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人忙着嚼舌根,靖阳侯府则忙着报官。
没法子,不报官春香楼不放人。
老鸨堵着门,开口就是:“赎金四万两,没银子赎什么身?”
二房哪有银子?
二太太乔氏跑来陶樱这借钱,傅玉筝直言:“二婶与其借钱背债还不上,不如去报官,让官府出面救出大姐姐来。”
可官府哪会卖二房面子啊?
最后还是靖阳侯傅啸天亲自出面,顺天府衙门才受理这桩案子,差遣衙役去春香楼捞了傅玉瑶出来。
啧啧啧,昨日还光彩照人、肌肤白嫩的傅玉瑶,今儿哪还有个人样?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连脸蛋上都是男人留下的牙齿印。
“疼,疼……”
傅玉瑶完全走不了路,挪一步就说特别疼。
跨出春香楼门槛那一刻,牵动了两腿之间,傅玉瑶疼得双腿直打颤。
“瑶儿——瑶儿——”
高晏策马而来,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傅玉瑶重见天日这一刹那见到了她。
跳下马,高晏直接冲上前抱住傅玉瑶。
傅玉瑶窝在高晏怀里,嚎啕大哭。
高晏拢住傅玉瑶,不停地柔声安慰她:“没事了,瑶儿,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我送你回家。”
当着围观群众的面,高晏打横抱起傅玉瑶,旁若无人地送上靖阳侯府的马车。
听闻她疼得厉害,高晏急忙跑去路边的医馆,因为偷跑出来的没带银子,就抵押玉佩,叫上个医女去马车里给她检查身体。
“这姑娘……下头裂得厉害,需要立马找个干净地方缝合。”医女实话实说。
高晏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忙点头:“麻烦您先给她止止疼,这儿离她府上不远,马上就到了。”
一刻钟后,抵达靖阳侯府。
高晏小心翼翼抱着傅玉瑶下马车,生怕把她颠簸疼了造成二次伤害,那个动作轻缓哟。
傅啸天看着如此深情的高晏,心头说不出什么滋味,反正不得劲。不久前,高晏还是他的准女婿呵。
春暖花开,傅玉筝拿着一块骨头,在化雪的枯草地上逗“小不点”呢:“小不点,小不点,快来吃。”
骨头高高举起,小不点为了够它,像个小人似的高抬前腿直立后腿,萌死了。
“你真聪明,这就学会直立了!”
傅玉筝开心地夸赞它,这只才两个多月大的小白狗。
这时,余光瞥见一个男子抱着一个女子,从不远处的石子路上迈过。
傅玉筝定睛一看,哟,居然是高晏抱着傅玉瑶呢。
“都这样了,还不嫌弃傅玉瑶?”傅玉筝倒是高看了高晏一眼,“比我预料的……深情多了啊。”
如此推算……
上一世残忍剐下她面皮给傅玉瑶贴上,让傅玉瑶顶替她当世子夫人,并非高晏一时昏聩听信傅玉瑶蛊惑。
而是高晏处心积虑,为心上人谋求光明未来呢!
他俩的爱情固然感天动地,可千不该万不该,建立在杀害她傅玉筝的基础上。
染上人命,再动人的爱情,都肮脏无比!
上辈子,傅玉筝为他俩的爱情赔上了命,这辈子他俩爱得再疯狂,在傅玉筝眼底也是一对狗男女,不配过好日子!
“巧梅,让你哥给镇国公府送信,说他家世子爷在咱们府上……痴情守着傅玉瑶,舍不得走呢。”
巧梅应下,转身去外院找哥哥巧胜去了。
~
因傅玉瑶和高晏伤害过傅玉筝,所以傅玉瑶回府后的事宜,陶樱一律不闻不问,全权丢给二太太乔氏自行处理。
这个自行处理就包括银子啊。
“缝针,一针一吊钱,缝了十针,共计一两银子。”
“你家姑娘怕疼,缝针时用了麻沸散,五两银子。”
“出诊费两吊钱,合计一下,统共六两银子两吊钱。”
医女处理好傅玉瑶下头的伤口,朝二太太乔氏伸手要银子。
乔氏头疼得要命,钱钱钱,怎么处处往外掏钱啊。
高晏瞧出乔氏缺银子,立马从右手拇指上摘下玉扳指,交给医女:“多给那位姑娘抓些调养身子的好药。”
乔氏见高晏如此大方又体贴,对这女婿是越看越爱啊,恨不得此刻就把女儿嫁给他。
医女识货,知道这枚玉扳指乃上好的羊脂玉雕刻而成,价值不菲。忙笑眯眯地点头:“公子放心。”
正在这时……
“靖阳侯府的家事,你瞎操什么心?强出什么头?”
镇国公夫人怒气冲冲踹门而入,一把夺过医女手中的玉扳指,先斜瞪高晏一眼,再冲二太太乔氏嘲讽道:
“怎的,你们二房穷得连姑娘看病的钱都掏不出了?指望我儿子当冤大头,扶贫?”
“真不要脸,谁搞得你女儿下头裂开,就该找谁府上要银子去!”
这话骂得委实难听!
二太太乔氏气得脸红脖子粗。可又渴望高晏做女婿,所以不敢还嘴,不敢跟镇国公夫人呛声。
这就越发助长了镇国公夫人林氏的嚣张气焰,直接推开挡路的乔氏,闯进内室羞辱傅玉瑶:
“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昨夜雌伏男人身下还没过瘾,又一股骚劲来勾引我的儿?”
一边辱骂,一边上手就是一记耳光。
“你怎么打人呢?”乔氏急了,上前护住傅玉瑶。
高晏则拖住娘亲,使劲把娘亲往门外拉,带着哭腔道:“娘,瑶儿身上还有伤,你理智点。”
镇国公夫人反手给了高晏一耳光:“一个窑子里出来的妓女,也值得你上心?还护着她,护着她!”
正闹得不成样子时,床榻一角缩着的傅玉瑶,忽地捂嘴一阵干呕。
所有人一怔。
尤其生养过的女人,镇国公夫人和乔氏。
乔氏很快反应过来,从外屋把医女喊进来:“快给我女儿把把脉,看她这是怎么了?”声音里是说不出的激动。
医女来到床榻前,拉过傅玉瑶的手腕把脉,很快道:“是滑脉,这位姑娘……有喜了,近两个月了。”
“当真?”乔氏惊喜坏了。
差不多两个月,那便是山麓书院后山的竹林里怀上的!
是高晏的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