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珠宝装了一大堆,稀罕的东西装了一马车,孙思邈的药材拉上一马车,再带上几车重病需要返回银州静养的伤兵,一支大队伍就成型了。

才要出发,谁知道柴绍和薛万均也加入了队伍,跟着队伍一起返回长安。

大战结束,为了不让某一个将领对某一地域的士兵产生太大的影响力,需要立刻派人接替工作。作战、整顿和戍守,都是不同的人主持。唯一地位始终不曾变化的,就是夏州新设立的长史和司马-刘旻、刘兰成。

这二人想要升迁,只能在这个官位上,寻找功绩了。

解了差事的柴绍和薛万均很是低调,俩人就躲在马车上,除了偶尔到李泰的马车上“探讨一下军机大事”以外,很少出来,路过州府的时候,也不愿意和刺史司马一类的人搭讪,从来都是入宴就喝,喝足就走,让好多官员准备的拍马屁招数都没了用处。

跟避嫌的这二人不一样,李泰对于地方官员的拍马,算是来者不拒,他们送上的地方特产也全都收下。

一个队伍里面总有人要装清高,有人八面逢源的。

才立下大功的二人自然只能当前者,李泰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后者。

只是,最后得到的东西还是要三等分。

宴席结束回营地,路过孙思邈的大帐篷时,李泰硬着头皮,还是钻了进去。

尽管已经习惯了,但再一次看到这般血淋淋的场景,还是头皮发麻。

见进来的是李泰,孙思邈也没有在意,而是依旧盯着尸体的腹腔,不停的写写画画。

今天的试验品很是稀奇,等到汗毛稍微平复下来以后,李泰也忍不住凑上前看看。

“这是斥候照例巡逻的时候,遇到的一具尸体,因为是女的,所以就给贫道送了过来,正好贫道手里不缺男的尸骨,反而缺女人的,就收下了。”

“你也是,多一辆马车罢了,非要跟那两口棺材挤在一辆马车上,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最开始的时候,贫道每天都要做噩梦,但是时间久了,发现除了做噩梦以外,也没遭什么报应。一直到现在,我给他们烧纸上香,不过是求个心理慰藉罢了,其实已经不以为然了。

我在马车上,其实是在研究那些骨头。梁师都的骨伤你也看到了,虽说受了一番折磨,但是好的很快,还没留下太大的后遗症。所以啊,接骨术在骨病方面,是很重要的。如今这么直观的看到骨头,不好好琢磨一下怎么行。

不过话说回来,我有个打算,你要不要听听?”

“什么打算?”

“我准备用牛羊腿,让医学院的学生练习接骨,然后再让工匠打造一些跟人骨差不多的木头,包裹在牛羊肉里面,让他们练习接人骨,这样会不会太浪费啊。”

没想到孙思邈这就考虑实操课了,这样的想法实在是有些超前,这么一来,医生就不需要在实际问诊中慢慢积累经验,用不了太长时间,就能入门,学成以后,立马就能自立门户。

“不浪费,不浪费,跟实际产生的效果比起来,不过一些牛羊肉而已,算不得什么。你放心,等回去以后,我就让养殖场开始养殖牛羊。”

听了李泰的话,孙思邈却摇了摇头说:“等回去以后,估计兵部会出手接管医学院了,如此一来,虽说会过上苦日子,但你也不该继续资助了。现在有你的资助,医学院能够辉煌一时,但是立根不稳,也难以长久。”

李泰并没有生气,反而很是钦佩孙思邈的果断。

确实,一个产业没有自己的盈利方式,没了资助以后,立马就会崩盘。

“你现在有盈利的办法了?”

“暂时还没有。”

“....”

李泰才升起来的敬意,顿时消失不见。

“没有你硬气个啥啊,你放心,今后济世堂要并入医学院,皇家的资金不会短缺的,除此之外,还允许外界捐赠。如此一来,就不至于亏损,同时,让医学院成立医馆,看诊收取诊金,就能盈利一部分。另外,孙道长你发现没有,有时候,人是很贱皮子的。”

“咦?此话何解?”

