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娅！”
带着怒气的声音让李雪娅收回神, 抬眸见自己的顶头上司古露满脸怒气，她心里瞬间咯噔一下, 立刻应道：“抱歉古老师，刚刚没听清，能麻烦你再说一次吗？”
隔壁几个工位的人对视几秒，不约而同地露出同情的表情。
古露长得漂亮，设计出来的衣服销售得不错，公司一向捧着她，惯得她的脾气越来越刁钻，没几个人能忍受得了她，所以一个月都得换好几个助理, 现在这个是近期在古露身边坚持最久的一位。
当然，瞧着好像离跑路也不远了。
“你耳朵是聋了吗？”古露果然刻薄起来，“就你这样还当助理？我给你当助理好了！”
李雪娅没吭声，低着头做老实挨训状。
冷处理的方式显然要比直接跟古露杠上的方式更好，没几分钟, 古露便冷静下来：“昨天让你收集的图片发我邮箱了吗？”
李雪娅点头：“昨天就发过去了。”
她这小助理干的事很杂, 但干过最多的就是给这位设计师找某风格的图。
按理说, 她已经工作了大半个月, 应该开始协作古露画图，但对方一直没让她接触这些，只让她一味找图。
“昨天发过来了？”古露拉高语调, “我在邮箱翻了半天都没看见，你确定你发过来了？！”
李雪娅皱眉，昨晚她熬了大半夜在那整理图片, 整理完就发过去了。
想着，她打开邮箱找出自己的发件箱, 确定自己已发送以后，再次点头：“发了。”
古露探身过去瞟了眼，随即沉下脸：“我不是说发在小号吗？谁让你发我大号？”
李雪娅在她身边待了大半个月，做事细致，几乎不会出差错，难得逮着一个错处，古露立刻骂骂咧咧起来。
其他人面面相觑，虽然表示同情，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古露这人以前也没这么咄咄逼人，多半是不喜欢这小助理，想借机发挥，把人赶走。
偏偏古露口水都骂干了，这小助理还满脸淡定，甚至还很贴心地递了瓶水过去。
嗯，是古露平时爱喝的饮料。
于是古露试图挑剔的话瞬间憋了回去。
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赶紧把东西发过来！”
“好的。”
李雪娅点头，面色平静。
等古露回了办公室，旁边工位的人才小声开口：“小李，牛啊！”
“李妹妹，不，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姐，你这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心态我得学几年才能学会啊？！”
“各位姐姐就别打趣我了。”李雪娅勾了勾嘴角，笑意不达眼底，又抬头示意办公室的方向。
其他人瞬间会意。要是被古露听见，势必会胡闹一通。于是众人都没再说话。
李雪娅垂眸，三两下把打包好的图片发到古露的小号上。她记忆力向来不错，自然不可能记错该发什么账号，但古露只是想挑她毛病，她没必要那么较真。
把界面切到公司官网，看着上面的展示图，她有些失神。
毕业出了社会才知道职场有多无情，她在学校可以是班长，可以是学霸，但到了职场，满腔热忱都得压一压，老老实实端茶倒水。
进这家公司并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班上不少同学都已经开始独立设计图了，而她毫无进展。
想到这里，李雪娅的眉宇间多了几分暗色。可没等她多深思下去，古露的声音又从办公室传来，她只能把思绪压下去，赶忙跑向里面。
古露自然又是吩咐了一些杂事，见古露因为画图忙得连喝水的功夫都没有，李雪娅犹豫片刻，还是在离开前说了一句：“古老师，我也可以协助您设计的。”
“你？”古露面露嘲讽，“你才来公司几天，就想踩着我上位了？”
李雪娅：“我是您的助理，那是我的工作，我也没有踩您上位的意思。”
但古露显然听不进去，将设计稿朝李雪娅丢过去：“不乐意就滚！爱干不干！”
卡纸边缘尖锐，李雪娅只觉脸上一阵刺痛，下意识往脸上一摸，指腹多了抹鲜红。
“……”
眉眼郁郁地走出办公室，她忍不住轻叹一声。
是她心急了吗？
但古露对她的敌意有些莫名，她分明也没得罪过对方。
“呀，你这脸怎么回事？”隔壁工位的同事咋咋呼呼地惊叫出声。
“不小心划了一下。”李雪娅顺手抽了几张纸巾往脸上擦了擦，不甚在意。
“你这样留疤怎么办？”
“没事。”
同事还欲再说，又突然想起刚刚听见的动静，蓦地反应过来，看向李雪娅的眼里透着更浓的同情。
