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清晨是在清爽中带着些许冷冽，清晨的薄雾宛如烟云，在山涧弥漫。城堡顶端的旗帜在推动云雾的轻风中微微摇摆。
巨龙飞跃云巅，消失在城堡的后山，在空荡荡的群山中只留下一阵吼叫的回响。
“她玩的很开心……把附近的魔物都吓跑了。”
泽林站在城堡的哨塔顶端，单手掐着腰抬起头望向奥妮克希亚消失的方向：“正好最近快要到冬天了，我想最好让她先回去一段时间。城堡里可没办法照顾一头要冬眠的龙。”
“要是她变成人形，城堡里就可以多一位真正的睡美人了？”法兰茜丝卡开玩笑似的说：“术士教团应该把你的模样画下来，悬挂在他们的荣誉走廊里。因为你解决了一个争吵了两百多年的问题──黑日诅咒确实存在，黑日之女同样不是神话传说，她的力量已经毁灭了至少两个文明，或许还有第三个。但在洛穆涅的时候，你应该直接告诉评议会，警告他们。”
泽林沉默片刻：“……不，这没必要。我希望他们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能够思考一下自己的行为，能够保持谨慎与良知。这就够了。”
精灵双手交叠，转身面对着泽林：“你的话语像是一名哲学家，但我之前所了解的你，不是一个喜欢讲述哲理和大道理的人。我上一次重新认识你的时候是六年前，这就是人类性格在短时间内发生天翻地覆的特性吗？”
“不，只是我想到了另外一些事情。这不重要，最好让它过去，不要再提起。”泽林抿着嘴：“无论如何，至少我们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我向你保证，泽林。艾达去找你绝对不是我的意思。”法兰茜丝卡微微皱起眉头。在她的眼里，泽林看到了担忧，不安，还有埋怨，对喜欢自作主张的贤者：“我认为你的处理方式很合理，贸然研究危险的力量的确可能存在风险，更别说这些东西于难以琢磨的神有关。我们开始研究赛达斯的影界力量，也是因为遇到一位能够提供帮助的指导者，弗莱玛斯，她知道该怎么使用这股力量，也能证明赛达斯的神话不过是一群力量强大的魔导师所进行的战争和政治斗争。所以……”
“我明白，伊妮德，我明白。”泽林摆了下手：“我不是在思考这件事。不过，既然你提到赛达斯，我想是时候找一个好机会。对赛达斯的探索进行的怎么样了？我宁愿找机会和霍克一起喝一杯，而不是思考她现在正在做什么。”
“如果有人……有些人知道你那么惦记霍克，估计会非常难过。”她笑了：“当你不在的时候，有人可是一直坚持给你写信。要是她知道你回来后第一件事想到的是霍克的下落，而不是给她回信。可能我们很快就能够验证第二个猜想──吸血鬼究竟是否会流眼泪。”
“我，我会给她写回信。”泽林有些不自在的叹了口气：“她就是不肯放弃。”
“能在末日中活下来的人都会有各自的特点，轻易放弃必然不是其中之一。”法兰茜丝卡轻快的说道，就好像在谈论的不是自己的情敌和对手，而是评价故事中的陌生人：“我很好奇她能够坚持多久，或者像其他人一样，知道在合适的时刻知难而退？你当年在西格玛帝国可是把她迷的神魂颠倒。若当初那不是梅法拉的阴谋，我们最终也没能找回你，她大概能够像约瑟一样把你照顾的很好。”
“我想现在可不是谈论这些事情的时候。”
在这段特殊的事情里，法兰茜丝卡可能表现的很开放，什么玩笑都可能接受。不过精灵是一个记仇的人，泽林可不想在这时候和她谈论太多。
“是啊，约瑟的早餐应该快要做好了。三天后，再等三天，我会再一次测试，希望一切顺利，我们可以真的找到前往正确的赛达斯的道路，而不是一个陌生的，或者相似但又截然不同的世界。说到信件，在你离开城堡的这几个月里，收到了不少来信。应该都在雅米莉的手里放着。那些数量可不少，恐怕你要处理好几天。”