“平时吃喝的时候注意不到对身体的损耗,一遇到所谓的‘补品’,恨不得把嘴塞满。只要你准备一些补药,啧啧,根本不会愁卖啊。”

“这....”

“别觉得不好意思,与其让他们去吃道士炼制的毒丸子,还不如喝你的补药呢。”

“这个....确实如此啊!”

恍然大悟的孙思邈,才准备开始回忆自己知道的药方,就又看到了案子上的尸体。

有些时候,他真恨不得自己能一分两半!

不打扰忙碌的孙思邈了,李泰笑着离开了帐篷。

出孙思邈帐篷不远,就是梁师都的地方。

这家伙现在成了惊弓之鸟,但凡是看到唐军有个官职高一点的,就会立马趴下。

说到底,硬汉这种生物,还是很稀少的,特别是对于那些极度利己、没有信仰的人来说,膝盖是很难保持坚硬的。

没有兴趣再去吓唬吓唬梁师都,这已经是一个废人了。估计摆脱历史定数、没能死成的他,下场跟历史上的颉利一样,那就是被养起来,时不时的提供娱乐价值。

回到自己的帐篷,尽管周围全是彻夜守卫的护卫,李泰依然把一把匕首放在了床头。

没办法,经历梁师都绑架的这件事以后,自己也有了点后遗症,为了不做噩梦,只好弄了把匕首放在床头。

生死一瞬的感觉,不经历过的人,是根本没办法理解的。

在银州将需要休养的重伤伤兵留下,让他们在这里休养康复以后再返回,带着一众中伤和残废的士兵,队伍继续踏上了归途。

绥州、延州、坊州、宜州、雍州,从坊州开始,每到一个州府,都会有好多的府兵离开大队伍,回归到自己所属的折冲府,军司马也会将这一折冲府的阵亡名册、军功册还有阵亡府兵的骨灰交给折冲府。

如此一来,这些府兵回归乡里,就能带着军功而归,至于奖赏,还需要兵部拨款给地方发放。

走一路散了一路的兵,等到队伍来到长安北三十里亭的时候,就剩下了不到三百人的府兵。

而这三百多长安近郊的府兵,很是庆幸自己是长安周边的,因为,就在三十里亭,太子居然来到这里出迎。

虽说各自的村庄也有类似的礼节,但无论如何也是没法跟太子相比的。

没心情理会那些繁文缛节,李泰压根就没出马车,而是躺在马车里继续跟周公下棋。

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后,一股冷风让李泰睁开了眼睛,抬头一看,就见李承乾正在换衣服。

“大冷天,不在东宫老实猫冬,跑这么远干嘛,你没见柴绍和薛万均一副便秘的表情,你这个出迎的规格太高了,俩人得多大的功劳才能消受得起?”

“哈哈,我只在朝堂上说出迎,也没说出迎多少里,看到我进你的马车,他俩也该知道了,我就是顺便出迎他们,其实主要还是来迎接你了。”

李泰点点头,说真的,要是没有这个出迎或者半路拦车,他都要怀疑自己跟他的情谊出现问题了。

抱着被子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以后,李泰就开始找茶壶。

接下来必然是一番长篇大论,不润润嗓子可难顶。

果然,才坐下来,李承乾就焦急的问道:“我也是偶然听丽质说的,才知道你居然被人挟持了,怎么样,没伤到哪里吧,这丫头听墙角也没听全,我问阿耶阿娘,他们还不说,真是急死个人。”

“啧,重伤倒没有,皮肉之苦没少受,你不知道啊,要是我摔的再狠一点,这张帅脸可就完蛋了....”

一壶凉茶,俩人下肚,接着李泰便开始给李承乾讲解自己的经历,没有夸张,就连差点尿裤子都没有隐瞒。

听完以后,李承乾怒不可遏道:“这个梁师都,确实该死,一会儿回宫以后,你先去阿耶阿娘那请安,过后记得去太上皇那里也请个安,他也很担心你。”

“我去请安了,你去哪儿?”

