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说了小半个时辰,直到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是沈鹏带着人来了,默娘这才带着沈灵萱等人去了后厢房,让沈灵萱带着彩明躲在了屏风后面,她自己则蒙了面巾端坐在了高大的椅子上。

沈鹏扛着王安生同样是没有敲门,而是直接翻墙而入,径直去了后院的厢房里。

‘砰’的一声,沈鹏把装着王安生的麻袋掼到了地上,在麻袋离开他手的瞬间,他的手腕一转,这才解开了他的穴道。

可怜的王安生刚刚恢复了知觉,就又被摔了一个七荤八素,随着杀猪一样的嚎叫,王安生本能的扒拉着头上的麻袋,可是没有默娘的吩咐,沈鹏并没有解开麻袋口上扎着的麻绳。

王安生徒劳的扒拉了半天,根本无济于事,他只得颓然的停止了动作,嘴里没命的讨起了饶,“好汉饶命,好喊饶命,好汉饶命啊,……,小老儿怀里有一块大刚得的银子,要是好汉嫌少,小老儿还开着一个王家医堂,好汉们需要多少,只要小老儿能拿出来的,好汉尽管拿去,只要别伤了小老儿的性命,小老儿一定给好汉们供奉长生排位,日日烧高香,……”

沈鹏报了双臂站在了一旁,一言不发。

默娘也刻意的沉默着,一直没有做声,一点点的磨着王安生的耐性和信心。

王安生为了能活命,许诺了许多,越说越不堪,越说越语无伦次,直到把嗓子都说的冒烟了,还是没有人理他。

王安生的心越提越高,颤抖着问道,“好汉们,要小老儿做什么,才,才能放了小老儿呢?”

“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回答几个问题,答对了,就放了你。”默娘开口,已经不再是她的本声,仿佛是砂砾子滚过来嗓子一般,雌雄难辨。

麻袋里的王安生有片刻的沉默,他想了半天,才咋着胆子问道,“好汉可是为了城东那个戴婆子?”

默娘没有说话,沈鹏却起抬脚来照着王安生的屁股狠狠的踹了下去。

“哎呀,”王安生被踹的滚了几个滚,嘴里忙不跌的说道,“我说,我说,我都说,城东的王家是,也是一个大户了,可是他们看上了戴婆子家的那块地,好说歹说的戴婆子两口子就是不肯卖,王家是在无奈这才找到了小老儿,让小老儿在给戴婆子的老伴施针的时候故意动一动手脚,……,这都是王家逼我的,跟小老儿无关啊,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躲在屏风后的沈灵萱气的眉头都竖了起来,默娘说的不错,这个王安生的确是个品行不端的,怪不得师父张远山对他极其不齿呢,他竟然连这样的事情也做的出来,还一副特无辜的嘴脸,说什么是王家逼他的,安平这么多的大夫呢,王家谁也不逼,为什么单单挑上了你王安生呢?苍蝇难叮无缝的蛋,摆明了就是你王安生自身出了问题嘛。

王安生说完了戴家的事情,没有等来‘好汉’们的饶恕,相反又被踹的滚了好几个滚,他嚎叫求饶到,“饶命,好汉饶命啊,请好汉爷给提个醒啊,小老儿,小老儿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啊。”

“说说你的庶出妹妹吧。”默娘粗噶着嗓子提了一句。

顿时,王安生没有了声音,脸偶尔的呻吟声都没有,似乎是陷入了巨大的矛盾之中。

默娘并不催促,沈鹏再次抬起了脚来,也被默娘轻摇着头给阻止了。

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王安生仿佛被抽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般,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开始说起了他尘封在心底快二十年的往事。

王家和封津的李家一样是医药世家。传到了王安生这一代,只有他这么一个嫡子,也是王家唯一的儿子,从小就骄纵非凡,在家里是说一不二,才十六岁就开始在外面花天酒地,纨绔异常。

有一次,王安生喝醉了酒回来,兽性大发,醉眼朦胧之下根本看不清人的脸,拉住了一个小丫头子就按倒在地上胡作非为了一番,之后他倒头就睡,到了第二天才发现被他摁在身下的根本不是什么小丫头子,而是他庶出的妹妹王月柔。

事后,王安生被他爹狠狠的打了一顿,关在院子里反省,三个月不准出院门一步。当三个月过去,王安生终于被撤了禁足令的时候,他庶出的妹妹王月柔早就不进了身影。

王安生以为,王月柔肯定是不堪受辱自杀身亡了,他虽然心中有些愧疚,但是却没有把这个事情当一回事,因为他知道出了这样的丑事,他爹一定会瞒的死死的,不会传出去一点风声的。

