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算不入如天算。

一向行事大胆的方氏一上来就接了刘氏的老底,代表了刘氏的宋管家也不甘示弱,竟然也毫不顾忌颜面的让人说出了那样的话来。

而最让沈兴没有想到的,平时里什么都入不了耳、入不了心的方姨娘被人家当众说了这么几句就晕了过去,还动了胎气,很可能伤到了她腹中的胎儿。

其他是事情他沈兴可以装作没有看到,可是涉及了沈老爷的子嗣了,沈兴哪里敢怠慢。他赶紧一扯帽子,分开众人走到了台前。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沈兴装作刚刚赶到的样子,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方氏,对着宋管家问道,“宋管家,这是怎么回事啊?方姨娘怎么晕倒在咱们自家是门口了啊?”

其实,早在方氏晕倒在地,丫头婆子们大声吵吵的时候,宋濂就有些头疼了,他和刘氏夫人都知道,如今方氏怀着沈家的子嗣呢,他们最担心的就是方氏拿她肚子里的那块肉做文章。

如今京中广恩伯刘府没落,他们行事也不得不顾忌大面,一旦牵涉上了子嗣的事情,沈冠就占了大义,那个方氏也会摇身一变成为被迫害者的角色的。

因此,一开始方氏指示人污蔑刘师夫人的时候,宋濂即使是气的七窍生烟,还是隐忍着,一直到她真的打算迈进沈家新宅大门的时候他才出面阻拦,为的就是先给刘氏夫人制造一个被没过门的小妾欺压的舆论,以后行事起来,才算是多一重保障。

现在,面对着沈兴装模作样的询问,宋管家压住了心头的火气,有些委屈的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伙都看在看着呢。这个方氏仗着老爷的喜爱,还没正式被纳进门呢,就支使人污蔑夫人,妄图在沈家作威作福的主持中馈。我不过是出于好心,提醒她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别连累了老爷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来,结果,……”

委委屈屈的说到这里,宋管家再次冲着周围一抱拳,然后才继续说道,“是父老乡亲们实在看不过眼去了,才好心好意的提醒了方氏几句,谁知道,未来的方姨娘他,她竟然……”

沈兴有些为难,如果宋管家还想之前那样跋扈,行事硬朗不留后路,他也好说话。可是偏偏这一次宋管家收敛了性子,等着方氏先送了把柄出来他在出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他难道真的要借着老爷的名头为难宋管家,那样不是给老爷实实在在的扣一顶宠妾灭妻的帽子吗?

这可是当着全安平府的人哪,大家都是证人,是方氏跋扈在先,刘氏可是隐忍的一方,就算是沈老爷自己在场,也不好在这个时候为难宋管家的。

飞快的扫了一遍神色各异的围观众人,沈兴冲着宋管家微微的一抱拳,声音不大也不小的说道,“宋管家,不管这方姨娘是不是出言不逊,可是她毕竟是怀着沈家的子嗣,怀着老爷的孩子呢,咱们做下人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主子出事啊。有什么事情咱们先进府再说,好不好?”

宋濂也知道单凭自己的身份是拦不住方氏进新宅子的,能让沈兴没有搬出沈老爷来把事情办成板上钉钉,他这趟差事办得已经算是很圆满了。

脸上浮现了一个谦和的笑容,宋濂也抱拳还礼,“沈兴老弟说的是,咱们做下人的就要守好本分,既然未来的方姨娘晕倒了,还是赶紧找人把她抬进去吧,正好昨天我刚刚让人打扫了客房。”

“客房?奶奶到了自己家里的怎么还住客房呢?”听了宋管家的话,一个机灵的小丫头立即不解的大叫了起来,“李妈妈,您老是奶奶身边伺候的老人了,您老也说句话啊。”

被小丫头点名的李妈也是方氏的心腹,她闻言立即会意的说道,“是啊,宋管家、沈管家,咱们姨娘最喜欢的就是那海棠花的香味了,这几天一直和老爷念叨着要住海棠舍的呢。老奴以为啊……”

李妈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一阵骚动给打断了。

紧跟着一个少女的呵斥声就由远及近的响了起来,“你以为?!你一个奴婢还想在沈家当家了?!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随着话音落地,‘啪’的一声响亮的鞭子声,直接抽在了那个李妈的俩上,立即就起了一道大红的血印子,而李妈被着突如其来的辫子打了一下子愣住了,捂住火辣辣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宋濂却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赶紧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小的宋濂给大小姐请安。”

沈兴一愣,看着郑重其事行礼的宋管家,他才反应了过来,是沈家的嫡出大小姐到了。

他还是在沈大小姐很小的时候见过这位大小姐一面的,如果不是宋濂行礼,他根本就认不出这位沈大小姐的。

虽然算是头一次见这位沈家大小姐,但是方才那一鞭子的威势还是让沈兴不敢怠慢,赶紧趋身过去,随着宋濂行礼请安,“小的沈兴给大小姐请安。”

“嗯。”骑着马赶来的沈大小姐收了马鞭,轻轻的应了一声,安抚的扫了一眼宋管家,然后却对着沈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府里什么时候乱了规矩,轮到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婆子指手画脚的了?”

