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小姐,您请回吧,今日我家公子不见客。”
当归撑着伞从走廊里匆匆走过来,有些为难得看着叶浮珣。
“珣儿,要不你先回去,我在这里等季公子出来。”唐筠珩担忧地看着叶浮珣越来越苍白的脸,将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叶浮珣的身上。恐怕还没有等到季南北,这人就先倒下了。
“不用,”回绝了唐筠珩的提议,叶浮珣转而又请求当归,“麻烦你再去通报一声。”
“这……唉!”当归看着倔强的叶浮珣,说道,“我家公子吩咐过,只有明月阁成为天下第一楼的时候,他才会出诊。这季家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规矩是不能破的。”
“当归,我求求你,你帮我进去通告一声,你就告诉季南北我就在此等着,他什么时候出来,我什么时候走!”
当归对上叶琈珣的眼神有些闪躲,最后叹息一声,又回到了院子里,看了看屋内,又看了看院外站着的人影,扭头进了侧屋。
……
雨,一直下着,叶浮珣不记得自己站了多久,唐筠珩几次劝阻都没用,雨越下越大,雨水溅湿了叶浮珣衣裤,她固执地等着。
这是就安儿的唯一希望,她不能放弃,她必须等到季南北出来。
“你就是等死他也不会出来。”
回眸便看见了一个俊逸的脸,瞬间,眼泪止不住地留下,虽然分不清那是泪水,那是雨水。“宋寒濯,救救安儿!”叶浮珣本能地唤这宋寒濯的名字,而不是爵位。
那个无助又绝望的眼神让宋寒濯心里一痛,又看到叶浮珣脸上的伤,眼里闪过杀意,“谁伤的你?!”
“你就让她在这淋着雨?”宋寒濯有些微怒地看向唐筠珩。
唐筠珩不知为何面对宋寒濯的质问特别心虚。
“是我要在这儿等的,宋寒濯求求你,救救安儿,让季南北救救安儿。”叶浮珣紧紧拽着宋寒濯的衣袖,苍白的嘴唇只重复这一句话,此时她特别害怕无助。仿佛上一世的噩梦又随之而来,让她重蹈复撤!
随即一双温热的大手覆上,驱走了她的不安,“好。”
得到想要的答案,叶浮珣神经一放松,便身体不支,倒在了宋寒濯的怀里,随即又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这时季南北由当归撑着伞匆匆赶来,身后跟着云厉,看到叶浮珣浑身湿透,又苍白着一张脸,厉声对身后的当归说,“回去自己领罚!”
“是。”
季南北自幼有寒疾之症,每月的月末都是他都会闭关养病,当归担心自家公子的身体便瞒下了叶浮珣在雨中相访的事,直到云厉来请,他才匆匆来见。
“季南北,我向你保证,明月阁绝对会成为天下第一楼,你能不能提前救一下安儿,他快撑不住了!”
“季先生,只要你能救安儿,唐府定没齿难忘!”
季南北抬眸看了一眼宋寒濯怀里的叶浮珣,见其苍白的脸庞上的伤,心里竟然有种异样的感觉,淡淡地转开视线,转而说道,“季家人向来守信,叶大小姐跟季某人的约定是天下第一楼出现便是出诊之时,如今念在与王爷的交情上,季某人就破一次例。不过,季家人出诊,救何人,如何救,都有自己的规矩,所以我不会去叶府救治任何人。”
“若先生不嫌弃,就去寒舍吧。”唐府和叶府就隔了一条街,将叶修安送过去也方便,再者,让叶修安在唐府可比在叶府安全多了。
宋寒濯将叶浮珣抱到他的院内,吩咐红衣丫鬟伺候叶浮珣换衣,又命厨房熬了姜汤送来。
宋寒濯沉着一张脸,看着叶浮珣,心里团起一股怒气,季南北见她脸色太过于苍白,季南北伸手为叶浮珣把了一下脉,眉头微皱,转身吩咐当归去拿药。
“把药吃了,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又淋雨打算不要命了吗?”
叶浮珣抬眸看向季南北,刚想启唇说写什么,嘴里便被季南北塞入药丸,“把药吃了,我可不想再救你一次。”
季南北心里很清楚,这次他不是因为宋寒濯才答应,帮她救人,而是为了她,不忍心她在雨中不顾自己身体苦苦地相求,更不忍她伤心难过。他好像明白,刚才他心里的那种异样感觉是什么了——心疼,或者说是喜欢。
叶府,大厅之内,三方对峙。
“不行,安儿是我叶府的嫡子怎么能去唐府,再者他现在重病缠身,更是不便走动,季先生既是大夫,悬壶救世,行医救人都是他的职责,哪有挑剔在哪儿看病的理?”先是被殷文南打脸,如今又被这季南北嫌弃,他堂堂丞相,这等乡村小儿竟然如此不给他面子,而且个个巴结唐府,这让叶翰良十分恼火,现在不是救不救叶修安的问题,而是他叶翰良的脸放哪儿的问题!
