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一会儿,刘琼才被两个宫人领进东宫。

“沈夫人,今日太子妃寿宴安排在东华阁。”领路的宫人笑得十分谄媚。

刘琼点了点头,小雯从腰间出去两个小荷包递给两位宫人,里面装着二两银子。宫人摸了摸,笑得更开心了。

宫里刘琼来的次数不多,一路上倒是见到不少宫外的人,除了脚步声外,倒是安静的很,饶是小雯这样活泼的性子,也闭紧了嘴。

走了小半个小时辰,两人到了一处宽阔的院子,远处还有一个戏台,戏台上的伶人正唱着戏曲,丝竹声从风中飘来,忽远忽近的。

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个衣着华丽了许多的宫女,引着刘琼往里面走。

越走越近,伶人婉转的唱词,也越来越清晰。

一片锦绣丛里,一个发髻高耸的华贵女子,正懒洋洋的斜倚在床榻上。

“月妃娘娘,沈夫人来了。”宫女蹲在地上回禀。

刘琼脑子一嗡,立马也跟着跪在地上道,“臣妇拜见月妃娘娘。”

月妃眼睛陡然闪烁了一下,然后轻笑出声,“沈夫人,你还认得我吗?”

刘琼这才小心翼翼的抬头,眼前的人美的让人恍惚,她不由得道,“杜大小姐……”

“起来吧,坐着。”月妃直起了身子,拍了拍自己的塌边,招手让刘琼坐过来,衍射你也温温柔柔的。

刘琼忐忑地起身,做到了月妃身旁,“你,你怎么在宫里。”

月妃虽然笑着,可眼底却透着绝望与冰冷,“世事难料,也是我的造化吧,进京之后我就进了宫。”

虽是短短一句话,可在刘琼耳里,却包含了许多东西。“没想到再见你,居然是在宫里,阿慧和小敏呢。”

月妃神色淡然道,“小敏性子急没有跟我进宫,阿慧刚进宫就染了恶疾病故了。”

听到病故两个字,刘琼忍不住握紧了杜倾月的手。

月妃眨巴着美丽的眼睛,笑了起来。她摸着自己的肚子道,“琼姐儿,你知道吗?原来权力真的是个好东西,怪不得他们都喜欢呢。”

刘琼勉强笑了笑,“娘娘多保重身子。”

“当初我身子孱弱,人人都欺我辱我,连我父亲也任我自身自灭,反而是你这个萍水相逢之人,真心愿我好,你的情谊我都记着。”月妃笑道,“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娘娘,没人欺负我。”刘琼认真道,“娘娘以前遇到过许多不平之事,可那都是过去,以后娘娘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月妃看着刘琼笑道,“你倒是没变。”

刘琼见她眼下的乌青,连脂粉都遮不住,便问道,“娘娘可是晚上睡不好,瞧着气色不太好。”

“有些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许多事情。”月妃神色淡淡的,露出几分疲惫之色,“你是来参加太子妃寿宴的吧,我就不耽误你了,改日再宣你进宫。”

说着,便让一旁的宫女,领刘琼去东华阁。

经历了一次,这次刘琼更紧张了,一直四处张望。只是没走几步,刘琼就觉得后背一痛,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刘琼整个人被捆住了,嘴里也被堵上了。她四周望了望,屋子格外的高阔,四周的装饰十分精致大气。

眼前的帘子外,仿佛还有人。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扬忌想叫人,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根本发不出更大的声音,头也昏昏沉沉的,“你是人是鬼。”

穆王妃笑着看着杨忌,微微抬起下巴,轻蔑极了,“你当然希望我死了,这样再也不会有人知道当年的事情。只可惜,天不遂人意,我不但没有死,还站在你面前。你是不是很害怕,很恐惧?”

“贱人!”杨忌费尽力气骂出了一句。

“我是贱人,那你是什么?”穆王妃嘲讽道,“我袁家本是江南名门,信了你的甜言蜜语,去了那杀人不吐骨头的繁京。你说会助我当上皇后,结果繁京被攻破,你在南边称帝,把我一个弱女子仍在地狱般的繁京。”

穆王妃低着头,眼中满是愤恨。

“当初,若非我冒死为你偷出玉玺,你真以为你能如此顺利的登基?金人是外贼,你就是家偷!”她一字一句,像是尖刀一样扎进杨忌的胸口。

杨忌躺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可四肢动弹不得。他恶狠狠的瞪着穆王妃,称帝二十多年,从未有人敢这般在他面前叫嚣。

“你究竟想干什么。”杨忌的声音又干涩又虚弱。

“我想干什么?”穆王妃冷哼一声,“你应该问问,你究竟做了多少亏心事你还记得吗?那些枉死的冤魂,那些被你抛弃的亲人。杨忌,那一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烧毁了原本金碧辉煌的宫殿,烧死了你的祖母、兄弟、姐妹,冲天的火光照耀着繁京的街道,白天黑夜都分不清楚,惨叫声、求饶声、哭泣声连绵不绝。”

穆王妃的声音很冷很沉。

“你为什么没有死。”杨忌瞪着眼睛看着穆王妃。

“我若死了,你岂不是更得意了。”穆王妃冷笑,“我凭什么要和他们一样,以身殉国!他们是宗室、是皇家人,我又不是,我年轻美丽,野心勃勃,我凭什么为你们杨家的天下陪葬?我要活下去,我要活到你们所有人都死的那一天。”

说着,穆王妃从袖口拿出一把匕首,寒光倒映除她的面容,“杨忌,你还记得你做了些什么吗?若是你不记得,我帮你回忆回忆。当年繁京攻破之前,太后命破弩军首领袁舒秘密运送一批财物到江南,以备不时之需。彼时你的封地在江南,这个消息被你得知,你强取豪夺,占取了这批财物在前。后来繁京攻破之后,都可汗与太后协商,愿以财物和锦州之地,换取杨延一人的性命。可你,一得到消息就派兵夺取锦州,还杀了太后的亲派的侍从。都可汗认为太后完全失去了对江南局势的掌控,才有了后来的火屠皇宫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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