沈兴的额角一跳一跳的,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回大小姐的话,是宋管家和方姨娘口角了几句,方姨娘怀着身子呢,咱们担心伤了老爷的子嗣,正准备把方姨娘抬进府里的海棠舍去呢。”

“为什么是海棠舍?”这位不足九岁的沈大小姐一下子瞪圆了眼睛,霸道的说道,“海棠舍是本小姐的院子,我不准不相干的人住进去!”

说完这话,沈大小姐仿佛想起了什么气愤的事情来,她极其不屑的瞥了一眼靠在婆子怀里闭着眼的方氏,从鼻孔里冷冷的哼了一声,“哼,沈家是书香世家,不是江南秦淮河上专门招蜂引蝶的花船,不是一个装晕的婊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来人啊,”沈大小姐说着,一偏腿跳下了马来,冲着自己带来的那些侍卫们扬声吩咐,“给本小姐搬东西,本小姐就住进海棠舍去。”

“是。”

侍卫们齐声应着,分开了众人齐刷刷的走到了沈大小姐的身后,一个个的虎背熊腰的,腰间都陪着刀剑,好不威风,大有谁要是敢说一个不字,立即就让人人头落地的架势。

沈兴见了缩了缩脖子。

人群里立即又有好事之徒小声的议论开了。

“说说广恩伯刘家失势了啊,你看看沈大小姐的这架势,看人家带的这些侍卫,哪一个不是精挑细选的,分明就是广恩伯不放心这个外甥姑娘,派人沿路护送的嘛。”

“那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云阳伯被人消了爵,广恩伯的爵位还在呢,就算一时不讨皇上欢心,人家也是伯爷,比平头百姓强上百倍千倍呢。”

“是啊,是啊,只要广恩伯刘府还在,刘家姑娘怎么能让一个米店家的姑娘骑到头上呢。”

“不是啊,你没听到沈大小姐说么,那方氏哪是什么米粮店家的姑娘啊,分明就是秦淮河上卖笑的婊子嘛。”

……

躺在婆子怀里的方氏动了动,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丫头悄悄的溜了过来,在方氏耳边轻轻的说道,“奶奶,老爷来了。”

方氏眼皮一动,立即就捂住肚子蹲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求饶,“求求大小姐高抬贵手饶了我的孩子吧,等我平安的生下了老爷的孩子,敏儿就是当牛做马的伺候大小姐也心甘情愿啊。”

闻言,原本想着进门的沈大小姐咻的一下子回过了头来,气的扬了扬手里的马鞭子,“你!不要胡说八道!”

“哎呀,……”方氏却哭的更大声了,“求大小姐看在敏儿肚子里怀着你的同胞弟弟的份上,别打敏儿的肚子啊,求求你了,给我的孩子留一条活路吧,求求你了,……”

“贱人,含血喷人!”沈大小姐怒不可遏,高高的举起了手里的马鞭子,“既然你如此颠倒黑白的冤枉人,本小姐就如你所愿成全了你!”

沈大小姐气极了,手腕猛地一转,缠了金丝的马鞭子冲着惺惺作态的方氏就劈头盖脸的抽了下去。

“大小姐,……”

“大小姐,……”

“淑儿,不要啊!”

“沈淑萱,住手!”

沈大小姐这一鞭子没有打下去,被宋濂和沈兴一左一右给生生的拉住了。而这时候,沈老爷和刘氏夫人也一起走了过来。

刘氏夫人脸上带着微微的不悦,嗔怪着说道,“淑儿啊,你是沈家嫡出的大小姐,有什么事情不能轻声细语的好好说呢,何必自己动手呢,没得跌了自家的身份。”

沈老爷扫了一眼沈淑萱身后不远处整整齐齐的那对侍卫,狠狠的剜了刘氏母女一眼,却俯低了身子把哭的梨花带雨的方氏扶了起来,温和的问道,“敏儿,你感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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