“古老师这个人啊……”她凑过去，压低声音道，“很小心眼，嫉妒心又强，还记仇，但是以前也没见她那么针对别人。你想想自己是不是得罪她了？赶紧跟她道歉，不然以后你别想有好果子吃。”
“没有。”李雪娅摇头，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古露。
从进公司开始，她对古露一直很尊敬，从未得罪过。
“那就不清楚了。”同事啧了一声，“古老师的心思不好猜哟！”
是真不好猜，李雪娅知道自己不该心急，便又忍了几天。
到了周五那天，因为总部临时通知会派高层过来考察，整个公司都变得忙碌起来。
搞卫生的搞卫生，整理文件的整理文件，向来懒懒散散的古露也认真起来，连带着李雪娅忙得脚下生风。
但整个公司的人等那所谓的高层从早上等到下午，仍旧没个动静，让人怀疑是不是被人耍了。
就在李雪娅以为高层不会来人时，突然有人下来通知，让古露去会议室。高层已经来了人，叫去不少设计师，古露只是其中之一。
于是古露洋洋得意地上了楼。
李雪娅本以为不会有自己的事，但没几分钟，古露发来消息，让李雪娅把她落下的文件拿上去。
李雪娅并不意外，古露总会丢三落四，以前开会的时候就经常让她送文件。
按照古露说的位置拿到文件，李雪娅匆匆往楼上走。
但刚到会议室门口，李雪娅就能感觉到会议室的氛围不对，从门缝里能清晰看见总监和古露脸上的严肃和不易察觉的忐忑。
而背对着门这边的背影瞧着陌生，但给人的压迫感很强。大概是那位总部派过来的某高层。
李雪娅停住脚步，迟疑着没敢敲门。
里面的古露却在此刻看过来，两人在门缝间四目相对。
看见古露给自己使的眼色，李雪娅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而后干脆利落地敲门。
里面的人都看了过来，她听见古露在跟站着的那人说：“西总，文件送过来了。”
那人回头。
看见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时，李雪娅瞬间怔住，脑海里浮现的第一想法是自己今天没洗头。
昨天熬夜熬太晚，匆匆洗了个澡就睡觉了，根本没顾得上洗头。今天头发有些油，偏偏在这种时候和多年未见的西姌重逢。
但对方的目光平淡如水，只在她脸上停留几秒便神色如常地收了回去。
似乎是没认出她来。
李雪娅心底划过一道失望。
只是现在显然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进去将文件放在古露桌上。正要离开，古露却叫住她：
“小李，去泡茶。”
李雪娅不是没干过端茶倒水的事，可以说是经常干，本就是助理分内的事，但这时候在西姌面前，却觉得格外难堪。
学校时两人站在同一高度，没有什么阶级概念，但如今，她依旧是尘埃的一份子，而西姌却站在顶峰，连她那脾气刁钻刻薄的顶头上司都得点头哈腰，刻意讨好。
只是再难堪也得往肚子里咽，她挤出一抹笑：“好的。”
大半个月过去，她对泡茶这事格外熟稔，也知道会议室来了什么人该泡什么茶。
暗恋西姌多年，知道对方不爱喝浓茶，放茶叶的时候下意识地少放了一些。
浅褐色的茶冒着腾腾热气，她端茶的手都因紧张而打着颤。
“西总，您喝茶。”总经理笑着道。
闻言，西姌低头，看向那杯茶。目光不经意地略向旁边低头侯着倒茶的李雪娅，眉头微皱。
瞧见她的反应，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呼吸一滞。
李雪娅本以为西姌不会喝，但下一秒她却抿了一口，不等李雪娅松一口气，对方又开口：
“会议期间，我认为还是得少喝茶。”
几个人一愣，最后总经理反应快，轻斥李雪娅：“愣着做什么？把东西收走，下去！”
语气带着不耐。
李雪娅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立刻收拾好东西急匆匆离去。
进电梯的那一瞬，她整个人靠在墙上，捂脸闭眼，动作一气呵成。
也多亏了西姌没认出她来。
想起当初西姌夸自己的那番话，她心里更加难受，总觉得是辜负了那时候的西姌。
她恹得太明显，这是前所未有的。不少人都朝她看过来，最后有人过来安慰她：“上去被骂了吧？别放在心上，西总突袭过来，王总她们难免方寸大乱，西总又是完美主义者，肯定挑出不少毛病，她们将气撒在你身上也是正常的。”
听见这些话，李雪娅看向那人：“西总以前也会过来吗？”
