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执意要走,必须留下一份文书。”刘氏说着,一挥手,有机灵的小丫头已经取过了栊翠庵里的笔墨纸砚来,送到了方氏面前,“只要你写明一切都是你们自愿,出了任何事情都是你们咎由自取,本夫人决不再阻拦!”

“你!……”

方氏气的直哆嗦,这一次她的肚子里真的抽筋一样的疼了起来。这一次她们出门都是宋濂亲自安排的车架,这些人都是刘氏夫人的心腹之人。如果她真的签下了那个什么生死文书,那才是脑袋抽筋,直接把自己和腹中孩子的生死轻易的交到了刘氏的手里呢。

只要她一个暗示,那些狗奴才们就有胆子直接把她的马车给赶到山涧里去。到时候,她只要把那份生死文书往老爷眼前一摆,她就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一点责任也没有。

真要是那样的话,她死在了荒郊野外,连个见证人都没有,老爷甚至连她是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更不会知道那个野蛮的沈淑萱曾经拿热茶盏砸伤了她的事情。

她只有活着,只有先设法让自己活下去,她才能去老爷面前狠狠的告刘氏母女一状,才能让她们付出代价!

现在,在拢翠庵里,当着这些尼姑们,大家都看到了是沈淑萱暴虐伤人,只要咬住了这一点,就等于捏住了刘氏的把柄,不怕将来在老爷面前不能让她们母女灰头土脸的。

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是她能保住性命,保护好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想的清楚,方氏面前按捺住了满腔的恨意,双手护在了小腹上,放软了声音,“原来夫人劝妾身留在了庵堂里,一切都是为了妾身和妾身的孩子着想。妾身一时糊涂,误会了夫人的好意,是妾身的过错。”

方氏说着,用手扯了扯翠儿的袖子,翠儿会意,赶紧借着说道,“是啊,姨娘本来就动了胎气,从栊翠庵回安平一路颠簸,姨娘怎么受得了呢。还是夫人想的周到,打发人请了王大夫来才是最稳妥的法子呢。咱们姨娘啊,……”

翠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靠在了她身边的方氏的身子重重的压了过来,她双手护住了小腹,的额角上冒了冷汗了,分明就是疼的受不住的样子,倒不是为了配合翠儿的话再作假了。

这一才,翠儿慌了起来,她紧紧的护住了摇摇欲坠的方氏,顾不得在和刘氏斗嘴皮子,“夫人,方姨娘她胎气动的厉害,奴婢扶着她去客房休息一下,请王大夫的事情就有劳夫人了。”

“去吧,”刘氏的神色转了几转,终于还是摆了摆手,“你们先去休息,我会打发人去请大夫的。”

说完这话,刘氏扭头对静安师太说道,“有劳师太替方姨娘安排间安静的客房了。”

“沈夫人请放心。”静安颌首,对着翠儿说道,“这位姑娘请扶着方姨娘跟贫尼来吧。”

“多谢夫人体恤。”

翠儿敷衍的一点头,小心翼翼的扶了方姨娘,随在了静安师太的身后,出了正殿。

“来人啊,”刘氏也没有耽搁,冲着外面扬声吩咐,“赶紧回城去请了王大夫来一趟,就说这边人命关天,请他务必要跑这一趟。”

“是,夫人,小的这就去。”

外面的人答应着,一溜小跑的去了。

眼看着小人们急匆匆的消失的身影,一直沉默着的沈淑萱突然出声,“娘,何必这么麻烦,依女儿看啊,咱们不如……”

“淑儿!”刘氏厉声的打断了沈淑萱的话,却扭头着一旁隐形人一般的沈灵萱和张妈吩咐道,“张妈,你先带着二小姐回客房休息吧。”

“是,夫人。”

张妈恭敬的应了一声,牵过来沈灵萱的手,轻声的哄到,“二小姐,今天你也累了,老奴先送您回去休息吧。”

沈灵萱目睹了方才的一切,又听了刘氏夫人那么急切的打算了沈淑萱的话,自然是知道她们母女有私房话要谈,她眼珠一转,立即很乖顺的点了点头,有些畏首畏尾的应了一声,“好。”

张妈牵着沈灵萱的手出了正殿的大门,在院门口打了一个转,沈灵萱扯住了张妈的手,吩咐道,“你先回去,回到我的客房里,别让人发现我不在。”

“二小姐,你呢?”张妈瞅了瞅正殿里面,想起了方才沈淑萱恶狠狠的掷过来的热茶盏,后怕的直摇头,“二小姐啊,那,那大小姐刁蛮的很,您,您还是不要去惹她啊。”

