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筠珩接过令牌,向季南北一拜,向唐远辞别后,便立刻带着两名侍卫动身出发去万象谷。生死一线,全寄于身。
而后,唐远又派唐府精兵数名前往天山求取雪莲。
此时的叶府。
祠堂的大门重重地关上那一刻,叶浮珣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她跪在唐婉的灵位前,祠堂内幽暗的灯火忽闪着,打在叶浮珣的脸上,她的对面是叶府列祖列宗的牌位,但她跪的只有唐婉的灵牌。
“娘,这就是你心心念念所嫁的人,他亲手下毒害死你,又任由女儿自生自灭,如今他竟然不顾安儿死活,如此良心狗肺,虚情假意,阴狠毒辣,不分是非!这样的人,您可曾后悔?!”叶浮珣的句句指责的声音在祠堂里回荡,回应她的只有那些飘忽不定的灯火,许久,她忽而一笑,嘴角凝起,声如冰,“娘,从今天起他再也不是我的爹,而是仇人!女儿不会再顾及血肉之情,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叶翰良连夜递折子,上奏唐远仗势欺人,率家丁围攻丞相府,并抢走叶府大少爷叶修安,圣上闻之,朝堂之上勃然大怒。
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玄康帝坐在大宝殿之上,厉声问道,“唐爱卿,可有此事?”
“回禀陛下,臣只不过是无可奈何,救人心切。”唐远跪在大殿之上,一身军人气息,刚正不屈,“丞相所言,有些失辞,请容臣,细细禀来。”
“准!”
“昨日,臣得知臣妹之子叶修安身中剧毒,危在旦夕,而叶丞相不分青红皂白便把臣妹之女叶浮珣私刑拷打,口口声称是我那可怜的外甥女下毒,毒害自己的亲弟弟,对于珣儿的性情,微臣最清楚不过,便要求丞相查明真相,此时殷先生说,安儿身中剧毒,无药可解,唯有季家季南北尚可救安儿一命,无奈之下,珣儿去宸王府求见季先生,可季先生答应诊治安儿的唯一条件就是不去叶府,可是叶丞相无论如何都不让安儿离开叶府,万般无奈,,臣救亲心切,只能强夺,昨日之事,是臣之过,还望陛下责罚。”
“父皇,唐将军说的可是句句属实,因为季先生还是儿臣请来的,不过儿臣倒是有一件事不明白。”宋寒濯一身紫色蟒袍,玉冠束发,英气十足,本来还有怒气的玄康帝,一看见宋寒濯便笑逐颜开,“濯儿有何不明白的?”
“父皇对儿臣皇兄皇弟们都十分宠爱有加,平时有个头痛发热的父皇便十分担忧,可是叶公子都快不行了,这叶丞相还固执地不让唐将军带人走,再者,这唐将军又不是外人,而是叶公子的舅舅,有何不可?怎么?在叶丞相的心里,这儿子还比不上面子?”
宋寒濯一番话,把叶翰良推上了浪口尖,下面大臣议论纷纷。叶翰良的面子有点挂不住。
“父皇,儿臣以为,丞相不过是爱子心切,乱了方寸,无论如何,这唐将军都不该率家丁围了丞相府,这传出去,可不是令天下人嘲笑嘛。”晋王宋寒澄沉思一下,站了出来,在他看来,跟唐家是敌人,就是跟太子是敌人,更何况,他最看不惯宋寒濯。
“五弟,此言差矣。”宋寒濯挑眉一笑,“六弟当年命悬一线,空尘道人不肯入宫救治,父皇不是也命人将六弟送到墨山嘛?”当今圣上一共有七子,大皇子早年夭折,体弱多病,据说从小寄养在空尘道长门下,自幼随空尘道长住在墨山之巅,从未踏过京城一步,就连当今圣上也有多年未见。
宋寒澄还想说什么,玄康帝出声打断,看着堂下的群臣,“好了,无论如何唐爱卿率家丁围丞相府,有失将军风范,但念在事出有因,朕就罚唐将军半年俸禄,救治好叶公子。”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唐远高呼完万岁后,又说道,“启禀陛下,臣有事奏。”
“准!”
在一旁伺候的公公将唐远的奏本呈了上去。
“陛下,臣请陛下让大理寺审查安儿中毒一事,还珣儿一个公道,更让微臣那亡妹,九泉之下,可以安心。”
“朕准了,此事就交给大理寺,务必查清!退朝!”玄康帝揉了揉有些发涨的额头,这群老臣没事就给他整事情!
……
叶浮珣被传唤到衙门的大殿之上,大理寺的朱大人惊堂木一拍,威风十足,“堂下可是叶府嫡女叶浮珣。”
“是。”
“你可有下毒毒害自己的弟弟??”
