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婆娑的沈灵萱再次扑倒在了小娘亲的怀里，认真的保证到，“灵儿知道了，灵儿记住了，灵儿永远是沈家的二小姐，您放心好了。”
“好，好，好，”李香秀轻轻的拍打着沈灵萱的后背，“娘亲知道灵儿是个聪明的孩子，也是个重信守诺的孩子。现在，你能这么说，娘亲很高兴，很高兴，咱们都是沈家的人，以后谁不要再说什么离开沈家的话，好不好？”
“好，灵儿听娘亲的，以后再也不提这个话茬，”沈灵萱抬起了头来，也认真的说道，“不过，娘亲也得答应灵儿一件事情。”
“你说，只要灵儿不再说什么离开沈家的家，娘亲什么都答应你，”李香秀也严肃了表情，“娘亲知道沈家不是一般的人家，咱们母女今后的路不会一帆风顺的，灵儿有什么话不要藏在心里，跟娘说说吧。”
“好，”沈灵萱抓住了小娘亲的手，缓缓的说道，“既然娘亲决定留在沈家，也做好了和，和那些女人一起服侍老爷的准备，那娘亲答应灵儿，不论今后沈家进了什么样的女人，您，您都不要一个人偷偷的伤心，灵儿长大了，灵儿会保护娘亲的。”
“是啊，娘的灵儿长大了呢，”李香秀眉眼里全是笑意，“娘亲知道的，不管沈府进了什么样的女人，娘亲都不生气的。当初啊，那个翠儿挺着个大肚子来咱们封津，娘亲可是很好的照顾她了，还拿了自己首饰去当了给她买人参呢，脸老爷都夸我贤惠大度哩。”
说起当年的事情，李香秀的脸上看不到半点的阴霾，仿佛她悉心照顾的不是丈夫的另一个妾室，而是心爱的人在乎的亲人一般。让她一度以为娘亲和那个便宜爹是没有什么真感情的，她之所以对他殷勤备至，只不过因为他是老爷，她是他的姨娘罢了。
现在，听了小娘亲的话，沈灵萱还是有些不大放心。她想起了一年前娘亲听说了那个方氏存在的时候，那样失魂落魄的样子，一连半个月红早上起来肿的眼睛，她可以照顾那个翠儿，为什么对方氏这么大的反应呢？
看着沈灵萱沉思的样子，李香秀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笑了，不用沈灵萱问，就自己说道，“灵儿，你是在担心那个方氏的事情吧？”
“娘亲，……”沈灵萱被小娘亲猜中了心思，干脆也就直说了起来，“是啊，那时候娘您听了方氏的事情，不开心了好久，灵儿很担心您呢。”
“都是娘亲不好，让灵儿担心了，”李香秀歉疚的拍了拍沈灵萱的手，解释道，“娘亲啊，一听说那人姓方，又能在那个时候怀了老爷的孩子，还能平安的生下沈家的三小姐，就在刘氏夫人的眼皮子底下，一时之间有些想岔了，以为是老爷又重新遇上了那个人了呢。可是啊，后来我仔细的一想，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是我自己想多了。”
“那个人？……”沈灵萱的眼珠转了几转，刨根问底的问道，“娘亲说的是谁啊？娘不担心刘氏夫人天天和爹在一起，也不担心翠儿回到了爹的身边，却担心一个姓方的，到底那人是谁啊？”
“哎，”李香秀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那人具体是谁，又是什么样子的，就是听老爷在梦中喊过几次她的小名，我，我也曾壮着胆子问过老爷，老爷登时就发了大脾气，不允许我问，说是，说是……”
说到这里，李香秀的身子抖了几斗，似乎是又想起了了当时的恐怖情景来，她拍打着胸口缓了一会儿，才有继续说道，“说是不允许我再问，提也不允许提，要是谁要是再犯了这样的忌讳，老爷可是会翻脸无情的。”
“可惜，后来我也私下里小心翼翼打听过，却什么也没打听到，只是知道那是一个姓方的女子。哎，……”李香秀说完，再次叹息了一声，“因为她是老爷一个不能碰触的禁忌，所以那天听了沈鹏兄妹说了安平知府老爷身边多了一个姓方的外室，我，我一时想岔了，……”
“可是，”沈灵萱偏着头问道，“可是，娘怎么确定现在的那个方氏不是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呢？”
“她应该不是那人的，依照老爷当时的态度，如果她真的是那个方氏，老爷怎么会委屈她只是做一个外室呢？”李香秀摇了摇头，有些自嘲的说道，“再说了，我后来也想开了，就算她就是那个方氏，我，我也没任何办法的，脸刘氏夫人都拿她没办法的，我，我这么一个身份尴尬的姨娘，又能怎么样呢？”
