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陈家,陈六姑娘闺房内。
陈黛羽站在窗前,她的脸色苍白,哭得绝望。这绝望像是一座无形的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爹爹,我不要嫁他!”陈黛羽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首辅陈大人,咬着牙,态度一如既往的倔强。
首辅陈大人冷哼一声,直接丢给陈黛羽一条白绫。
“要么下嫁,要么悬梁自尽,你自己选择。”
他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压根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陈黛羽不相信爹爹当真如此无情,明明所有儿女里爹爹最偏宠她了。
她死死咬住下唇,心头闪过一个念头……
陈黛羽猛地夺过白绫,就踩上凳子,硬气地往横梁上挂。
打好结,见爹爹还不出言阻止,她最后瞥一眼父亲,就赌气般将头伸入了白绫之中。
最后,一脚踢翻凳子,寻了死!
陈大人目睹女儿再次施展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伎俩,心中不屑,声音凉薄:“黛羽,既然你宁死不嫁,为父就……成全你。”
失贞之女养在府中只会辱没门楣,死了,世人才会赞许一句“家风严谨”。也能保全五女儿太子妃的颜面。
话毕,拂袖而去。
陈夫人惊愕至极,难以置信地目睹着老爷的……离去。
陈夫人回过神来后,立刻泪流满面地冲向女儿,紧紧抱住她的双腿,向门外的仆妇们大声求救。
“快,快救小姐!快救小姐啊!”
仆妇们迅速行动,合力将陈黛羽从横梁上解救下来。
此时的陈黛羽已经脸色苍白,昏迷不醒,陈夫人悲痛欲绝:“这是作的什么孽啊!”
好在,经过大夫的紧急救治,陈黛羽终于苏醒过来。
然而,人是醒了,心却被爹爹的冷漠寒透了。
她终于明白,自己曾经的宠爱只是因容貌出众,能像太子妃姐姐一样高嫁,能为家族获取利益。
如今失了身,父亲便不再关心。
陈黛羽趴在娘亲怀里,放声大哭,这是她出生以来最痛苦的一次。
陈夫人搂着女儿,尽力劝解道:
“黛羽啊,你爹爹已经深入了解过傅景玄,夫子称赞他勤奋好学,才华不错,将来必定能考取功名,给你挣来诰命。”
“……你下嫁于他,有我们陈家作为后盾,你在靖阳侯府大可随心所欲,想横着走就横着走,日子舒心惬意的很。”
陈夫人专挑好的说,力劝女儿接受这桩婚事。
历经一番瞎折腾,看清楚爹爹待她不过如此后,陈黛羽终于妥协了。
她带着满心的怨恨,答应了这门亲事。
~
靖阳侯府与首辅陈家,撕逼拉扯持续了半个月之久,今日,两家终于坐到了谈判桌前,准备敲定这场婚事。
陶樱看二房不爽,不愿掺和二房之事。索性带上两个女儿,避去后院的凉亭里,煮茶赏花。
“娘,您觉得陈家会提出什么要求?”傅玉筝手法娴熟地煮着茶,一边轻声问道。
陶樱抿了口茶,看向大女儿傅玉舒,有意检查一番大女儿学习管家理事的成效,示意她说。
傅玉舒想了想,轻声道:“无非仗着权势,不许大堂哥五年之内纳妾之类的。”
“也是。”傅玉筝撇嘴轻笑,二房穷酸,陈家即使想给陈黛羽多讨要些聘礼都不能够,还能提什么过分要求?
就在这时,大丫鬟明夏走了过来,一脸神秘地说道:“夫人,小姐,你们猜我刚才听到了什么?”
“听到了什么?”母女三人都好奇地看向明夏。
明夏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小声说道:“……大少爷傅景玄性子执拗,死活不肯娶陈黛羽。气得首辅大人当场黑了脸。”
陶樱和傅玉舒面露惊讶,傅景玄还能干出这事?
傅玉筝抿唇一笑,这大堂哥还真能给陈黛羽甩脸子啊。
也是,大堂哥身为读书人,对面子的重视程度可谓超乎寻常。陈黛羽在投壶场上那般蔑视他及其一家子,他岂能轻易释怀?
明夏又道:“……后来被二爷狠狠扇了两耳光,傅老夫人和乔氏也悄悄地劝,声称迎娶陈黛羽,将成为首辅大人的门生,对他的仕途大有裨益。大少爷这才梗着脖子勉强同意了这门亲事。”
啧啧啧,还梗着脖子勉强同意?
傅玉筝不禁对这位大堂哥的双面人格和厚颜无耻,大开眼界。
一方面,他对陈黛羽不屑一顾,另一方面,却又垂涎她背后的权势。
这种既要面子又想抓权的做法,真不愧是二房的种。一家子无耻又虚伪!
就在这时,二太太乔氏捏着手帕走进凉亭。
乔氏满面笑容地走向陶樱,道:“大嫂,原来你们在这,真让我好找。”
陶樱略显尴尬地回应:“二弟妹,有事?”
乔氏笑着解释:“我正在和首辅大人夫妇商量亲事。过几天我要去陈家提亲,陈夫人希望我能找一个有声望的媒人。”
“我想起上次给高镍提亲时,南郡老王妃和南郡王妃都很合适。即使请不动南郡老王妃,南郡王妃也很好。”
“大嫂,你能帮我请南郡王妃来提亲吗?”
傅玉筝眉头一挑,心中不禁冷笑。
这是首辅陈夫人变着法儿要给陈黛羽做脸呢,竟提出这等荒谬的要求。也不掂量掂量陈黛羽名声有多臭,二房又有多大的脸?
请得动人家吗?
傅玉筝毫不客气地讽刺道:“二婶,这可就难办了。我爹娘与南郡王府从无交情,根本说不上话啊。”
乔氏厚着脸皮继续笑:“这个二婶自然知道,但你不是有个未婚夫高镍吗?他与南郡王府交情甚笃啊,你去求他帮忙不就行了?不会这点小忙,他都不肯帮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