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书亚比娜塔莎还要熟悉这座古堡,不消片刻,唐元就随着约书亚来到了餐厅。
餐厅的装潢,据说是仿照欧洲的某位先祖的府邸,那些用金钱和品味堆砌出的装饰,饶是唐元,曾经的国际艺术品惯犯,也不得不承认,这座古堡的昂贵价值。
“亲爱的娜塔莎。”约书亚替唐元拉开座椅,待唐元拢着裙摆入座后,他才坐在娜塔莎的旁侧。
礼仪可以说是无可挑剔。
稍许,管家举着托盘走来,两杯血液因与氧气接触,颜色趋向暗红。
肖恩跟在管家的身后,亦步亦趋,他已去换了身衣服,看起来与往常无异,只是脚步虚浮,面色惨白。
真是惹人怜爱。
唐元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瓣,殷红的舌尖不经意地闯入约书亚的视线,随之又收入那张小巧的口中。
因为是纯种的吸血鬼,唐元比寻常的吸血鬼更惧怕阳光,那皮肤就如同初冬的雪,白得惊人。
唐元的身材娇小,坐在主座上,就像是放在橱窗里的洋娃娃。
约书亚的呼吸变得粗重了一瞬,随即迅速地移开脸,只消一眼,他就想将獠牙嵌入唐元的脖颈。
但现在还不行,他想让洋娃娃全身心的依赖,而不是警惕。
管家沉默地排列好餐具和鲜血,随后在约书亚的面前放上一块血淋淋的牛排。
约书亚的血统纯度极高,但到底不是纯种的吸血鬼,有时还是会用些人类的食材来均衡体内的能量。
“初冬了,有点冷。”唐元状似随意的开口,她举起酒杯抿了口,经过处理的血液,清甜而又含了丝酒气,口感比仅仅用来果腹的鲜血要好上不少,但是这类血液仅仅是贵族用来娱乐的佐料,真要说到补充能量,还是需要新鲜纯粹的血液。
管家弯腰,向主人表示歉意,开口道:“请问殿下,是否需要去取……”
“你过来。”唐元无视掉管家还未脱口的话,她伸手朝着肖恩勾了勾食指。
肖恩的喉结动了动,怯怯地望向约书亚,那副可怜的模样,像是被之前的伤给整怕了。
气氛有一瞬的胶着。
约书亚闷笑一声,他扯过腿上的餐布,擦了擦嘴,斜睨了肖恩一眼,道:“小东西,女王在叫你呢。”
这就算是松口了。
得到赦令,肖恩走到唐元的身侧,低垂着眼,嗫嚅道:“殿下,请问您需要我做什么?”
他拽着马甲的边角,手心不断地冒着汗,说不上是因为之前受过的伤,还是因为紧张而散发的热。
她会让他做什么?
唐元的高跟鞋被约书亚放在了脚边,但她并没有穿,她赤着脚,白皙的足轻轻地踹了踹肖恩的膝盖。
“跪下,跪到桌子底下。”
约书亚闻言,挑了挑眉,心下了然。
肖恩不明所以,他温顺地跪了下去,趴在唐元的脚下。
下一瞬,冰凉柔软的脚掌就蹭着他的马甲边缘,滑到他的贴身衣物外。
感受着少年灼热的体温和微凸的脊骨,纯种吸血鬼的体温本就偏低,但拥有狼人血统的肖恩,体温却是比寻常人类还要高。
约书亚由着血液窜过食道,思绪转向十年前的冬天,那时候娜塔莎宠着一只小狼崽,衣食住行都离不开那毛绒绒的小崽子。
不过最后,他好像把那只小崽子丢在了雪地里。
应该早就死了吧。
约书亚白净润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不过是些转瞬即逝的蝼蚁,并不会在娜塔莎面前停留多久。
脚被潮湿的热气包裹,就连身上也开始回暖。
唐元和约书亚你来我往的交谈了片刻,这顿饭就到了尾声。
鲜血淋漓的牛排只剩下点血水,到底还是华人胃的唐元,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虽然能说服自己喝下鲜血,但是看到这种生牛排,唐元还是没有什么食欲。
生牛排只能让她联想到寄生虫。