李雪娅当初看中这家公司，正是因为这是西姌公司旗下的子公司。
本想干出一番事业，让自己越来越优秀以后再和西姌重逢，跟她道一句好久不见。
只是没想到重逢来得太快，她还只是个干杂活的小助理，别说是调到总部，能不能当设计师都难说。
“偶尔。”同事笑了笑，“我们毕竟只是子公司，之前总部在国外，西总很少亲自过来。”
李雪娅想起之前白玫说西姌把公司重心放在了国内的事，心里荡起一片涟漪。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能经常见到西姌了？
可重逢后的第一次见面并不美好。李雪娅拿出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因为熬夜，且没来得及化妆，她气色很差，头发又有些油，怎么看怎么狼狈。
在学校，她至少是精致的。
脸上暗淡下去，她叹息，收起镜子试图静下心处理古露安排给她的杂事，只是可惜，总是控制不住地走神。
好在古露在会议结束以后就把自己关进了办公室，一直到下班都没作妖。
李雪娅的工位看不见谁来了亦或是谁走了，但看其他人反应，西姌多半是走了。
压着失望，她收拾好东西下班。
只是没想到，外面居然下起了雨。她没带伞，正拿起包放在头顶，打算跑到地铁口时，一辆车突然停在她身旁。
车窗摇下，西姌的脸暴露在她眼前，对方朝她笑得温柔，全无会议室的冷冽：“好久不见。”
李雪娅整个人懵住。
西姌却误会，深邃的眉眼间染了丝意外，而后挑眉：“不记得我了？”
不等李雪娅开口，她已经解释：“我叫西姌，我们是校友，不过我大你几届，当初因为白玫认识。”
“记得记得。”见西姌解释，李雪娅赶紧道，怕西姌不信，她认真道，“我们一起吃过饭的。”
当初她帮白玫送了项链以后，西姌有请她一起吃饭，那是两个人第一次单独相处，她记了很久。
“对。”见对方想起来，西姌笑了声，“快上车吧，你去哪里？我送你。”
李雪娅低头看了眼自己因踩到水洼而变脏的鞋，有些犹豫。
雨还在下，西姌皱了皱眉：
“李小姐？”
于是李雪娅不再犹豫，忙不迭地上了车。里面开了暖气，温暖且舒适，和外面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她小心收着脚，看着自己踩过的地方留下的脏脚印，脸瞬间涨红。
西姌没急着开车，转身从后车座够到一条毛毯，她递给李雪娅：“擦擦吧。”
“谢谢。”
李雪娅红着脸接过，揪着那毛绒绒的毯子，却是有些舍不得往自己身上捂。
这个毯子摸起来就很贵。
但是这可能是自己唯一一次接触西姌私人物品的机会。
深吸一口气，她低头，将自己的脸埋进毛毯中。陌生的气息席卷而来，李雪娅贪婪地感受着，只是在几秒后又清醒过来，开始觉得自己像个变态。
强忍着继续埋在里面狂吸的冲动，李雪娅三两下擦干水，而后捏着毛毯目视前方，一颗心跳得厉害。
“你家住哪？”
西姌一边开车一边问。
“天水小区。”李雪娅迅速道，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要是忙的话，把我放在前面地铁口就行。”
“不用。”西姌温声道，“我家离天水小区很近，我们顺路。”
很近……
听到这里，李雪娅心头一动。
想问些什么，话到嘴边又犹豫起称呼的问题来，她是想叫学姐的，可西姌叫她李小姐，一个虽然礼貌却显得格外疏离的称呼，如果她还腆着脸喊学姐，是不是会让西姌觉得自己是想套近乎？
于是纠结半天，她轻声道：“西总，我听白玫说，你是要把重心放在国内了，是吗？”
听见白玫这个名字，西姌眸光微动，忍不住弯唇：“她居然还提起过我吗？”
也不怕沈烟洛吃醋？
看见西姌的反应，李雪娅一怔，旋即满心怅然。她捏紧手上的毛毯，强装不在意：“嗯，之前提起过一次。”
李雪娅本以为西姌会顺势问些白玫的事，但出乎意料，她只是解释了一下回国发展的事，没再提白玫。
于是李雪娅的一颗心提起来又放下去。
天水小区不算近，两个人不说话的时候，车厢就显得格外安静，安静到有些尴尬，以至于李雪娅连呼吸声都得刻意压着。
绞尽脑汁地想话题，可她和西姌的交叉点只有白玫，憋了半天，好不容易开口：“白玫她……”
“你在公司……”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又不约而同地停住。
前面是红灯，西姌把车停好，瞥了眼李雪娅，脸上笑意不减：“你在公司怎么样？”
“还好。”李雪娅脸上的热度更甚，满心懊恼，早知道她刚刚就不该开口的，现在话说了一半，更显尴尬。
