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踏上台阶,小短腿一迈,咚咚咚的没一会儿就上了二楼。
一分钟后,苏 听见敲门声出来开门,发现来的是马槐花家的小儿子,第一时间就在想,这女人又想搞什么鬼?
“大毛,你怎么来了?”苏 蹲下来,捏捏小孩儿的脸。
大毛今年六岁,头上毛没几根,脑袋就像个圆溜溜的肉球,又爱在室外跑,浑身上下连同脑袋瓜子都晒得黢黑,瘦得跟木柴似地,穿得又破破旧旧的,半点不见小孩子的可爱。
“ 姐姐,好香……”说罢吸溜鼻子。
“你家还没吃饭?”
“吃了。”大毛老实交代道,眼睛迷醉地迷成一条缝:“可是好香,我想吃肉。”
吃肉?
苏 顿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是不是你妈让你来的?”
大毛想到马槐花的交代,摇摇头:“我自己上来的。”
“那你妈是不是说让你上来吃肉?”
大毛点点头,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落入了苏 的圈套。
“妈妈说有肉吃。”
果然,小孩子的话太好套了,这才两个回合就问了出来。
马槐花这是想让儿子上来蹭肉吃?
行啊,占便宜的行家,不愧是大伙儿口中的铁公鸡,这样的损招都能想到。
苏 不禁竖起大拇指,这是给马槐花的。
苏 没关门,任由大毛趴在厨房门边看乔景明炒菜,看得口水止不住流。
“他怎么来了?”洒上一把盐,乔景明疑惑问道。
苏 好整以暇依靠在墙边,唇角擒着笑:“估计他妈拾掇的,想来占我便宜呢。”
“又来?”乔景明蹙眉,把菜快速盛到碗里,解下围裙洗了把手,“我送他下去。”
“不用。”苏 拦住:“看看他想做什么。”
把菜端到客厅桌上,再喊老老太太出来,一老一少坐在客厅干饭。
乔景明担心大毛这小子上来没好事,没急着回家,反倒是在厨房收拾锅碗瓢盆。
苏 本来阻止来着,可乔景明说今天不忙,她也就没强求了。
“要不要一块儿吃个饭?”苏 喊了声。
厨房里乔景明正忙碌着,勤奋刷着锅:“不用,我就看看大毛想干什么。”
“行吧。”
苏 和老太太吃饭期间,王大毛就一直站在桌前观看。
他用那双水汽朦胧的眼睛巴巴地望着两人,时不时扒拉几下饭桌,企图让苏 注意到自己。
结果看了半天,苏 啥表示也没有。
桌上放着的两叠菜直香得他频繁咽口水,舔嘴唇。
“ 姐姐你最美, 姐姐最漂亮, 姐姐你最好……”
本来王大毛是听了他妈的话上来蹭肉吃的,可现在的状况,咋跟他妈说的不一样?
不是说嘴甜一点,装得可怜一点就会施舍他一点肉吗?
直到两盘菜吃了个精光,大白馒头也一个不剩,大毛才绝望地跑下了楼。
边跑边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抓,回去的时候马槐花正好洗好碗收拾完家务,刚站起身,怀里就扑来个黑煤球。
“妈妈! 姐不给我吃肉,不给我吃呜呜呜――”
“哎哟哎哟,我家大毛这么乖这么可怜,她也不给肉吃?”马槐花抱着儿子使劲揉了揉,心疼地安慰他。
大毛悲戚地哭,嚎着嗓子哭:“不给!她不给我吃!她自己吃光了!”
马槐花一听,好家伙,苏 这丫头这不是不给她面子吗!
她儿子都舔着脸去了,好歹塞口肉解解馋,咋连口水都没捞着?
“没事没事,咱晚上再去,你上去多说几句好话,她准能给你!”
就不信了,那小妮子咋也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晚间,乔景明又来了院儿里给苏 做饭,期间当然收获不少目光。
将将走上了楼,就见王大毛鬼鬼祟祟趴在苏 屋门口,探头探脑张望着。
“大毛,你怎么又来了?”
王大毛一个激灵,转过身高高扬起脖子,望着他:“你是来做饭的吗?”
他妈说了,苏 家的菜是乔景明在做,他做的可好吃,那肉香得隔十里都能闻到!
“没事就赶紧下去。”乔景明敲了敲门,苏 很快赶来开门。
“他怎么又来了?”苏 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乔景明脚边的王大毛:“你把他带上来的?”
乔景明矢口否认:“他自己上来的。”
“什么鬼,又想来蹭吃?”
王大毛听不懂蹭吃是什么意思,见乔景明进了屋,躬起木柴似地身体一咕噜就溜了进来。
苏 哎了声:“出来!别乱跑!”