“我不会去招惹她的,”沈灵萱摇了摇头,笃定的说道,“我就是悄悄的回去,想听听她们说些什么,你回客房吧,没事的。”

“可是,……”张妈还是有些为难的说道,“可要是二小姐被她们发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啊。”

“不会被她们发现的,”沈灵萱推开了张妈,催促道,“你快去客房里等着我吧,要是让人就爱发现我没在里面,才麻烦呢。”

“好吧,那二小姐自己要小心啊。”张妈勉强的点头,急中生智的嘱咐道,“要是被人发现了,二小姐,就说是回去找,找手帕子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沈灵萱说着话,一个转身闪入了院门外,贴着墙根蹑手蹑脚的向着里面走去。

虽然没有沈鹏那样出神入化的本事,也没有彩明那样可以倒悬在屋梁上的技术,但是沈灵萱还是凭着灵活的手脚和灵敏的五识悄悄的接近了正殿的窗户,然后悄无声息的贴了上去。

果然,打发了外人之后,沈大小姐正在气呼呼的畅所欲言。

“……,娘亲,您怎么变得这么畏首畏尾了呢?不错,是女儿一时失手打了那个娼妇。可是,现在又不是在府里,爹爹又不在,没有人护着她,咱们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永远后患呢。”

“哎,”刘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想着方才女儿失手打了那方氏之后还有些六神无主的样子,知道女儿对于她们母女现在的状况也不是一无所知,刘氏缓缓的劝道,“淑儿,咱们现在不比往日了,想必其中缘由你外婆都给你说透了。这事如果放在云阳伯没有被削爵前,广恩伯刘府还是风光的时候,区区一个方氏哪到的了咱们母女眼里啊?”

“就算是现在,那个娼妇也不再我的眼里,”沈淑萱不服气的大声说道,“虽然云阳伯陈家被削了爵,可是广恩伯刘家的爵位还在,堂舅舅还是堂堂的伯爷,咱们何必怕一个秦淮河上卖笑的娼妇?!”

“你给我住嘴!”刘氏的脸色沉了下去,“你一个堂堂的知府千金,哪里听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即便是无意间听到了,也不该张口闭口的就随便说出来,成何体统?!”

“娘!……”沈淑萱更加口不择言了,“这件事本来就是爹爹太荒唐了,他是安平的知府,大小也是朝廷命官了,怎么能娶了一个,一个那样的女人进门呢,还让她怀了孩子,这不但是侮辱了娘,也侮辱了我,我怎么可能管一个勾栏里的女人生的孩子叫妹妹呢?!我不能……”

‘啪’的一声,刘夫人给了沈淑萱一个大耳光。

母女二人都愣住了。

沈淑萱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亲娘,实在难以接受娘亲尽然为了一个勾栏里卖笑的娼妇动手打自己。

打了最心爱的女儿一巴掌,刘氏自己也有些懵了,她一把把沈淑萱搂在怀里,心疼又无奈的泪水顺着眼角涌了涌了出来,“淑儿,是娘不好,都是娘不好,娘不该打你的,……”

滚烫的泪水滑过刘氏的脸颊,滴在了沈淑萱的手背,烫的她都手一抖,心疼的回身抱住了刘氏,愧疚的说道,“娘,都是淑儿不好,是淑儿太任性了,才让那,才让那方氏抓住了咱们的把柄。淑儿明白娘的苦衷,淑儿以后行事再也不会这么鲁莽了。”

“娘的好淑儿啊,”刘氏欣慰的扳过了沈淑萱的脸,让她正面对着自己,“淑儿明白就好。咱们现在不是怕了那方氏,咱们是要估计你爹爹的面子,你爹他紧张沈家的子嗣,现在方氏怀着孩子呢,就算是为了讨好你爹爹,咱们也不能让方氏在这里出事啊。”

“女儿都知道的,”沈淑萱脸上挂着泪痕,轻轻的点头,乖巧的说道,“是女儿一时失手,原本是想拿拿个小庶女出气的,结果失手砸了方氏,让娘亲为难了,都是女儿不好。”

“说起那个小庶女,”刘氏说着,脸上闪过了一抹思量之色,似乎在斟酌着该如何评说。

“那个小小庶女,她怎么了?”沈淑萱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有些愤愤然的说道,“难不成她也像是方氏那样碰不得?她凭什么啊?凭着她那个一直无宠的生母?还是凭着她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身子?还是娘要忌惮她那个进了翰林院的舅舅?咱们广恩伯府就是再不济,还不至于怕了他一个小小的翰林!无权无势的,连给刘家提鞋都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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