好在西姌主动问起：“你刚刚说白玫怎么了？”
不等李雪娅开口，西姌又笑着补充一句：“她和烟洛怎么样？我应该很快就能喝到她们的喜酒了吧？”
闻言，李雪娅的脑海里瞬间炸开朵朵烟花。西姌这句话似乎把态度表现得很明显。
想起前几天白玫找自己商讨求婚的事，她弯唇：“嗯，快了。”
目光没从西姌脸上挪开，见对方脸上毫无波澜，她眼底的笑意几乎遮掩不住。
西姌的意思是，她已经放下了白玫吗？
当初西姌对白玫的特别太明显，让她想忽视都难。但好在白玫身边有沈烟洛，不然白玫前几天找她商讨的就不是如何跟沈烟洛求婚，而是如何跟西姌求婚了。
“时间过得真快。”
西姌叹息一声。
李雪娅本是个健谈的人，但在西姌面前，总是显得嘴笨，不知道该说什么。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是西姌的。
李雪娅不动声色地再次松口气，安静地看向窗外。只是车里安静，不管是西姌的声音，还是电话另一端的声音，都能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她这才知道，西姌这次回来竟然是因为家里长辈生病。
等西姌挂断电话以后，气氛已经有些沉重。
李雪娅犹豫好半晌，才小声开口：“你还好吗？”
“嗯？”西姌怔了几秒，旋即收敛住情绪，温声道，“没事。”
天水小区到了，李雪娅赶紧道：“在这里下车就可以。”
见外面的雨已经停了，西姌点头，靠边停好车，在李雪娅下车前又叫住她：“今天在会议室我没有别的意思，不过语气的确不是很好，在这里跟你说声抱歉。”
西姌主动提及会议室的事，李雪娅好不容易平稳的心跳再次加速，她摇摇头：“没事没事，这没什么的。”
“如果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你可以和我说。”说到这里，西姌语气稍顿，笑道，“要加个微信吗？”
……
西姌的那句话让李雪娅恍惚了整整一个星期。
欣喜是因为西姌竟然主动要加她微信，苦涩是因为她发现西姌竟然忘记了她们俩早就加了微信。
那天的最后，她强装镇定，十分自然地回了句：“你忘记了？我们有微信的。”
说完还拿出手机主动给西姌发了个笑脸。
而后西姌朝她道歉，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西姌刚回国，公司的事已经够她忙，更别提家里还有个重病的长辈。
想到这里，她幽幽叹息一声，抬头看了眼被自己叠得方方正正的毛毯，更加难受了。
那天她的衣服被雨打湿，露出曲线和里面的内衣，最后西姌让她把毛毯带走。
真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只是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
李雪娅完全没想过，第二次见面会是医院。
那次西姌来公司一趟，也不知说了什么，古露一反常态的成了拼命三娘，最后竟然直接晕倒，作为助理，李雪娅自然跟着去了学校。
而后就遇见了西姌。
她给古露去楼下买粥，却在应急通道撞见打电话的西姌。
两人四目相对几秒，不约而同地愣住。
没等她开口，西姌就挂了电话看向她：“你怎么在这？生病了吗？”
“没有。”李雪娅摇头，“是古老师病了。”
见西姌脸上带着疲态，连红唇都有些干，她犹豫几秒，把自己刚刚在下面买的水递过去：“喝水吗？”
西姌一怔。
低头看着那瓶水半晌，一个想法蓦地划过脑海，她眸光微动，在对方收回去之前接了过来：“谢谢。”
李雪娅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是古露在催，她暗自懊恼，却又无法，只得朝对方点点头，打算先走。
不料西姌却叫住她：“李小姐。”
“嗯？”她回头。
“你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吗？”西姌单刀直入，认真问道。
这一瞬，李雪娅却慌乱起来，声音都在打颤：“没……没有。”
“好的。”
可西姌却只回了她两个字，在李雪娅心里漾起一大片涟漪后，又很不负责地离开。
这一整天，李雪娅都因为这句话而心不在焉。好在古露因为身体原因，无暇顾及她。
就在即将下班时，李雪娅却突然收到西姌的消息。
西姌：下班了吗？
这是西姌第一次主动发消息过来，李雪娅紧张起来，犹豫了半天才发出消息：嗯嗯。
