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夫人也明白凭着她身边的这几个人是无法和正值壮年的太子以及她他的暗卫们抗衡的,她若是贸然的出手,不但救不了暖儿的骨血,还很有可能让太子恼羞成怒的直接就要动手的。

可是,就算是郭老夫人强自按捺下了心头的焦急和惶恐,太子还是打算动手了,看着那个猥琐的鹿奴走向了蜷缩成一团的沈灵萱,郭老夫人就像是被人摘了心肝一样,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吼了一声。

“住手!”

老夫人大喝一声,一掌劈碎了屋顶上的瓦片,不顾自己已经是七十岁的高龄了,直直的就飘了下来,随身的几个暗卫不敢怠慢,齐刷刷的飘了进来,一起护在了沈灵萱的身前。

“孩子,我的好孩子,你没事吧?”郭老夫人一把抱起了蜷缩着的沈灵萱,一边检查着她是否手上,一边一叠声的说道,“都是外祖母不好,让灵儿受苦了,都是我老糊涂了,把你害的落到了如此的境地。你放心,一切都有外祖母在呢,不会有事的,外祖母再也不会让你出什么的事了,我的好灵儿啊,……”

郭老太君把沈灵萱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泣不成声。

沈灵萱却再次被惊呆了!

虽然,她自从见了郭老夫人之后莫名的就感觉到一丝亲切,住进了升烟阁里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拘束,每天里只会觉得安心。沈灵萱心中也不是没有想过有其他的解释,可是她就是沈玉暖亲生,是沈家的亲外甥女的事情是太过巧合了,她只是稍微转了一下这个样的念头,又很快的否定了自己。

可是,今天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之际,老夫人从天而降牢牢的把她护在了怀里,那种安心的踏实感觉让沈灵萱一下子否定了所有的怀疑,她明白的知道自己就是郭老夫人的亲外孙女无疑了。

沈灵萱和小娘亲李香秀相依为命了这么些年,她对小娘亲虽然也是有依赖有亲近,那种感情是亲情不假,却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如今,被郭老夫人这么全心全意的护在了怀里,她确确实实的感觉到那种血脉相承的守护。

就好像独立制成了许久的人终于找到了依靠一般,沈灵萱提在胸口的气一松,委委屈屈的喊了一声,“外祖母,……”

“好孩子,好孩子啊,……”郭老夫人的热泪顺着鬓角滚了下来,一滴又一滴的落在了沈灵萱的脸上,暖在了她的心里。

‘啪’、‘啪’、‘啪’,……

“真是好感人啊,本宫就在此恭喜郭老太君和外孙女重逢了。”太子轻轻的拍着手掌,笑着站了起来,“只是不知道老夫人打算怎么感谢本宫呢?为了能让你们祖孙相认,本宫也是没白费力气啊。”

‘唰’的一声,沈家的暗卫们亮出了随身的佩剑,警惕的盯着越走越近的太子,随是准备放手一搏。

“瞧瞧,瞧瞧,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太子眉梢维扬,轻轻的一摆手,他的身后立即出现了数倍于沈家人的暗卫,无声的把他们团团的围在了中间。

郭老夫人安抚的拍了拍沈灵萱的后背,让她靠在了最里面的墙角上,她自己则飞快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笔直的挺起了脊背对上了太子嘲讽的目光,朗声说道,“如今咱们祖孙既然落在了太子殿下的手上,还请殿下划出道来,咱们修武侯府能办的一定照办!”

“好,不愧是郭老太君,就是痛快!”太子说着再次摆手,太子府的暗卫们无声的退后了几步,太子脸上带着得逞的笑容,径直说道,“本宫所求的对老太君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本宫只要老太君给南疆的龙大将军修书一封,言明修武侯府和太子府的友好关系,让南疆将士们明了这一点而已。”

大周朝立国好几百年来,国泰民安、四海靖平,唯有南方的蛮夷小国是不是的进犯,大周为保边境安宁在南疆驻了打量的兵丁,几乎占了大周朝所有军队的一半了。

当年老修武侯活着的时候,是他带着大周的卫士们一举把那些屡屡骚扰大周边境的蛮夷小国敢回了毒漳丛生的深山里去,让大周朝的边境安享太平,也让他自己在南疆军中的声望如日中天,就算是如今坐镇南疆的龙巴生大将军也是当年他帐下的一个副将而已。

太子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他就是想趁着这个时候把郭老太君的亲笔书信拿在手里,让南疆的诸将都听命于他,有了南疆这一半的兵力支持,他这个太子之之位就是稳如泰山了,就算是皇上想要废了他都得仔细的思量思量了。