“呵。”叶浮珣轻笑一声,满满的讽刺,“大人,您不觉得荒唐嘛?这纯属是无稽之谈!”叶浮珣毫无畏惧地对上朱大人的眼神,丝毫不慌乱,转而笑着看向谢姨娘,“单凭一个丫鬟一面之词,就定民女的罪,民女不服。”
看着谢姨娘一瞬间错乱的眼神,叶浮珣轻声一笑,就这点定力,还诬陷她,抬眸对上站在一旁的叶云裳,眼神瞬间如剑,让叶云裳浑身一冷。
“大人,还望请证人。”叶云裳稳了稳心神,说道。
看着颤颤抖抖走进来的如意,叶浮珣不由得感慨,她是感谢谢姨娘的智商呢,还是反省自己怎么中了这么拙劣的圈套呢。
“堂下何人?”
“奴婢如意,在浮笙阁当差。”如意跪在堂下,不敢抬头看叶浮珣。
“速速说来,你所知之事。”朱大人惊堂木一拍,厉声道,“不可有隐瞒,若是有半句虚言,定不轻饶!”
如意心里一惊,偷偷看向谢姨娘,见她锐利地眼神,又忙低下头,说道,“民女不敢有半句虚言,小姐一直认为少爷不跟自己一条心,早晚是个祸害,所以小姐就动了杀心……让把药撒在了莲子羹里送给少爷。。”
“你说,是我将药撒在莲子羹里,又命你去送的,请问我是何时撒的,何时让你送的?”
如意没料到叶浮珣会如此发问,瞬间慌了神,没了章法,“是午时撒。”
“午时?你确定?”
“不!是巳时。”
“大人,如果按照这个婢女的话,民女是巳时下的毒,那么依照毒性,不到午时便发作,为何我的丫鬟通知的时候却是午时三刻,舅舅带着殷先生去诊治的时候才刚到未时。”
“奴婢……奴婢……”
“还有,你是谢姨娘送来的婢女,之前在香凝院伺候着,听说谢姨娘待你不薄,下毒这么大的事,我不让我的贴身丫鬟去送,偏偏让你去?若是东窗事发,你出买的我的几率恐怕更大吧。”叶浮珣看着堂上的朱大人,问道,“大人,这不是可疑之处嘛?”
“你想陷害给夫人……”
“陷害?如意你跟我才不到三个月,而你跟了姨娘三年之久,我若陷害你的旧主,你会不告诉她?再者一个庶母,我为何又要陷害她?安儿是我的亲弟弟,叶府唯一的嫡子,日后继承叶家,对我是再好不过的?若说谢姨娘陷害我恐怕更让人信服吧!”
“可是从你浮笙阁搜出了毒药,你又该如何解释?”叶云裳突然感到事情不妙,这个如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好她趁叶浮珣被关之时,怂恿叶翰良搜了浮笙阁,早早做了准备。
“大人,浮笙阁又不是铜墙铁壁,悄悄放入毒药,再进行陷害,轻而易举。”看着叶云裳难看的脸色,眼神沉静而冷然,“二妹,你说呢?”
叶云裳
“果真是热闹啊!”
宋寒濯一身玄衣,走了进来,朱大人见了忙从堂下走下来,“下官见过王爷。王爷请上座。”
“不必了,本王就是来看看热闹,叶府这么大一出戏,没了看戏的人又怎么能行呢?朱大人继续审。”
“三哥倒是好雅兴啊。”避开叶浮珣的眼神,“大姐说笑了,你是叶府嫡女,谁敢陷害你呢?”
叶云裳见晋王宋寒澄走了进来,心中一喜,这下赢叶浮珣的把握又大了不少。
朱大人又忙见过晋王,心里打起了鼓,这叶府的案子还真是刺手,惊动了两个王爷,还猜不透这王爷向着那边。
“五弟兴趣也不错啊。”宋寒濯虽然笑着,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看着一旁淡定的叶浮珣,眼里才染上了点点笑意,而后不见。叶浮珣见到宋寒濯心便定了下来。
“朱大人,本王带了一个有趣的人,她称了解事情的经过。”
朱大人定了定心神,“传!”
一位绿衣丫鬟走到大堂之上,让叶云裳谢姨娘脸色一变,空蓝怎么会在来这儿?
“婢女空蓝见过大人。”
“抬起头来说话。”
空蓝缓缓抬起头,看向朱大人,“婢女空蓝在夫人的香凝院当差,是夫人的贴身婢女,那日夫人命其嬷嬷在大少爷的莲子羹里下毒,然后找来之前在香凝院当差的如意,谎称是大小姐送去,毒害大少爷。。”
“你,你这个贱婢!血口喷人!”谢姨娘一巴掌打在空蓝的脸上,媚人的脸庞有些扭曲。
“放肆!公堂之上,怎敢放肆!”朱大人惊堂木一拍,谢姨娘心里一惊,她千算万算没想到空蓝会背叛她。
“有何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