“有个地方,我得去一趟,这是秘密,就不跟你说了。”

“咱俩之间还有秘密?我差点尿裤子,都没跟你隐瞒。”

“好吧,其实我是要....”

赶在天黑之前,队伍回到了长安,抵达长安城门口,一队宦官就把队伍拦了下来,于是,各家家将回家,唯独柴绍、薛万均和李泰被带回了皇宫。

皇帝特许柴绍和薛万均在宫内居住一天,待到歇息够了,隔日再赐宴。

这俩人能休息,李泰自知没这个资格,只能硬着头皮的去了立政殿。

另一边,押解梁师都的队伍,将梁师都押解到了鸿胪寺下辖的使馆之中,交给了鸿胪寺卿唐俭。

梁师都怎么说也是亡国之君,唐俭给他准备的庭院还是很不错的,虽然狭小了些,但是景致一类的都不缺,甚至还有仆从供他差遣。

梁师都并不意外自己会遇到这样的待遇,毕竟,没有深仇,国君之间不可过分折辱,这是这片大地上几千年来形成的潜规则。

只是,解除了锁链的束缚,他却开始哀愁起来。

估计用不了太久,他就要面见李世民了。

说到底,这世间是信奉“成王败寇”的,当初隋末,自己没能占据中原,让老李家得到了最后的胜利,结果就成了“贼寇”一样的身份。若非自己没有接受始毕可汗送的狼头大旗,“大度毗伽可汗”、“解事天子”的称号,恐怕早就被老李家给收拾了。

至于后来彻底依附突厥,跟老李家对着干,不接受招降,现在看来是可能是很错误的决定,但他并不后悔。

世事变迁,山海可平,凭啥咱就没有机会取代老李家?

只是,现在或许说什么都晚了。

等到面见李世民的时候,自己该怎么表现?桀骜一些?还是顺从一些?

若是自己表现的够卑微的话,没准儿,还能得个官儿?要是自己隐忍一番,或许....

就在他幻想着东山再起,做着逆袭成帝的美梦的时候,一队甲士毫无预兆的闯进了他的卧室,将他给提溜了起来。

突然的变故让他浑身酸软,紧接着他就看到了一个身穿太子服饰的小子,在那个什么俭的官员哀求下,依然坚定了走了进来。

唐俭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堂堂太子殿下会来到鸿胪寺战俘使馆来,而且看这架势就来者不善,想要劝阻,奈何太子根本不听啊!

实在没办法的唐俭,只能心一横,伸手拽住了太子:“太子殿下,您行行好,您要见梁师都,总得告诉下官您要干嘛吧?”

李承乾瞥了一眼唐俭,不满道:“孤今天就是来找他麻烦的,但唐寺卿放心,孤怎么也不会害了他的性命就是,你还是闪开些,孤现在正在气头上,要是....咳咳,就不太好了。”

看到太子手里纤细的鞭子,唐俭咽了咽口水,果断的选择了让开。

他虽然是鸿胪寺卿,但也不敢承受太子的怒火。

而且,看今日的架势,自己还是装不知道比较好,否则太子要是闹起来,啧啧....

搞定了唐俭以后,李承乾便走进了梁师都的卧室。

看到甲士押着的梁师都,李承乾的青筋都蹦了起来。

天知道他得知消息的时候,吓成了什么样子。

这不是青雀自己搞怪,而是真的差点被人害了性命。

一想到自己的兄弟差点丧身敌手,他就浑身发抖,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如今“他妈的”可算是见到正主了!

青雀这个口头禅,好像就是这么用的吧。

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梁师都,李承乾放下鞭子,冷哼道:“梁师都是吧,孤是唐国太子李承乾,今天来见你,没别的打算,就是想揍你一顿,至于原因,就是因为你差点害了孤的兄弟!”

太子因为越王的缘故要揍我?

梁师都从来没想过会出现这样的桥段,不对啊,太子和寻常皇子,不是该因为夺嫡怒目相视的吗?怎么还会为了他出头?

这不合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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