可是,王安生只猜对了一半。

当时他爹是下了封口令,不管是家里还是外边都没有传出半点风声,而经过了这样的事情之后,王安生终于收了心,并且刻苦跟着他爹学习医术,慢慢的砸周围也算是小有名气,顺理成章的接管了家族的医馆。

而年轻时候的荒唐也渐渐的被他遗忘,只有偶尔的午夜梦回,想起那个庶出妹妹的时候,他才会有那么一点点淡淡的愧疚。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的愧疚而已,王安生从来没想过去打听王月柔最终的归宿,从没想过要去她的坟前祭奠一番。

就算王安生刻意的回避王月柔的事情,可是因果循环、报应不上,他当年造下的孽还是自己寻上了门来。

就在两年多前,当沈家外宅方敏儿的贴身丫头秋菊出现在王安生的面前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懵了,那个孩子长得和他的庶出妹妹王月柔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而且,随后方敏儿还告诉他这不但是他妹妹王月柔的女儿,也是他王安生的亲生女儿。王安生本身就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大夫,他自然有法子知道秋菊是不是他亲生的,王安生自然不会听了方敏儿的话之后就相信了她,他悄悄的自己做了验证。

结果让他大吃一惊,方明敏儿没有说谎,那个秋菊真的是他和庶妹王月柔**生下来的,王安生彻底的傻了眼。

方敏儿告诉他,王月柔当初是想着一死了之的,渴死王家老爹嫌她死在家里晦气,让她找个山林子去死。不过,当王月柔找到了一个歪脖子树上上吊的时候绳子竟然自己断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过路的挑脚货郎救了他,把她带回了江南老家,准备讨了做老婆。结果还没定拜堂成亲呢,王月柔和挑脚货郎都发现王月柔怀孕了,挑脚货郎一气之下把王月柔卖进了勾栏之中。

王月柔几次寻死都被老鸨子给拦住了,后来她生下了女儿秋菊,老鸨子更是拿这个孩子要挟她出去接客,这一接就是十年。

趁着每次接客的时候,王月柔就偷偷的存钱,并且留意合适的人,终于在秋菊十岁的时候,在老鸨子打她的主意之前把她给送了出来,辗转交到了方敏儿的手中,她自己这才放心的投河自尽。

方敏儿心善,一直把她收留在身边,直到遇到了沈知府老爷,方敏儿成了沈老爷的外室,秋菊就做了她的贴身丫头。

……

王安生说着他多少年来都难以启齿的往事,声音微微的颤抖着,在他的故事里方敏儿不是秦淮河画舫里的主角,而是一个好心的路人甲。

可是,沈灵萱却知道方敏儿在王安生面前撒了谎,她原本就是和王月柔是同行的姑娘,很可能是在她跟着书生逃跑的时候,和王月柔达成了条件,她带着秋菊一起走,王月柔拼死替她拦下老鸨子。

只不过,方敏儿为了掩饰自己曾经的出身,才和秋菊串通好了,编造了一个什么好心的路人的身份,用来忽悠王安生的。

她们编造的故事并不圆满,以王月柔的营生来说,她能接触到的只有男人,只有那些寻欢作乐的男人,她能托福的也只有男人,只有在那些男人中寻找一些靠谱的人啊。再说了,她能托付了女儿,自己也可以寻一个人一并托付啊,正是她脱离苦海的时候,怎么会突然就投河自尽了呢?

现在,方敏儿一个‘好心’的‘良家女子’带着秋菊千里奔波,儿王月柔却离奇的自尽了,这样的故事也太漏洞百出了。

可是,王安生确认了秋菊是他亲生女儿之后,整个人都懵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年轻时候胡闹的他了,他在安平已经小有名气,这件事情一旦传扬出去,他在安平就会声名狼藉成为过街老鼠,不但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他的儿女都也跟着他抬不起头来,传承了多年的王家医也会毁在他的手里的。

因此,王安生的把柄死死的攥在了方敏儿的手里,只有她吩咐他,哪里还有他质疑她的份啊,就算是方敏儿说她自己是出访民间的公主他也只有乖乖听着的份的。

沈灵萱猜的不错,王安生说完了年轻时候的往事之后,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说起来这件事情的后续来。相比于之前深夜梦回的愧疚,现在的王安生简直是活在了噩梦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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