这邻居们的小孩也太不乖了,还是杨姐家的俩闺女像样点!
“出去。”乔景明赶他。
他眉目敛着,严肃而正经,加之高大的身材,一下就让王大毛发憷,踟蹰着不敢进入厨房。
“我不进去,我就看看。”他故作委屈,站在厨房门口,也不敢进去,两手纠缠着,好不可怜。
苏 不吃苦肉计,巧了,乔景明也不吃。
“再不出去打你屁股!”苏 蹲下身,恶狠狠威胁他。
大毛一听要打屁股,再看苏 阴翳冷蛰的眼神,一个咯噔,推开人直接往门口冲。
好家伙,这突然的一推把苏 推地踉跄,不由分说地仰头就往后倒。
眼见着尾椎骨要倒霉,乔景明长臂一挥,一只胳膊横在她的腰上,就这么把人捞了起来。
弯曲的膝盖伸直后,因着惯性,苏 冷不防就往男人怀里扑,力道之大,乔景明足足抱着她往后退了三四步,直到脚后跟抵住灶台坎,这才稳住了身形。
高挺的鼻梁砸在他结实如磐石的胸口,咚的一声,鼻尖发酸发涩,光洁的额头红了一片,生理泪水哗啦啦往外流。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柔软飘逸的发梢滑过他的面颊,带着一股清甜的馨香。
乔景明只觉得她的身体娇软地不可思议,仿佛稍稍一个用力,就能将她嵌入怀里,融入骨血。
趁着他愣神的功夫,苏 已经慢慢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一垂头,就看见看见了某女小脸上一条条泪痕,乔景明顿时慌了阵脚,手忙脚乱地替她揩泪,心都停在了嗓子眼。
“没事吧?”语气里的担忧连他自己也没发觉。
苏 痛苦地拧紧眉梢:“没……事。”
嘶――没事就有鬼了,鼻子好酸!脑门好痛!
乔景明显然第一次遇上女孩子在自己怀里落泪的状况,一边替她刮着泪,一边握住她的肩膀不让人往后倒。
她精致娇嫩的面颊泛着红汽,眼睫被濡湿,鼻尖粉润润的,就像一朵盛开的蓓蕾,再配上委屈巴巴的神情,不经意间流露出娇艳而又清纯的风情凭白撩了心弦。
乔景明心生愧疚,脑海里却不断闪烁着她娇俏嫣然的模样。
摇摇头,他慌不择强行转开视线,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起不该有的念头。
苏 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只是后来鼻尖实在是酸涩地难受,泪水也止不住往外涌,她更加委屈了。
她狠狠剜他一眼,推开人,没好气地娇哼一声,埋怨着:“你钢铁做的啊!”
乔景明起先还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后,他眼睑微动,耳根瞬间通红。
这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
苏 今儿个当起了检差,环胸站在厨房里盯着乔景明炒菜,眼神幽怨而委屈,乔景明只要一瞥见那哀怨的眼神,心口顿时溢满愧疚。
“我真不是故意的。”
苏 冷哼:“我不管,反正痛死了。”
一个无奈的叹息,鲜香软绵的四喜丸子出锅。
乔景明把丸子倒进小碗,递到她面前。
“好了。”
苏 凑头深深吸了口香气,肚里馋虫一下就被勾了起来。
她弯唇,所有怨气统统抛之脑后:“算了,原谅你了。”
乔景明暗笑她小孩子脾气,把盘子递给她。
苏 接过,欢欢喜喜端到厨房,再用手捻了一颗,入口是绵软爽滑,好吃到起飞!
继而进了厨房:“今天的土豆丝别放酸!”
乔景明破笑,应了声好。
“我再漂一遍水吧,土豆丝就是要淀粉少点好吃……”一句话说完,一道“黑影”闪过,苏 忙扭过头,黑影瞬时消失。
快速走到客厅,再看餐桌上,她刚才才端出来满满当当的一碗四喜丸子居然只剩两颗了!
又香又软的四喜丸子!她挤了半小时才买到的肉!!
这天杀的王大毛!
乔景明见状立即拆下围裙,把锅铲递给苏 :“把火熄了,我下去找他!”
“哎――”
乔景明风风火火的,拉都拉不住。
等到苏 放好锅铲出来后,趴在阳台看,乔景明已经走到小院儿里,追上王大毛,捞起来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王大毛的屁股蛋开花了,嘴里鼓囊地像只仓鼠,一巴掌挥过去,来不及咽下的丸子顺势吐了一半出来,一地的埋汰。
这年头肉多精贵啊,偷肉就是小偷行为!
这王大毛,确实欠揍!
