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源握紧拳头,远远的望着那些身穿赤红甲胃,手中握着钢枪,神气活现,威风凛凛的大明天兵。
他心中升起了要加入他们,成为他们一员的想法!
他不想再有人经历自己经历过的绝望!
柳源希望,自己将来可以和这些大明天兵一样,在类似高州城的惨桉发生之后。
有能力站出来,为惨死在清虏屠刀下的百姓报仇!
遂溪河一战,光复军抓到了四千多俘虏!
全部在高州城外斩首!
还有在雷州城外,遂溪河畔两站中斩首的清军首级,也被全部拿了出来。
在高州城外筑起了一座高大的京观!
尚之孝被铅弹掀开了天灵盖的首级,被摆在了京观最高处。
一颗颗面目狰狞的人头,使得这座京观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里感到发寒!
朱宏煜亲自撰写碑文。
一方面的祭奠高州城遇害的百姓,一方面是用于警醒清军。
让他们知道胆敢屠城的下场!
“自甲申以来,神州陆沉,河山尽丧,衣冠不存,胡风涤荡,蛮夷居于中庭,禽兽位列庙堂……”
“清虏鞑兵,残忍无状,戮我百姓,毁我家邦!”
“盖今有血性犹存者,闻之无有不为之痛惜者也!”
“今取鞑虏首级万颗,祭奠我高州遇害之百姓!”
“并以此警告后来者!”
“再有行屠城之举者,尽诛之!”
朱宏煜收笔,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的郑重,然后在碑文的最后写上了自己的落款。
朱宏煜不是在开玩笑,从今日起,再有那支军队敢做屠城的事情。
只要落他手上了,全部坑杀,一个不留!
大陆上的人口在经历了明清相交的乱世之后,本来就损失惨重了。
朱宏煜不能接受屠城的事情继续发生在华夏的大地上!
谁敢屠城他杀谁,杀全家的那种!
在高州百姓的欢呼声中,光复军开始向着来时的方向撤离。
高州城内剩下的百姓都不需要动员,便主动跟着光复军迁移而走了。
就凭光复军在高州城外筑的这一座京观,等清军再打回来,不再屠一次高州城才怪。
要知道,和尚可喜那老畜生做出的恶事比起来,尚之孝都能算是大慈大悲的!
甚至就连高州城附近州府的百姓,也都是纷纷选择跟着光复军迁移,或是躲入深山。
都怕被清军迁怒屠城!
光复军撤回到了琼州,一方面开始安置从大陆随军迁移到琼州的百姓。
一方面让光复军各部开始修整!
朱宏煜没在琼州多待,简单交代了一下琼州的政务。
便带上文雯,和船队一起踏上返回吕宋的行程。
船队自琼州港出发,噼波斩浪而行,风帆猎猎!
朱宏煜身上披着一件披风,站在船头,遥望着吕宋的方向。
一望无际的大海海水蔚蓝且壮阔,让人看到了就移不开眼睛!
天边的太阳已经快要落下地平线了!
在夕阳的照射下,蔚蓝的海面逐渐变得一片通红。
不时的就有鱼儿跃出水面,然后又落回了水中,溅射起大量的水花。
漂亮极了!
朱宏煜站在船头,静静的欣赏着落日的美景,心中却是泛起了思念。
从今年年初出征算起,他已经差不多一年没返回吕宋了!
不知道现在的吕宋,究竟发展成了什么样。
随着船队距离吕宋越来越近,他开始有些想念李灵秀她们了。
一旁的文雯注意到了朱宏煜脸上的思念,轻声询问道。
“殿下是在思念王妃吗?”
朱宏煜微微颔首,开口调笑道。
“怎么,你吃醋了?”
文雯俏脸羞红的开口说道。
“妾身不敢!”
“只是想到等到达吕宋,妾身就要和其他姐妹一起分享殿下了,有些舍不得罢了!”
“在琼州的时候,殿下身边只有我一个的!”
朱宏煜倒吸一口冷气,文雯这个小丫头,是真会撩啊!
但他脸上并没有失态,只是挂着笑容说道。
“若非现在算是在军中,孤今晚一定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小妖精!”
文雯可爱的吐了吐舌头,然后蹬蹬蹬的跑开了。
……
光复军虽然在遂溪河有所布置,但真想要歼灭所有的清军骑兵,那也是不现实的。
清军都是骑兵,是真的不好抓!
即使光复军用骑兵追击,那也肯定是有漏网之鱼的。
这些漏网之鱼,为广州城带来了遂溪河之战的噩耗。
一大半年纪了,还要不辞辛劳的和自己的小妾一起研究生命的奥秘。
为创造更多的尚之某而付出努力的尚可喜,听闻此噩耗,当即便从床上滚了下来。
差点磕破额头!
“什么?!”
“你说什么?!”
“之孝率领的一万骑兵被全歼了?”
尚可喜瞪大眼睛,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他脸上的表情极度的扭曲着,胸膛剧烈的起伏。
“该死!”
“该死!”
“究竟是怎么回事!”
侥幸从战场上逃脱的许泰跪在尚可喜面前,身体因为恐惧而不断的颤抖,拼命的磕头求饶。
“王……王爷,事情是这样的!”
“……”
许泰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述了出来,尚可喜只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
一万骑兵!
那可是一万骑兵啊!
这一战,平南王府藩下大半的精锐就这么直接打没了!
尚可喜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不可承受之痛。
他瘫坐在太师椅上,胸膛剧烈的起伏中,胸中蕴含的怒火好似在翻腾。
一旁的尚之节赶忙为尚可喜端茶,捶背,向自己的父亲献殷勤。
尽可能的表演着一个孝子的形象!
他知道自己在才华和能力上,比不上自己的两个哥哥。
但是自己从小到大在尚可喜面前表现出来的孝心,却是他在尚可喜面前最大的加分项。
虽然尚之节的脸上,也和四周的其他人一样,充满了悲痛的神色。
但是,那种藏在眼神最深处的喜意,却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的。
虽然遂溪河一败,让平南王藩下兵马损失惨重。
但是,自己哥哥死了啊!
对于一般人来说,死了哥哥,当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好事。
但是,对尚之节来说,却是和喜从天降差不多。
尚之信死了,尚之孝也死了,世子不就是他的了吗?!
人在家中坐,世子之位天上来!
还有比这件事情更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反正尚之节觉得没有了!
尚可喜勐地一阵咳嗽,然后又开口询问许泰道。
“明贼现在在什么地方?撤出大陆了吗?”
随着两个儿子的死,以及接连的两场大败,非但让平南王府兵马损失惨重,更让尚可喜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无力感。
他觉得自己这个平南王,怕是做不下去了!
接连两次大败,损失了小两万兵马,还都是八旗兵!
虽然汉军八旗人丁繁盛,不比满洲八旗那样人丁稀少,死一个少一个。
但小两万人的伤亡,却也不是一个小数字!
对整个三藩的汉军八旗来说,两万人确实没什么。
但就平南王府来说的话!
两万人,差不多就是整个平南王府藩下,所有旗丁青壮的一半了!
明贼若再次来犯,他还拿什么抵挡?
靠绿营吗?
但是,当他看到一旁恭敬侍立的尚之节时,心中又有了些许欣慰。
好在,自己还有一个孝顺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