郭老太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之前她曾经和儿子、如今的修武侯商议过,修武侯如今的声望已经足够,她们不需要从龙之功,也不需要冒险站队,只要踏踏实实的等着新皇登基就是了,凭着修武侯府的声望,不管是哪个皇子即位,他们沈家都还依然是公卿勋贵里的头一份的。

可是,如今一老一小的命都攥在了人家的手心里,修武侯府再也不能置身事外,由不得郭老夫人不低头了。

老夫人慈爱的扫了一眼自己身后的沈灵萱,刚想应承些什么,突然听到‘哐当’一声被人踢开了,晋王朱永昌带着人闯了进来。

“你来干什么?”太子眉头一皱,厉声喝问了一句。

“这里并不是太子府,皇兄这话说的不妥啊,”晋王闲闲的说了一句,然后根本理会太子身边剑拔弩张的卫士们,带着一脸的笑容,冲着郭老太君朗声说道,“郭老夫人真是让本王好找啊。”

郭老夫人心头一转,不知道这位晋王殿下又是打了怎样的一副盘算?今日这一场好戏,谁是螳螂、谁是禅,谁又是黄雀呢?

不过,不管这场戏是谁导演的,晋王的到来无意给修武侯留足了回旋的余地,她们祖孙不再是案板上的鱼肉,不必非要接受太子的城下之盟了。

转瞬之间,郭老太君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她也分开了侍卫们走上了前来,冲着晋王微微的福身行礼,凝声说道,“沈门郭氏参见晋王殿下,如此境况下得得遇殿下,请殿下恕臣妇不能全礼了。”

“老太君不要多礼,”晋王带着笑的目光扫过了被修武侯诸人护在身后的沈灵萱,然后儒雅的摆了摆手,“今日本王急着寻找老太君,可不是为了要太君行礼的哦,只不过本王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了一桩十几年前的公案,因为涉及老太君的爱女,所以寻了老太君说与你听罢了。”

“哦?”郭老太君神色一转,目光柔柔的落在了沈灵萱的身上,笑着说道,“臣妇今日才和外孙女相认,不知道晋王殿下说的当年的公案,可是和灵丫头有关呢?”

“老太君所料不差,”晋王肯定的点头,“本王猜想老夫人对另外孙女如何从定国公府流落到封津去的很感兴趣吧?”

事关沈灵萱,她也缓缓的站起了身来,和外祖母并肩而立。

郭老太君一双温暖的大手把沈灵萱的小手包了起来,她安抚的冲着她笑了笑,这才冲着晋王再次福身,“臣妇感谢晋王殿下的一片盛情,还请晋王殿下为臣妇祖孙解惑。”

晋王微微点头,冲着外面扬声吩咐到,“带进来吧。”

随着晋王的话音落地,有人推推搡搡的推了两个个婆子进了里屋,却正是沈玉荷自小贴身服侍的张婆子和万姨奶奶的心腹钱润家的。

看到是她们两个被带进来,温嬷嬷和香嬷嬷的眼神一下子变了,就要双双的抢出去。但是看到郭老夫人沉稳如山的神色之后,两人又悄悄的退后了一步,站在了郭老夫人的身后。

晋王扫了一眼挺能沉住气的修武侯府众人,径直吩咐道,“把你们和本王说过的话再原原本本的说一遍给老太君听,若有半点虚言,后果你们很清楚!”

“是,奴婢不敢。”

张婆子和钱润家的都是一哆嗦,赶紧谦恭的迎了一声,听话的双双跪倒在了郭老夫人的面前,争先恐后的说了起来,生怕被对方抢了先,自己就被晋王给收拾了。

在张婆子和钱润家的相互补充印证着的说辞里,大家终于把当年的事情渐渐的理出了一个脉络来。

原来,当初沈玉暖嫁去了定国公府之后就一直身子骨不好,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大病小情的就一直没有断过。随着孩子的月份越来越大,她的身子骨也就越来越差,同时她身为人母的情怀也就越来与浓,忍不住就和自己的母亲说起了万一自己不幸身亡,希望母亲能照应她的孩子的话来。

郭老夫人虽然嘴上说着不让她胡说,但是心里却是在认真的盘算着如果沈玉暖一旦撇下孩子远去,她就从沈家的庶女里面选一个嫁去定国公府。开始的时候老太君是属意有些沉默寡言的小姐沈玉贞的。

可是,这事被万姨奶奶和沈玉荷洞悉之后,母女两个一起在老太君面前卖乖讨好,沈玉荷更是长长的往定国公府里跑,哄的心软的沈玉暖以为她才是和自己最贴心的妹妹,一个劲的在母亲面前说沈玉荷的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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