当归轻笑一声,向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道,“丞相,我家公子说这叶府牛鬼蛇神太多,跟他犯冲,再者我家公子行医问诊向来是随心所欲,就连问诊贵妃娘娘那也是宸王三次去请,今日我家公子答应问诊贵公子那也是看在宸王和唐将军的面子上,这去哪儿看病,我家公子可是挑的很,若是丞相执意,我家公子也不强求。”当归向叶翰良施一礼,“我这就去回我家公子。”
“大胆刁民,竟敢如此嚣张!来人,把这个刁民给你拖出去!”
没想到一个奴才也敢这么对他说话,而且还是当着唐远这个老匹夫的面,叶翰良只想吩咐下人把当归给痛打一顿!
慢着。”唐远常年驰战沙场,脸色一沉,浑身散发着戾气,“叶丞相,安儿我妹妹的孩子,唐府自有他的一席之地,既然季公子看得起唐府,不如就把他带到唐府,若出了任何问题,我唐府承担!若是叶丞相再阻拦,误了救安儿的时辰,那么本将军就得罪了!”
得到唐远的示意,在门外一直候着的唐筠珩直接带着几个训练有素的家丁围住大厅,然后又派人去松风园接叶修安。
“唐远,你别欺人太甚!你好大的胆子,敢带人围攻丞相府!,”叶翰良隔着几个兵冲着唐远怒吼!
“丞相,本将军只是救人心切,万不得已啊。”唐远见属下将叶修安抬了出来,便不顾叶翰良的叫嚣,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又转身,说道,“丞相,虎毒不食子,事情没查明之前,你最好善待珣儿,好好想想怎么向圣上解释动用私刑吧。”
“唐远!你……你欺人太甚!”
叶翰良气得将桌子上的茶杯一扫而地!吓得一屋子的奴才们大气都不敢出,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叶浮珣,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来人,将大小姐给我关到祠堂去,没有的命令谁都不能给她送吃的!”
叶浮珣看着叶翰良有些狰狞的脸庞,发白的嘴唇勾起一抹讥笑,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出大厅,抬头望着刚下过雨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身后叶翰良看到叶浮珣这种态度,更是怒不可遏,将大厅内能砸的全都砸了,嘴里蹦出几个字,“唐远!”
……
“先生,怎么样?”
季南北掰开叶修安的眼皮检查一番,有些担忧地说,“叶公子中的是一南一北的奇毒,而且有一种毒早已渗入他的骨血之中,就算不中第二种毒,他也活不久。”
“那先生可有办法解?”唐远急切地问道。
“本是无解,不过算他命大,遇到了本公子,倒是有一半的把握救活他。”季南北拿针灸的一顿,接而吩咐道,“需要千年人参为养汤,百灵草为药引,其中必要雪莲。”
“这三味药材都百年难遇,在段时间内同时得到,谈何容易?”
“听说这百灵草长在万象谷,十年才长一株,雪莲则在天山,更是百年不遇,更别说千年的人参了。”唐筠珩为难地看着季南北,这三种药材可谓是稀世珍宝,求遇而不求得的,短时间内同时找到这三种药材几乎为零。
正在众人发愁之时,云厉抱着一个檀木盒子走了进来,“见过唐将军。”
“云侍卫多礼了。”
“我家王爷让命属下来将这千年人参送来。”
打开盒子一根如同萝卜大的人参躺在黄色绸缎上,没想到宸王出手如此大方,千年人参竟然可以送到唐府上,恐怕看的不是唐府的面子吧。
“多谢宸王慷慨赠药。”
唐远接过盒子,吩咐唐筠珩,“珩儿,带云侍卫下去喝杯茶。”
“不必了了,属下还得去给王爷复命。”
季南北收好千年人参,取其一小部分,吩咐当归拿去做参汤,转而对唐远说,“我只能保他半个月,半月一过,若没有找到百灵草和雪莲,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
“爹,我去找。”
“珩儿,你……”
万象谷凶险万分,许多人都是有去无回,纵是唐筠珩武功高强,但找到百灵草并平安回来还是有风险的。
“放心吧,爹,唐府需要你,再者今日将表弟强行带出,那叶丞相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您在家坐镇还能保珣儿。”
唐远叹息一声。“珩儿,万事小心。”
“这是我季家令,到了万象谷地界自然会有人接应少将军。”季南北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牌,上面刻着季字,交给唐筠珩,“纵是万象谷毒雾弥漫,但是对于季家人来说还是不足为惧的。”
“多谢季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