归音的身上,沈归音瓷白的小脸通红,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
他哽咽着,心道,也算是他拉着两人来这走一遭,这麻烦,他也认了。
三人加快了步伐。
半刻钟后,几人来到临海小镇。
小镇无名,和方才的守在家门口的老人不同。
临海小镇里净是些年轻男女,男俊女靓,步伐轻盈,显然是有着身法的修真者;还有些江湖气息较重,坐在酒馆里喝酒吃肉的粗糙汉子。
阮疏左右顾盼,朝着客栈内部走去。
“几位打尖儿,还是住店啊?”掌柜佝偻着身子,一双手在算盘上噼里啪啦地操作着,间或抬头望了来人一眼,后又埋下头。
阮疏摸了摸腰间的荷包,掏出一小块碎银:“住店,要两间房。”
掌柜黏在算盘上的眼抬了起来,顺着细白的柔荑向上看去,少女的面色红润,虽然身上有着风尘仆仆的狼狈,但其容貌姝丽。
他开店也有十余载了,然而如此貌美的女人,见到的不超过三个。
“先来十斤酱牛肉,和三坛梨花酿。”牡丹舔了舔嘴唇,她自从成了半仙后,就鲜少再有食欲旺盛的时候,但来到这小镇,竟诡异地感到饥饿。
甚至想吃头牛。
掌柜掂量了下银子,收入掌中,扔出三张木牌,木牌做工粗糙,其上简单的雕刻了“ ”、“捌”三个字。
“收好房牌,牛肉和酒另算。”
阮疏掏钱,拉着牡丹,和沈归音随意找了张桌子。
沈归音取过桌上备着的抹布,随手擦拭了几下,牡丹撑着下颔,只觉得困乏惫懒,她打了个哈切,调笑道:“你怎么不用法术?”
沈归音捏了捏眉心:“还没有感觉到吗?”
“感觉什么啊?”牡丹话音刚落,就阖上了双眼,紧接着,她的身形微微有些缩小,竟有化为原形的架势。
沈归音面色严肃地挥了挥衣袖,须臾,牡丹化为手指粗细的青蛇从衣物中跌落出来,而那衣物被沈归音收到了储物袋中。
周围的人,如同与他们间隔了道屏障,并没有意识到客栈的一角,有一人消失了。
阮疏捧起小蛇,化为青蛇的牡丹,乖顺粘人,她乖乖地攀在阮疏的手肘处,睡得正酣,尾巴甚至轻轻地拍打着阮疏的皮肤。
“这也算是我进入小镇后随后一道法术了。”沈归音戴上从储物袋中取出的帷帽,压抑住不断痉挛的手,“小镇里,所有灵气都会溃散,妖类即使修炼成人形,不论修为多么高深,都只能化为原形。”
小二把酱牛肉和梨花酿端上桌,古怪地看着两人。
这秀气的姑娘和小生能吃完吗?点这么多……
“那你怎么你没有变成原形。”阮疏狐疑道,她瞧着眼前的牛肉,头有些疼:“牡丹还是能把握住量的,现下这么多肉,她变成原形,谁来吃?”
沈归音取出木筷,竭力维持着手的平稳,平淡道:“我是蛟龙和人类所生的孩子,半妖罢了,自然没那么容易化为原形,不过在小镇没有灵气维生,便只有依靠食物了。”
阮疏瞧着沈归音夹肉速度飞快,担忧自己再等下,连口菜都吃不上,便也赶紧加入了干饭的队伍。
风卷残云后,小二上前来收拾了盘子,离开时,留给阮疏一个敬畏的目光。
如此饭量,也不知这位娇小姐,能不能养得起。
阮疏捧着茶,一口口呷着。
身后传来粗嘎的笑声和嘈杂的对话声。
“这浮岛千年开一次,今儿个有生之年,说不定还能和海族结个亲家,延寿百年。”
“可不是,这龙王千年未出,如今又传出龙骨的消息,只要有那龙骨,到时候上天入地,就是真替了龙王也不是不可能。”
“别异想天开了,这次龙骨的消息透漏出去,那些修真的修士也不知来了多少。”
“怕什么!不管你是天潢贵胄,还是有什么通天神力,到了浮岛上,不还是普通人!”
“对,怕什么!喝酒!”
阮疏总算知道当下是什么情况了,浮岛在《仙途》里地位举足轻重,而这原因就出自于龙骨。
龙骨,顾名思义,出自龙王,一经获得,就有化龙的可能。
谢怀瑜获得了龙骨,却将其用于炼器,看似暴殄天物,实则是化解了一次危机,因为龙骨上附着了龙王的诅咒。
这诅咒阴邪,《仙途》只提了一句,以衬谢怀瑜的先见之明,但诅咒的具体内容,却始终没有被提及。
“发什么呆呢,上去休息吧,浮岛过两日就会开了。”沈归音揉了揉后脑勺,朝着楼上走去,他方才用障眼法瞒天过海,此时后遗症上头,颇有些头昏脑胀。
阮疏推了推沈归音,两人朝着楼下走去。
骤然,一股粘腻的目光追随着阮疏,阮疏绷紧了脊背上的肌肉,宛如被猛兽盯上的感觉占据了她的大脑。
然而,回首望去,楼下闹哄哄的,鱼龙混杂,一时间也找不出那视线的主人,阮疏抓了抓护栏,迟疑片刻,朝着楼上走去。
“主子,以本体出现在浮岛,会不会过于危险了。”艳红化妆成平常修真者,和谢怀瑜一同隐匿在客栈的大厅中。
谢怀瑜顶着一张平凡的脸,喝了口酒,惬意道:“危险?出来游玩罢了,也能算危险?”
他举起酒杯,任由烈酒灌过他的咽喉。
金亚文逃跑得挺快,而那黄华气息恹恹,他因着不能获得那传承,获取黄华和牡丹的诚服,而有些恼怒,但此时乍然一思索,竟对捣乱他计划的人,起了征服欲。
喝下最后一口酒,谢怀瑜眯了眯眼,朝着楼上投去意味深长的眼光。
其中掺杂着风雨欲来的疯狂。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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