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闻手上拿着药瓶逆光而立, 阴影在他俊朗的脸上勾勒出可怖的形状。司瑜望着他愣了一下。

那张脸先前总是正经的不能再正经了,并且正气凛然。

当一个人压抑隐忍得久了,骤然爆发后是会相当扭曲的, 谁也不清楚会发生什么。

他合理怀疑戚闻就是这样。之前被他的拘束得久了,现在居然试图控制他。

司瑜把水杯放下, 慢慢挪动脚步。戚闻的脸色稍稍缓和下来,从药瓶里倒出几颗粉色药片。

暖光灯静静照射着戚闻掌中那抹渐渐和他掌心颜色融为一体的粉色,既像糖果也像毒药,瑰丽而诡奇。

司瑜在戚闻跟前停下。

戚闻递过去:“司先生早就该这样——”

最后一个字音刚刚说完, 啪一声, 司瑜猛地打开戚闻的手, 药片如同断裂的珠串一般哗啦啦掉到地上,发出刺耳的脆声, 血粉色从戚闻掌心转移到了手背。

下一秒, 司瑜唇边扯出一个怪异嚣张的笑, 那张极致妍丽的脸顶到戚闻眼前。

“死小孩,你以为你现在就能做得了我的主了?”

刚刚的乖顺宛若幻觉,瞬间化为破碎的泡影, 戚闻脸色铁青, 似乎很用力地忍着, 每一个字都是从齿缝间挤出。

“司、先、生。”

司瑜往沙发上一倒,回到他破败的王座,而他是王座之上一朵自在而颓靡的血蔷薇,这世上再没什么能约束他,主宰他。

“戚闻, 我要生便生,要死便死, 你管不了。”

戚闻连呼吸都停滞了。司瑜谈及生死,眉目间满是淡然,他不禁想起了有天晚上,司瑜坐在露台上,双腿悬空,像一只自由的鸟,生无眷恋,死无牵挂。

留不下。

司瑜没有心,没有。而戚闻的心脏则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拧了一把,指甲插进血肉里。

疼痛的阀域拉到极致,就是麻木。

戚闻忽地松开了嵌入手心的手指。

他转了转手腕,攥紧领带,淡淡道:“司先生教训得是,既然司先生自己都不管自己的死活了,那我的确也不应该当回事了。”

戚闻身上的压迫感一下散了,不对劲。

司瑜拧起眉毛,观察他的面部变化,觉得有哪里不对,面上却不显,鼻腔发出不屑的气音:“你知道就好,还不快滚出我的视线。”

话音未落,戚闻倏地以极快的速度握住司瑜的脚踝将他拖到床上,让司瑜背对自己,强硬地按下他的背脊。

“混账!”司瑜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艰难地扭过头。

他从来不知道戚闻的力气这么大,大到他拼尽全力也无法挣脱。

戚闻像座山一样跪立在司瑜腰部两侧,将缠在手上的领带松下,语气异常平静:“司先生找死我不拦着,那么接下来就用您有限的时间加倍赎罪吧。”

司瑜身上一凉,衬衫被人活剥了下来。他气得发抖,趁戚闻不注意,反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却被戚闻堪堪避过,五指擦过他的脸颊。

司瑜怒视着他:“混帐东西,你还想干什么?”

戚闻并不恼,冷静得令人发指,他再一次绑住了司瑜的双手,覆盖住还未消掉的淤青。

他俯身吻在司瑜颈侧,感受温热跳动的脉搏,气息有些微妙的变化,语气仍彬彬有礼,显现出一种平静到极致的疯狂:“叔叔,这是你应得的报应,受着吧,好不好?”

无论何时,戚闻永远会征询司瑜的意见,即便现已根本不重要。

大约是抱着惩罚的心,戚闻没有以往的温柔和体贴,司瑜身上不好受,但更难以接受的是心理。

“戚闻,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羞辱我?”司瑜语气凶狠,却因变调的声音威力大减。

戚闻像一台冰冷的机器,没有情绪,不知疲惫:“我是不算什么东西,可能在司先生眼里还不如那个江奕,那司先生现在也是在我床上。”

戚闻抚摸着他颤抖的腰线,目光沉静,宛如在欣赏一件矛盾的艺术品。

司瑜是天生的贵公子,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永远高高在上,但他傲慢,自私,滥情,玩弄别人的感情,从不付诸真心,也是个十足的人渣。

司瑜大脑一片混沌,在混乱间他突然胡乱地想,会做死的吧。就这样死了也不错,拉着戚闻一起死,同归于尽。

而后他又有些后悔,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他有一定的责任。是他一直把戚闻当狗训,没想到这是匹狼。当初他就不该对戚闻手软,要多狠有多狠,最好让戚闻看到他就害怕得颤抖。

“够了!给我停下!”司瑜忽然猛地挣扎起来,紧接着眼前一道白光,像一条搁浅的人鱼那样大口大口呼吸。

这时,戚闻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出了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他嘴里喂了几颗药。

卑鄙!

