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以子为贵。
在傅玉瑶人生最至暗的时刻,孩子悄然来临,拯救了她。
哪怕镇国公夫人起初不认腹中胎儿,一个劲辱骂不知是谁的野种。
但高晏火速回府跪求祖母,求来高老夫人一句“子嗣为大”,终究逼迫他娘许给傅玉瑶一个妾室的身份。
镇国公夫人气恼地冲乔氏道:“成,挑个吉日,一顶小轿抬进镇国公府便是。就当多养条母狗!”
说罢,拽了高晏就走,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个玉扳指,绝不给破落户二房付医女钱。
乔氏气得脸红脖子粗。
一是,女儿还未过门就被未来婆母骂成“母狗”,她面子挂不住。
二是,镇国公府那么有钱,却连个医女钱都抠门舍不得付,这是什么人啊?!
“这就是你心心念念要嫁入的婆家!”乔氏气起来,连傅玉瑶一块骂。
傅玉瑶得了妾室身份,却是满心欢喜:“一个老虔婆而已,管她呢。娘,您瞧不见高晏宠我入骨么?”
她嫁的是高晏这个男人,又不是嫁他娘。
傅玉瑶没经历过婚姻的苦,话本子看多了,一心以为婚后生活能撇开婆母,单独与高晏过上恩爱的小两口日子呢。
乔氏当然懂婆母有多难搞,尤其镇国公夫人这样尖酸刻薄的,更难相处。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乔氏更在意联姻能给自家捞来什么好处。
譬如能不能帮衬两个儿子,走仕途啊?
高晏显然能。
所以,傅玉瑶一句“高晏宠我入骨”,又让乔氏堆起笑脸:
“对,瑶儿说的对,高晏是个好的!你嫁过去后,好好笼络住他,日子差不了!”
傅玉瑶更嘚瑟了。
~
傅玉筝在桃花院外的石子路上训狗。
“小不点,左边。”
“小不点,右边。”
傅玉筝一会儿把小红球抛向左边,一会儿又抛去右边,训练小不点跳起来用嘴接球。
“哇,真棒!又得一球!”
小不点聪慧至极,傅玉筝可稀罕它了,抱起来爱抚它毛茸茸的小脑袋。
这时,余光瞥见镇国公夫人气哼哼地领着高晏要出府,傅玉筝猜测,傅玉瑶的妾室身份已经谈妥。
但很明显,惹得镇国公夫人大动肝火。
啧啧,这辈子傅玉瑶的苦日子怕是要……真正开始了。
镇国公夫人的尖酸刻薄,傅玉筝上辈子作为正妻领教过。这辈子,傅玉瑶只是个妾,撑死了算半个主子,还有一半是奴才呢,成了婆母手中随意打杀的玩意儿,能讨得了好?
呵,恶人还得恶人磨啊!
想了想,她还可以再加加料。
于是,傅玉筝抱着雪白的小不点主动迎上去,双眼含笑,给镇国公夫人见礼:
“伯母好,日后我大姐姐和腹中胎儿就是贵府的人了,还望伯母早日定下吉日,早早迎他们母子前去团聚才好。”
“毕竟我大姐姐昨夜受惊过度,没有世子爷镇守安抚,怕是要夜夜噩梦连连,对腹中胎儿极其不利呢。”
这番话说的,字字句句不提春香楼,却又全在暗讽昨夜傅玉瑶揣着胎儿在楼里受惊过度,她和胎儿都需高晏多多安抚。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险些没把镇国公夫人气死!
镇国公夫人手里捏着的帕子差点戳出洞来,她这才发现,傅玉筝这个小女子牙尖嘴利,能息息间把她气到肝疼!
“哼,傅三姑娘还是自求多福吧,别跟你堂姐似的,无媒苟合大着肚子只能进门做妾。”
镇国公夫人一甩帕子,快步沿着石子路出府去。
傅玉筝一脸问号。
什么无媒苟合,什么大着肚子进门做妾?
高晏上前一步,冷笑着给傅玉筝解惑:
“你可知,高镍与你传绯闻那夜,先在春香楼和一个清倌人欢好过。真以为你一个退婚女,高镍能真心稀罕?”
“不过玩玩你罢了!”
傅玉筝笑了,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他们母子一致认定,高镍在玩弄她感情,玩完还不屑负责?
——造谣高镍是个渣男?
——只因她是个退婚女,不值得男人真心稀罕?
高晏这个无能的废物,连那个清倌人是谁都没本事查清楚,也敢来她这搬弄是非?
傅玉筝轻笑出声。
勾起的唇角满是讥讽之意。
她给小不点顺了会毛,然后一字一句清晰地反唇相讥:
“高晏,我瑶姐姐雌伏男人身下给你戴一大堆……绿帽,你都执意纳进府。我原本以为你够稀罕我瑶姐姐了,结果方才听闻,你前两日为了个妓女争风吃醋,与人在春香楼大打出手?”
“原来,你也没真心稀罕我瑶姐姐啊?”
高晏:……
傅玉筝又摇摇头:“可怜我瑶姐姐肚里的胎儿了,还没出生呢,就先遇上个花心大萝卜爹!”
“那怎么能一样?”高晏受不得冤枉,涨红脸极力想证明自己跟高镍不一样,“我才没争风吃醋,我也不喜欢那个……”
谁要听他啰里吧嗦,傅玉筝翻个白眼,搂着小不点就返回自己的桃花院。
院门一关,把极力辩白的高晏给关在了外头。
没来得解释明白的高晏,气得跺脚。
转念一想,连傅玉筝都误会他了,那瑶儿岂非更得误会?不行,他得回去跟瑶儿解释清楚。
结果,刚返回二房开了个头:“瑶儿,在春香楼,我和那姑娘……”就被镇国公夫人派人来一左一右架起他胳膊抬出门,给打断了。
傅玉瑶本就介怀这事儿,听了个一知半解,以为高晏真看上那姑娘了,特意来跟她知会一声,越发心头酸楚难过了。
红着眼眶,搂着抱枕直落泪。
~
傅玉瑶的事儿告一段落,傅玉筝好心情地推开西窗,凝视院墙边返青的长长柳条,舒心地伸伸懒腰。
忽地,想起个人来——柳晴儿!
近日事务繁多,一茬接一茬,把柳晴儿撂在客栈没顾得上修理她。那个上辈子毁掉她爹娘恩爱婚姻的柳晴儿!
今日得了空,傅玉筝带上巧梅和她哥哥巧胜,准备好好会会她。
岂料,马车抵达河畔,原本该是客栈的地方,只看到一座烧焦的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