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那边,冷锋也给去信,显然,定居登州的想法要胎死腹中。李承乾要李继愿依旧遵守师门二十岁成婚的规矩,也就是说三年以内,冷锋都不能离开长安。三年以后,还要看李继愿挑媳妇挑多长时间。
逍遥王加封成为辅政王的事情,在长安起了很大的反响。
辅政王,摄政王,只是一字之差,就让冷锋的处境好了很多。如果是摄政王的话,难免会引起别人的警惕,历史上摄政王夺权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的发生了。但是辅政王的话,只是辅佐,还可以接受。
更何况,辅政王刚刚住到长安,兵部尚书就上奏请求调任高州刺史,暂时让出了兵部尚书的位置,可以说姿态是摆出来了。一部分紧悬着心的人们,和一部分起了一些怪心思的人们,不约而同的清空了脑海里的想法。辅政王这么做,就是告诉他们都不要瞎操心,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永安二十年秋,上感身体不良于行,恐难承载皇帝之责,故禅位于新帝。
禅位大典很热闹,不管是长安的官员,还是地方的大儒,都在观礼之列。
唐高祖的禅位,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真正震撼人心的,是太宗皇帝的禅位。这一位,开启了皇帝不失权、仍健在的情况下的禅位先河。
永安帝继续禅位,这给了全大唐人一个清晰的信号,那就是禅位不是皇族一时兴起的决定,而是成了真正的永例。勋贵们其实乐得看到这样的场景,从皇位继承的角度来说,以后勋贵们用不着再参与到夺嫡的风波中了。皇位不一定传给嫡子,也不一定传给势力强大的皇子,怎么传,都是皇帝自己的事情。作为勋贵,只要朝上一代皇帝亲手扶上皇位的那一位效忠就好。
就在坐在轮椅上的李承乾,把李继愿按到皇位上的那一刻开始,永安年结束了,接下来的是大兴年。
李继愿当上皇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尊母亲为皇太后,这是李承乾早就安排好的,无论如何苏氏都是李继愿的生母,登基以后第一件事是恢复母亲的地位,这是孝道,就算苏家有大罪,只要皇帝是出于孝道,别人就没有指责的理由。
得益于苏氏恢复地位,苏家也只有首犯的两兄弟判了绞刑,余下子女得以活命。
接着,李继愿封自己的兄长为亲王,并亲许不之官,满足了兄长李继宇在科研院专心研究的愿望。同时,李泰李恪的王位依旧如故。
卸掉了皇帝的差事后,李承乾就住进了天下庄园的行宫,专心疗养,冷锋则进入朝堂,当起了辅政王。
年纪大,辈分高,地位足,就凭这三条,就足以在朝堂上混一个躺椅,还有伺候茶水瓜果的侍女。
早朝开始之前,房遗爱等人率领百官先拜会了逍遥王。不管是作为晚辈还是文院的后期生,这都是他们应该遵循的礼仪。
冷锋并没有拒绝他们的见礼,至于回应,那就是没有。
当所有官员见礼完毕后,已经是日出之时,直到这时朝会才开始。
李继愿明显是皇帝新丁,处理起事情来总要废好大的力气才能彻底弄清楚。群臣在辅佐新皇帝看清上奏之事的时候,总要看一眼武将另一侧的辅政王,生怕这一位突然发话。
冷锋没有掺和朝堂事情的打算,强行拽了唐瑾出来,让他陪自己下棋。
新朝第一次朝会,一直开到了下午,才终于结束。这期间,辅政王没有出来说一句话。
退朝的时候,百官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辅政王只是坐镇朝堂,并不会直接干涉政事。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身在高位,尽管他们都是以国民为第一位的,但是总要在公事的范畴内给自家准备一点好处。不管是永安年还是贞观年,这都是潜规则,算是对勋贵的优待。只要逍遥王不干涉,他们就能轻快很多。
朝臣都退出去的时候,李继愿走到冷锋身边,静静的等待师公下完棋。
唐瑾无可避免的脸红起来,虽说自己是先生硬拽过去的没,可是终究是在严肃的朝堂上面下起了棋。
李继愿也会围棋,围着棋局看了一会儿后,拍拍唐瑾的肩膀说:“唐卿,你还是畏缩了啊,前十几子的时候,你只要突进一点,师公就绝对没法保持这个威势,你也不用下这么长时间了。”
冷锋伸手把棋局扫乱,瞪了李继愿一眼说:“都知道你师公我围棋不怎么样,唐瑾当学生的不让让怎么行。不说这个,朝会的感觉怎么样?”
李继愿坐在宫女搬来的椅子上,低下头把玩起手指来,两根手指转了几十圈之后才说:“我感觉,现在当皇帝,已经很没有意思了。不管是政令的退推出,还是事件的处理,三省六部都能承担责任。作为皇帝的我,也就是拿拿摇摆不定的主意,处罚一些出现错误的官员罢了。我感觉没就算没了皇帝,只要三省六部还在,朝廷依旧能够正常运行。”
听李继愿这么说,冷锋便笑了。
现在朝廷的这个模样,是李承乾努力二十年的成果。皇权就剩下了绝对的兵权,绝对的权威。这样,就算皇帝昏聩一点,也不会对大唐产生不好的影响。在拔除外戚干权的最后一个危险因素后,朝廷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固有轨迹,没了皇帝的干涉也能自己运转。
彻底消除皇帝昏聩的影响后,大唐内部才算是真的安定下来了。不管是兵部,还是吏部、户部,主事的虽然是勋贵的豪族,却不是他们的一言堂。越是不对付的人家,就越是容易被安排在一处。当处理事情的从皇帝一个人变成几个人,甚至是十几人之后,出现错误的可能性被降低到了极低的程度。
只要朝堂安稳,不产生任何的风波,盛世才能够一直延续下去。
拍拍李继愿的肩膀,冷锋在唐瑾的虚扶下站起来,背着手边往外走边说:“知道就好,你这个皇帝可比你父皇的悠闲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