……
小院儿楼上,乔景明把王大毛拖着到了楼梯口,他把人堵在墙角,不让他走。
高大的身躯一档,王大毛就算变成小狗崽也难逃出他的掌心。
他蹲下,眉目严肃,那凛冽的目光直直射来,王大毛一眼就想起故事里吃人的大灰狼。
“最后警告你一次,以后不准上二楼!”
“为啥!”王大毛瘪着嘴,使劲咀嚼,企图把嘴里残留的丸子嚼完。
可他实在是贪心,一大把丸子硬是全塞进了嘴巴。
本来人就小,一口能吃多少?嚼得都快翻白眼了。
乔景明赏的那一巴掌着实不轻,虽说不会留下痕迹,但王大毛觉得自己受了内伤,屁股蛋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乔景明再次压低嗓音,声音低沉如深渊回响:“没有为什么,以后不许上去骚扰苏 。”
好不容易咽下肉丸子,吃得太急,呛得大毛咳嗽不止。
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地,吃完啥味道也没尝到,就觉得烫,香,软软的,脆脆的。
即使如此,也值得回味好长一段时间了。
“我没有骚扰她!”缓过劲儿来,王大毛张着喷香的嘴,大声反驳乔景明。
他只是想吃一口肉罢了,有什么错!
乔景明不悦地瞪他,眼中的寒霜几乎凝为实质:“丸子呢?都吃了?”
“我没拿丸子!”分明方才嘴里还嚼着呢,王大毛还真当所有人都是六岁小孩?
就是瞎子也不带这么骗的。
下一秒,乔景明手臂一抬,就从他黑糙的脸上捻了一小块肉沫。
“没拿?这是什么?”
物证齐全,王大毛心虚地发汗,暗道乔景明不会又要打他屁股吧?
“我……我错了,是我拿的,你别打我了!”王大毛认错态度还算不错,乔景明没有想再打他的意思,可他下一句紧接着又来。
“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回去告诉我爸!我让我爸打你!”
“……”行啊,成全你小子!
王大毛的屁股蛋又挨了一巴掌,比第一掌还要重,疼得他一下掉了好几滴猫尿。
“打一巴掌就舒服了?”
王大毛嗷嗷叫:“不舒服不舒服!”
“还上去吗?”
“不……”话到嘴边,王大毛想起乔景明做的四喜丸子,那滋味,天下绝美,他死也还想再吃。
“我不!我就要上去!”凭什么好吃的都让苏 一个人占了!
这院子里就她吃得最好,她顿顿都吃肉,她简直太奢侈浪费了!
按他妈的说法,这就是旧社会的资本家做派!
“真要上去?”王大毛没意识到乔景明的声线愈发冷沉。
“我……就上去怎么了!”大毛鼓足气势嚷道。
“行。”乔景明突然站起身,居高临下睥睨着他,修长的手指突然指着大毛的裤//裆,冷幽幽地来了句:“那我就割了你的小鸟。”
他这句话说得慢条斯理,可听在大毛耳中,立马就觉得蛋疼了起来!
“你……你……”
他一下就被吓哭了,拼命推开乔景明,掩着宝贝小鸟往屋里狂奔。
“妈!妈!他要割我jj!他要割我jj!”
马槐花捏着一把葱从屋里走出来,气势汹汹的:“谁要割你jj!”
王大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嘴儿一张,就要说出乔景明的名字。
后背突然发凉,他蹭的回过头,就看见走廊深处,那个男人仍站在那里,眼眸幽深,深不见底,像鬼魅一样盯着自己。
王大毛立马怂了,蔫嗒嗒地扯着哭腔擦鼻涕。
“没……没谁。”
……
大毛这回说什么也不肯再上楼找苏 了,他不怕苏 ,但是害怕那个乔景明。
他长得那么高,那么大,比他爸爸还高,他是整个院儿里最高大最有威严的人。
他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他的宝贝鸟消失。
马槐花不知道儿子这是咋了,突然死都不肯上楼。
“你不是说吃了她的肉丸子吗?不是说可好吃?咋就不愿意上去了?”马槐花食指戳着儿子脑门:“是不是苏 说要割你jj?所以你就不敢上去了?”
王大毛连连摇头:“不是, 姐不割我jj。”
“那你刚才回家说谁要割你jj?”想来也是,苏 应该不是那样粗俗的女人。
“我……我……”王大毛吸了吸鼻子,眼角挂着两条水渍:“我乱说的,没人要割我jj。”
“那你傻呀你!有便宜不占!”她要是大毛这么小,一准儿上去占苏 便宜。
那女人蔫儿坏,凭啥不去占便宜!
“我……我不敢……”王大毛怂怂地缩了缩脖子。
“咋就不敢了?她苏 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苏 不会把他吃了,可是乔景明会割他的宝贝姬儿。
他现在说啥也不敢上去了。
呜――他可怜的宝贝鸟。
“你说你,守着便宜不占,你平时那么馋嘴,现在咋就怂了?”马槐花恨铁不成钢:“你就跟你那窝囊爸一样!没出息!”