稍稍一顿，小娘亲再次郑重的叮嘱，“不过，你是沈家堂堂正正的二小姐，你要管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就做好你的沈家二小姐就好了，只要你在沈家堂堂正正了，那我这个沈二小姐的生母也就堂堂正正了。”
“好了，咱们不说她了，”李香秀掏出帕子楷去了眼角的泪痕，笑着说道，“既然是咱们管不了的事情，咱们也就不去操那份心了，还是尽管的给默娘送个信，请她回来，咱们参详一下京城里发生的这件事情吧。”
“嗯，灵儿都听娘亲的，不会让娘亲再操心啦。”
沈灵萱乖顺的点了点头应承，心中却牢牢的记住了小娘亲说的这个便宜爹在乎到心坎里的人，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查过水落石出不可！
李香秀脸上的线条柔和了起来，连声说，“好，好，好，灵儿乖，灵儿乖，咱们回去就派人去安平。”
母女两个敞开了心扉，达成了共识，最起码在小娘亲看来她已经成功的说服了女儿，让她放下了心中的包袱。
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柳条胡同的胡同口。她们马车还没拐进院门呢，就和另外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碰到了一起，眼瞅着两辆马车就要撞上了，两边车夫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一边用力死死的勒紧手中的缰绳，一边大声的吆喝着牲口，‘吁’、‘吁’、‘吁’……
因为马车停的急了些，李香秀和沈灵萱都是身子向前一倾，差点摔倒，幸亏沈灵萱跟着彩明练过几天功夫，手疾眼快的抓住了车帮，另一只手扯住了小娘亲的后衣襟，母女两个才堪堪的避过了摔成个五体投地的窘迫。
“怎么回事啊？”李香秀当时就黑了脸，一边抱住了沈灵萱，一边大声的责问道。
“回姨娘，咱们，咱们差点撞上一辆马车。”车夫也非常后怕，他一边死死的拉住了马的缰绳，一边胆战心惊的说道。
李香秀眉头一扬，就要发作，可是还没等她苛责的话出口呢，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冲撞了姨娘，是默娘的不是，请姨娘恕罪。”
是默娘，是默娘回来了。
李香秀和沈灵萱母女相互看了一眼，都露出了喜出望外的神情来。
自从她们的铺子在安平开了分号，默娘就一直在安平盯着，这还是头一次回封津呢。而且是在她们听了京中云阳伯削爵的传言之后，想要打发人送信请默娘回来一趟的档口上。
李香秀带着沈灵萱下了车，笑吟吟的迎了过去，“原来是先生回来了，你可算回来了，你……”
“默娘见过姨娘，”默娘稳稳的行礼，拦住了李香秀的话，煞有介事的自责到，“默娘去郊外踏青多耽搁了几天，延误了二小姐的功课，请姨娘责罚。”
“这样啊，……”经过了默娘急中生智的提醒，李香秀也反应了过来，她及时的收住了话头，改了说辞，“其实也没耽搁多少的，二小姐这几天有按照先生留下的课业温书的。”
李香秀的话音刚落，听到了动静的沈旺急匆匆从大门口赶了出来，尽职尽责的说道，“二小姐和姨娘这么快就回府了啊，这是谁这么大胆赶在咱们的家门口撒野啊？”
“不妨事的，没有什么人作乱，”李香秀摆了摆手，“是先生踏青回来，正好遇上了。”
沈旺一抬眼，仿佛才看打了默娘的存在，他审视的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思量着说道，“是女先生回来了啊，可是有些日子没见到先生了，原来是出远门去了啊。”
“不是出远门，”默娘大大方方的迎上了沈旺的目光，娓娓道来，“就是趁着春色未尽，在郊外的山野农家盘桓了几天。姨娘大度宽宥，特意准了我几天假期的。”
“哪里，哪里，”李香秀赶紧说道，“先生你只是在咱们沈家做馆，这几年来一直尽心尽力的的教授二小姐，别说出门散心游玩几天是应该的，就是有什么私事要料理，多离开几天也无妨的。”
李香秀特意点明了默娘不是沈家的奴仆，只是沈家请来做馆的先生这个事情，沈旺自然不好苛责什么，他只是沈家的管家，能管得了柳条胡同的下人们，却无权利约束一个坐馆的先生的。
听了李姨娘的话，沈旺赶紧说道，“是啊，是啊，只要和姨娘打了招呼，先生想去哪里都是无妨的，无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