精灵站起身，抚平裙摆的皱褶。清澈的溪流下可以清晰的看到埋在河床中的鹅卵石。细小的鱼在水草间穿梭，躲藏在鹅卵石缝隙的阴影中。
“尤莉卡居然能够写那么多信？”
“不，不仅仅是她的，还有好几个人。你看过就知道了。”
约瑟做早餐的水准一如既往的好，或者说，城堡里很少有人能够像她一样，那么细心，可以在平时的相处中记下每个人的饮食习惯，然后在做餐的时候，为每一位来参加聚餐的姑娘准备好相对应的食物。这不仅是细心，也是一份体力工作。
这是解决掉布伦和伊达兰后，连续几个月来第一次在城堡中聚餐。约瑟一早就起来再厨房里做准备工作，为此昨天晚上她还拒绝了所有人的邀请，单独一个人在诊所里休息，避免第二天一觉睡到正午。
她的担心相当正确。在约瑟将第一盘切好的水果沙拉摆放到餐桌上时，睡意朦胧的格奈娅才刚刚离开房间走到楼梯口，还穿错了别人的衣服。
食物的芬芳一直飘到二楼阳台，穿着整洁红紫相间长裙的雅米莉抱着一叠纸张，整齐的放到阳台的书桌上。
“一共是二十七封信，先生。”血精灵用僵硬的平淡话语说道：“来自另一个时空的艾泽拉斯的信件，一共四封。一封来自阿比迪斯小姐，两封是佳丽雅女王的代笔信，最后还有那位还活着的游侠将军送来的。来自玛丽恩堡的六封，其中五封是来自于三位女士的告密信，三封来自加雅瑞斯领主，一封是安吉洛军团长，还有一封来自于自称为三姐妹的吸血鬼，这封信好像的确是三位不同的女士共同写下的。这些信的内容都是在指控对方对您不忠。至于这封……您的朋友，菲尼克斯，他在信中说正在与家人一起故地重游，最近即将抵达霍克领。”
泽林伸出手接过雅米莉递过来的信。那十封各自有着不同香气的信封被随手放到身旁的矮柜上。
“菲尼克斯？”他打开已经拆过一次的信封：“看来他和他夫人的身体恢复的都很不错，他的女儿应该已经两岁了。”
“三岁了，先生。”
“哦！对，我差点忘了。在战争爆发之前，他的孩子就出生了。”
泽林看着这封简短的信，文字中菲尼克斯的欣喜与怀念跃然纸上。那是一段值得回忆的旅程，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如此。
“剩下的呢？”
“一封来自于新崔斯特姆的莉雅小姐，一封是暴风城的虚灵询问最近是否还有其他的合作机会。剩下十五封来自瓦尔奇哈城堡。”雅米莉板着脸的眼角下露出了些许蔑视：“很不幸，根据信封中的言语逻辑、用词表达习惯于语法排序方式，进一步推断这些信件的作者都有着完全相似近乎于相同的逻辑思维能力与对外界感知的处理方式，只会通过类似的辞藻与修辞，以求在不同的语境下表示出相同的目的。鉴于此等巧合在世上发生的概率，在宏观上应当给予适当忽略……”
“都是一个人写的。”泽林干脆利落的给出了总结。
“是的，先生，您的理解能力远超常人。”雅米莉不动声色的吹捧道：“是的，无论是来自于谁的签名，米诺多娃小姐或者瑟拉娜女士，无论是普通信件还是宴会邀请，在我看来全部出自于同一人之手。”
“也许下一次应该邀请她来一趟城堡了。”泽林瞥了眼矮柜顶部的信堆：“作为战友，我们的确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了。多谢你的整理，雅米莉。我晚上再给她们回信。”
“请放心，先生。”雅米莉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晚上我会去您的房间，为你做好归整和建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