“我才没有!”王大毛反驳他妈。
“你没有?那你咋不敢上楼?”
“我……我……”他不敢说,他怕说了之后乔景明马上就会来割他的小宝贝鸟。
“去啊!别浪费时间,你苏 姐好吃的可多着,你就不馋?”
馋归馋,但显然宝贝鸟更重要。
要是被割了,他就没法嘘嘘了。
王大毛坚定地摇摇头,并且表示,再也不会踏上二楼的台阶!
把马槐花气得,差点没拿着刀上楼问苏 是不是威胁自家儿子了。
可即使威胁了又怎样?苏 到底没伤害大毛。
更何况占便宜这种事情,她现在可不敢明面上挑破。
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就得不偿失了啊!
这天杀的!
便宜没占到,一块四照样得还!
马槐花骂骂咧咧地洗菜准备做饭,那边乔景明早已消失在楼梯口,上了二楼。
“我已经警告他了,以后他不敢再上来。”
苏 往灶膛里扔了根木柴,锅里蒸着馒头。
见他回来,激动地站起身,好奇的目光投向他:“怎么说的?这就答应了?”
“我威胁了他,所以以后不敢上来了。”
“哦?”威胁小孩子?看不出来这是乔景明能做出来的事儿呀。
苏 顿时来了兴致:“怎么威胁的?”
想到王大毛紧张地捂住裤//裆逃跑的画面,乔景明突然轻笑出声,想了想,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
苏 却已经在催促了:“说呀,你怎么威胁的?”
她也好学两招,下次也这样威胁他。
望着苏 期待的眸子,乔景明最终还是没忍住,清了清嗓子,才道:“我说,下次要是再敢上来,就……割了你的小鸟。”
哈?
苏 能清楚地看见自己脑门上的一根很长很长的黑线……乔景明……这句话是乔景明说出来的?
人设崩了啊!
顶着一副高冷王的脸,居然会用这种“下流”的话威胁一个小孩儿?
怎么这么……搞笑呢!
“噗――哈哈哈――”苏 越想越觉得好笑,捧着肚子从小板凳上站起来。
她笑声清朗,像小石子投进一汪碧水,漾起欢快的波纹。
“乔景明你真是个人才,这种损招也能想到!”苏 叉腰笑,一手放在他肩膀:“王大毛那小孩儿怎么说的,是不是吓坏了?”
人家才六岁啊,一听乔景明要割自己的宝贝鸟,还不吓哭?
事实确实如苏 所想,王大毛哭着跑走了。
当乔景明把结果告诉苏 后,不出意料的,苏 笑岔了气,扶着乔景明的肩膀笑得胸口直颤。
“人才!我才发现你居然还有幽默的天分!”
苏 很久没笑得这么痛快过了,眼尾隐隐能瞧见泪珠子,笑出来的。
乔景明就这么安静地站在原地任由她扶着,唇角浮起一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弧度。
原来苏 喜欢幽默。他如是想着。
缓过劲后,苏 好不容易直起身。
“真是服了你了,我学到了,下回王大毛来我这儿,我就这么威胁他!”
乔景明笑了笑,眸光流转:“厨房里还剩了点菜,我再给你炒一盘。”
“哎――”他说着就要进厨房,苏 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肌肤相贴间,奇异的电流划过二人血管。
两人同时怔楞,苏 很快就放开了他的手臂,玫瑰似的粉唇旋了朵笑花。
“不用,太耽误事儿了,你晚上回去不是还要给人修家电吗,就不麻烦你了,你快回去吃饭吧,等会儿菜不够我下碗面条就行了。”
既然苏 这样说,乔景明也不勉强。
敛下心中奇怪的感受,跟房间里听收音机的老太太道了别,这才拎起背包走人。
将将走到门口,苏 才想起什么,起身喊住人。
“等等!”她进了房间,很快拿了封信出来,递给他:“今天正好满一个月,这个给你。”
信封里面装着20块钱,是乔景明做饭的一个月工资。
这一个月工资价值不菲,能解决乔景明目前许多燃眉之急。
他接过,真诚地道了句谢:“谢谢。”
“不客气,本来就是你应得的。”苏 笑了笑:“明天见。”
“明天见。”
乔景明捏着背包带子,唇角扬起欢悦的弧度,若点漆的眸子里藏匿着几分欢喜。
转身一别,两个人心中竟不约而同升起了一种无以名状的不舍情绪。
傍晚,总会弥漫起离别的淡淡忧桑。。
作者有话要说:
大招未完待续……
接下来都是每天两更日6打底,下个月看看情况,如果时间充足就日9三更,感谢支持正版,感谢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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