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小桃看着好像是不怎么介意的沈灵萱，急的再次跺了跺脚，“二小姐啊，那个小丫头这么骗咱们的东西，您，您怎么还夸她啊？”
“小丫头？”沈灵萱抓住了小桃嘴里用的相容词，兴致更浓了起来，“竟然还是个小丫头，是个什么样的小丫头啊？”
“那个野丫头啊，穿的破破烂烂的，长着一副骗人的鬼心眼子，”小桃气呼呼的说道，“看起来也就是五、六岁的样子，才这么小就出来骗来人了，真是气死人了，要不然二小姐和先生一直说和气生财，我，……”
“不要乱来。”
“不要伤了她。”
默娘和沈灵萱几乎同时开口，同时斩钉截铁的阻止了气呼呼的小桃。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默娘饶有兴致的问道，“二小姐打算这么处置这个小丫头呢？”
“我想找到她，”沈灵萱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立即说道，带着某种遇到了同类的兴奋，“我想和她聊聊。”
“哦？”默娘挑了挑眉头，“二小姐不担心是有人派了她来捣乱，故意引出你这个真正的幕后东家么？”
“不，她不会是，”沈灵萱凭着直觉直接否定了这个说法，飞快的摇了摇头然后才理智的分析道，“如果有人捣乱怎么会只派一个小孩子呢？做的还这么明显？再说了，就算是那个丫头是被人唆使的，就凭她一双手能来来回回的跑几趟？又能白拿咱们多少的胭脂呢？咱们这么多的胭脂都白送出去了，这么几盒子胭脂哪里值得大动干戈呢？即使有人想出招，也不会出这样的招数的。”
“二小姐说的有理，”默娘点头，紧跟着眨了眨眼，促狭的说道，“二小姐说了这么多，是打算亲自和人家公平的较量一番了？”
“呃，”沈灵萱一滞，她是有点想会一会那个小丫头的意思，不过却不是因为争强好胜的较量一番，只是觉得那个丫头很聪明，想要收归己用罢了。这里虽然不是二十一世纪，但是人才同样要爱惜，要揽到自己身边哪。
当然了，鉴于沈灵萱自己特殊的经历，她听到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能这么快就发现他们的漏洞，并且利用了这个漏洞来白赚胭脂，她感觉到了一丝丝同类的味道，或许这个人也和她一样在极具诱惑性的小小萝莉的外表下拥有一个成熟的现代灵魂呢？
所以，沈灵萱迫切的想要找到她，试探一下她是不是自己的同类，如果对方真的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同类，那么两人联手做一些事情肯定比她一个人要方便的多。
退一步讲，即使她们两人因为种种原因不能联手，最起码也要做到不会是敌人，有一个‘知根知底’的同类，如果真的对上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对谁都没有好处的。
不过，这样的想法沈灵萱是不好解释出来，也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的。真实的想法不能说，那默娘给出的倒是一个现成的借口。
略略一顿，沈灵萱装作不好意思的说道，“平日里你们大家都说我聪明，现在有这么一个人，竟然，竟然找到了我出的办法的漏洞，我，我当然不服气了嘛，怎么也要去见一见真人的！”
看着沈灵萱一副准备战斗的小公鸡一般，默娘笑了，考量的问答，“那，二小姐就准备这么冲到前面去等着她再来买绣品？”
“当然不是了，我不会那么傻的。”沈灵萱立即摇头，那个丫头不一定是对手派来试探铺子的幕后东家的，可是并不说明她们的铺子周围没有监视的眼睛啊，她要是贸然的冲到前面去，不等于是像所有人宣布她以及柳条胡同和绣庄、胭脂铺子的关系嘛。
“那，二小姐准备怎么去偶遇她呢？”默娘笑吟吟的问道。
“当然是让人悄悄的跟着她，先找到她在哪里落脚了，”沈灵萱偏着头，稳稳的说道，“先要知道了她的底细，我在想办法和她偶遇啊。”
默娘点头，李香秀也笑了。
不过，还没等她们说什么呢，丫头彩蝶也一挑帘子进来，“启禀二小姐，前面的蓝大娘让人悄悄的跟了那个总来骗胭脂的小姑娘，发现她就在奶奶奶面兜售从咱们店里骗去的胭脂呢，还说，……”
“说什么啊？”沈灵萱的小脸晶亮，仿佛特别期待一般，急急的追问，“哎呀，彩蝶，你倒是说啊，那小丫头说什么啊？”