顿了顿又觉得太冷淡，忙补充一句：就要下班了。
发完，整个人都忐忑起来，盯着那几条消息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总觉得自己太生硬，于是又赶紧找同事要到不少表情包，然后小心翼翼地发了个可爱的表情包过去。
这次对方的消息很快发过来：
晚上有安排吗？一起吃个饭？
啪——
手机摔在地上的声音格外清脆。
其他人吓了一大跳，一抬头就见那个平时做事做妥帖的新助理满脸呆滞地站着，手机摔在地上也不知道捡。
“小李？”
“啊？”李雪娅呆呆看过去，和别人四目相对几秒，蓦地反应过来，“啊啊啊啊！”
众人：？？？
李雪娅没跟她们解释，手忙脚乱地赶紧捡起手机，看着聊天界面半晌，眼眶一热，差点哭出声。
西姌居然请自己吃饭！
啊啊啊啊啊啊！
*
本以为会去那种很高档的餐厅，李雪娅还忐忑了许久，生怕自己出丑，路上还不断恶补西餐礼仪。
但最后车停在一家普普通通的火锅店，李雪娅一怔。
这家是她来过好几次的店。
前段时间还发过朋友圈，还想再来吃一次。
西姌笑着道：“看你朋友圈好像很想吃这个，也很好奇能让你那么喜欢的火锅是有多好吃。”
“是……是很好吃！”
李雪娅狠狠点头，下一瞬又忐忑起来，要是西姌不喜欢怎么办？或者火锅店今天不给力，变得难吃怎么办？！
等火锅烧开还需要一段时间，西姌主动开口：
“现在在公司还适应吗？”
“嗯，还可以。”李雪娅点点头，话刚说完又觉得自己这句话接得太没水准，感觉把天都聊死了，正懊恼的时候，西姌已经主动找了个新话题。
“那天在医院，我是去看望我奶奶，她身体不太好。”
“啊……”李雪娅绞尽脑汁，憋出一句，“她肯定能长命百岁，身体康健的！”
“嗯，谢谢。”西姌垂眸，看着沸腾起来的水，她再度开口，“她很想看我成家立业，现在我的事业已经稳定，但成家这方面还让她操心。”
李雪娅怔住，一颗心沉了下去。
西姌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要自己给她牵红线吧？
那自己是答应还是拒绝？
正胡思乱想间，西姌的声音再度响起：
“可以冒昧问一下，李小姐近期有结婚的念头吗？”
李雪娅的脑袋瞬间变得空白。
“其实最近我一直在相亲，但是感觉和李小姐相处起来更让人感到很舒服，所以想来问问你的意思。”
“如果可以的话，能和我试试吗？”
“可以！”
李雪娅几乎是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把这两个字说出来，看见西姌有些发愣的目光，她支支吾吾地胡乱解释：“实不相瞒，最近我家里一直在逼婚，天天给我相亲，每次被她们催得我都恨不得当场结婚……”
“你也有结婚的意思？”西姌挑眉。
李雪娅重重点头。
“那真是巧了。”西姌弯唇，“如果你不讨厌我的话，或许我们俩可以试试，这不是小事，你可以考虑几天再给我答复。”
其实她对李雪娅的印象很深。
最深的一次是白玫拉着李雪娅走到自己面前，问自己觉得她怎么样。
时至今日，她仍旧觉得眼前这个女生很干净，给她的感觉很舒服。
她对婚姻并没有什么期待，只是因为到了年纪，重病的奶奶急于看她成家而已。
如果非要选一个人和自己共度余生，为什么不选一个让自己感到舒服的呢？
只是不知道对方的想法如何。
而李雪娅的一颗心几乎都要从胸膛里跳出来！她恨不得当场说自己愿意，别说是试试，现在马上去领证都可以！
她控制不住地想尖叫，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为什么会落在自己身上啊啊啊啊！
太幸福了吧？！！！！
暗恋多年的女神想要跟自己在一起，即使没有感情基础，但也能让人欣喜若狂好吗？！
忍了没两分钟，她就已经颤声开口：“不用考虑这么久，我愿意的。”
她抬眸看向西姌，脸上带着认真：“西姌，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你想跟我在一起，我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告诉你答案，并且答案永远不会变。”
喜欢就要争取。
如今机会摆在她面前，她该勇敢一回，牢牢握住。
未来如何且再看，如今西姌主动向她走来，她有什么理由不向她奔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