“那么,明天,我会派人来接殿下。”约书亚接过管家递来的外袍,穿戴整齐后,男人弓腰,牵起唐元的右手,放在唇旁,冰冷的鼻息喷洒在唐元的手腕处,狎昵道:“很快我们又会见面的,我的小玫瑰。”
约书亚的视线在唐元的身上游离,目光定格在唐元的脚踝,精致的脚踝隐藏在长筒袜下,垂下的桌布遮挡住了肖恩的身体。
“那么,我可以找殿下取点例行的小礼物吗?”刻意压低的嗓音如低沉的大提琴,唐元拨弄了下发梢,她看着约书亚的獠牙外露,自然也知道“例行礼物”是什么。
“当然可以。”
话音刚落,约书亚的獠牙就刺入了唐元的血管,青色的血管游离在雪白的皮肤上,输送着血液,唐元只感觉热量都随着血输送到了约书亚的口腔中,直到他松开她的手腕时,从脚底输送上来的热量也消失殆尽了。
“到时候见了,我的殿下。”约书亚收回獠牙,血红的瞳孔透着愉悦。
管家跟着约书亚走向古堡外面,他要向约书亚汇报近些日子的庄园收入情况。
偌大的古堡只留下了唐元和肖恩这对主仆。
“起来吧。”
唐元只手握拳,手腕上的两个牙齿留下的伤口还在汩汩朝外流着鲜血,乘着伤口还未愈合,还是尽早把小可怜的伤治好为妙。
明晚是月圆之夜,也是吸血鬼最虚弱也最疯狂的时候,他们的法术会被削弱,但是在这个夜晚,他们会疯狂的吸食鲜血以弥补身体虚弱所带来的心灵上的恐慌感。
娜塔莎每年都会去约书亚的府邸,那简直就是群魔乱舞。
吸血鬼在那个夜晚是真的百无禁忌,说白了就是群失去理智的疯子,除去唐元,唯有血统相对纯正的约书亚,能够勉强保持理智。
如果要带肖恩去这场“宴会”的话,起码得让他身上的伤痊愈,否则肖恩伤口流露出的血腥气,定会吸引不少狂蜂浪蝶。
肖恩听到唐元的命令,为了不牵扯到伤口,他缓慢地从桌下爬出,眼睛不经意地上瞟,只见一片白腻。
不要看了。
脑海里却浮现出少女骨肉匀称的腿部线条。
身体比思维更诚实,等肖恩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唐元的吊袜带。
粉红色的吊袜带绑在大腿上。
脸在一瞬间变得通红,颤栗感直达颅顶。
可能就连他自己也不解释清楚为什么,明明接触过那么多冰冷的尸体,可是为什么会在这一刻,兴奋地发抖。
唐元摆弄着桌上的银制餐具,她晃悠着双腿,压根不知道肖恩对着她的那双腿起了旖旎心思。
谁能知道,擅长伪装可怜崽儿的肖恩,居然会有腿控的毛病。
“怎么还没出来。”唐元随意地踹了踹,不经意间蹬到了肖恩的肩膀上。
肖恩全身都在发抖,他猝不及防地跌倒在地上,身体内部因伤口疼痛而发冷,外面的皮肉却是滚烫。
再也不敢呆在桌底,肖恩连滚带爬地从桌下爬出。
他站了起来,喘了口气,下一秒就见唐元将还在流血的手腕递到他的面前。
“喝。”
头脑昏昏沉沉的,肖恩鬼使神差地单膝跪地,捧着唐元的手,啜饮着,他没有用獠牙,只是一点点地舔舐,活像是奶狗。
唐元头皮一紧,她总觉得肖恩的态度不大对,但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
直到手腕上地伤口愈合,唐元才将手收了回来。
“今晚你到我的房间来。”
唐元把手搭在桌上,不动声色地将银制刀具放入袖口。
娜塔莎并不是只睡在棺材里,她有自己的房间,但是只有在有月亮的夜晚,她才会到那间房里休息,今晚距离月圆之夜仅有一天,且管家还特意交代了近几日的好天气,唐元理所应当地遵从娜塔莎往日的习惯,到房间里去休息。
唐元摸着刀具,心想,在确保肖恩不会吸干她的鲜血的情况下,有必要对他进行一次调、教。
另一边,肖恩轻轻地喘着气,他的目光停在被长裙遮盖的双腿上,渐渐的,绯红爬上了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