“她说是言家的丫头，她们家少夫人从济南府让人买来的胭脂，结果胭脂买多了，少夫人担心放的时间长了，胭脂的颜色不好了，所以要转卖出去的，”彩蝶不屑的哼了一声，“哼，那个丫头明明是从咱们家铺子里骗去的胭脂嘛，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言家家大业大的，竟然也纵容丫头做这样的事情，真是，真是，……”
彩蝶的话没有说完，旁边的彩月就赶紧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在主子面前说话不要太放肆了。
说来也奇怪，自从上次两人一起做胭脂了之后，伶伶俐俐的彩蝶倒是对木讷的彩月有些服气了，每当她嘴快的时候，彩月只要一示意，她就立即乖乖的住嘴，似乎已经认定了彩月不会害她一样。。
彩蝶心快嘴快，机灵伶俐，彩月嘴拙心也不慢，正好可以及时给彩蝶拾漏补缺。在沈灵萱刻意的安排下，几次下来，彩蝶对彩月的话越来越服气，彩月话少，一句顶一句，彩蝶话多，人也算细心，也能把彩月知道却表达不好的意思都伶俐的表达清楚。
两人一动一静，做事有商有量的，倒是让沈灵萱放心了不少，她相信假以时日，她们两个定会成为她得力的好帮手。
彩月和彩蝶配合默契，这一次也一样，彩蝶收到彩月的暗示之后，赶紧住了嘴，有些忐忑的瞅了瞅沈灵萱，又看了看默娘和李香秀，小脸一下子涨红了讪讪的解释道，“奴婢，奴婢是生气那丫头骗咱们的胭脂，还拿出去卖，才，才一时嘴快的，奴婢不是故意要，要在背后说人家的坏话的，奴婢，……”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沈灵萱把彩蝶和彩月的默契看在了眼里，这一次，欣慰的她并没有苛责彩蝶，而是颇为心平气和的问道，“可是，你为什么就这么认定她是言家的丫鬟呢？”
“呃，”彩蝶一下子抬起了头来，“她自己说的啊。而且啊，言家人也来了庙口街，还在奶奶庙上香呢，她，她应该不敢瞎说吧。”
这最后一句，彩蝶说的有些不大确定，还皱起了小眉头，自己反驳起了自己来，“可她真是言家的丫头，为什么一身脏兮兮的呢？”
听了彩蝶的话，沈灵萱对你那个小丫头的越发感兴趣了，她笑着问道，“现在言家人已经上过香了吧？”
“是啊，”彩蝶有些不明所以的点了头，还是如实说道，“言家是咱们封津的大户，她们家的女眷来奶奶庙上香也是有时辰的，据说今年他们家请人看的时辰是未时一刻，上香之后不能在这里多呆的，……”
话没说完，彩蝶就自己明白了过来，大声的喊道，“哎呀，奴婢明白了，奴婢明白了，那个小丫头肯定不是言家的丫头，她就是趁着言家人上香刚刚离开的这个空档，来冒充言家的丫头，骗人家买她手里的胭脂的，她，……”
彩蝶再次说不下去了，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个小骗子了。是的，那个小骗子是可恶，但是也绝对够聪明，最起码这样的主意，她彩蝶就想不出来，就是想到了，也不敢真的去事实的。
要知道，最近两年街坊绣庄在封津已经创出了名头，而言家在封津更是数的着的大户人家。这个比她年纪还小的小丫头竟然先是利用街坊绣庄的漏洞骗取了胭脂，又借用了言家的名头把胭脂卖出去。
真是好计谋，好胆色啊。
彩蝶自愧不如，加上彩月她们两个一起，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来。
彩蝶神色复杂，说不清自己是该恨那个小丫头骗了铺子里的胭脂还是该佩服人家的计谋和胆色，而沈灵萱却已经拿定了主意。
沈灵萱急匆匆的站起了身来，眨了眨眼说道，“娘亲，咱们也该去给奶奶上柱香了，这里有先生守着，肯定万无一失的，柳条胡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您处理呢，不是嘛？”
“二小姐这是急着去买胭脂吧？”默娘笑了起来，“也是哦，听说言家的少夫人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她用的胭脂啊，更是全封津最好的，要是二小姐晚去一步的话，有可能就买不上了呢。”
“先生既然眼热人家言家少夫人用的好胭脂，灵儿一定给您买回来，”沈灵萱并不否认，她笑嘻嘻的说道，“这里就拜托先生了，灵儿和娘亲这就去抢好胭脂去，我们是不会让先生失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