司瑜朝后瞪了一眼,作势要把药吐出来,戚闻忽然吻住了他。

他无法控制地吞下了全部药片,戚闻又吻了他好一会儿才放开他。

并不忘威胁道:“司先生不要动歪脑筋,如果让我发现你偷偷吐出来,今晚我们就不要睡觉了。”

说完还补充了一句:“我倒是很乐意。”

司瑜的两腮微微鼓起,看上去气得不轻。

他今夜深刻意识到了和这死小孩之间力量的悬殊,硬来没赢面,但嘴巴上是从不愿落下风的,果然他下一秒开始鄙夷地嘲弄:“以前让你做点什么就扭捏得不行,现在脸皮这么厚了?”

戚闻从容系好胸前的纽扣,对司瑜的评价接受良好:“跟在司先生身边伺候,不成长不行,毕竟还有人排着队等着上司先生的床。”

脸皮果然修炼厚了,司瑜跟他没话说,而且他现在也很累了,感觉下一秒就会晕过去,需要休息,扯过被子便要睡。

戚闻要抱他去洗澡,被司瑜一脚踢在胸口上。

“滚开。”

戚闻抱着手臂在旁边站了一会儿,最后妥协般地打了水来帮司瑜擦洗。

戚闻准备在床上躺下时,发现今天司瑜睡觉的姿势异常拘谨,紧紧贴着另一边的床沿,怕是起了戒心。

他嘴唇轻勾了一下,坐进蓬松的被子里看起了书。

半小时后,司瑜彻底睡熟,没有意外地翻到了戚闻身边,戚闻放下了没翻几页的书,把人揽住。

熄灯睡觉。

翌日清晨,司瑜再次在戚闻怀中醒来,而且是被戚闻强行叫起来吃早餐的。

愤怒和着起床气一起发作。

司瑜坐在床上阴沉地盯着戚闻:“你再敢做这样的事,我一定会让你好看。”

戚闻精神倒很好,被他盯着也不慌不忙,只管自己慢条斯理地系着全新的领带。

“真应该在卧室安一个摄像头,让司先生看看自己晚上睡觉有多么不老实,是怎么往我身上贴的。”

司瑜不想搭理他,兀自下楼吃早餐,之后被戚闻盯着吃了药就回房间继续睡觉了。

司瑜再次睡醒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佣人准备好了下午茶等他享用,庄园里静谧和谐,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又有了细微的变化。

比如在花园看到不速之客。

司瑜站在窗边往外看,戚闻正在花园的洋桌边和两个男人说话,一个是那个该死的同学乔,还有一个看上去十分成熟的陌生男性,应该就是Kevin了。

就是这三个人把他害得不浅啊。

也不知道戚闻什么时候跟他们两个勾搭上的。

司瑜身形隐匿在窗帘之后,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忽然,Kevin发现了他。

陌生男人跟戚闻说了什么,紧跟着戚闻就起了身,跟他们匆匆讲了几句话之后就往别墅里走,那两人还在外头等着。

估计事情没说完。

“睡醒了?”戚闻进屋后径直在司瑜身边的沙发上坐下,十分自然地开始交谈。

司瑜仍望着窗外,眉头紧蹙:“谁准他们进来的?”

“他们是我的客人。”

“你的客人?”

司瑜问完就不说话了。

这一刻以前,他还没有自己已经不是这里的主人了的真实感,而现在,他真切地感受到,这座庄园已经易主。

司瑜的视线有些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发呆,不知道思绪飘去了哪里。戚闻也跟着静坐,视线一直停留在司瑜脸上。

良久他变了变姿势,主动解释道:“这里一般不会有人来打扰,这次是特殊情况。”

司瑜并不想和他说话,但考虑到和自己有关,还是忍着不耐烦问了:“什么特殊情况?”

戚闻将司瑜松散的发丝挂到耳后,难得露出这几天以来的几分温情:“我要跟他们交代好工作,然后我们就去度假。”

司瑜费劲地想了想,才在记忆里搜索到了戚闻之前说要邀请他去度假,他也答应了。

不过那是之前了。

他起身走了两步,转身冷笑一声:“你跟鬼度去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对于司瑜现在专注于跟他唱反调这件事情上,戚闻已经心无波澜了。没有意义,毕竟现在绝对主动权在他手上。

戚闻起身回到花园,和两位同伴继续刚刚被小插曲打断的话题。

乔的表情不太好。

“闻,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大好的机会,错过可就再没了,你不是要替父母报仇么?”

戚闻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我知道,我有自己的主意。”

见戚闻还是这副淡然的样子,乔急得抓耳挠腮的,他算是彻底明白了国人常说的“皇帝不急急那啥”。

“好好好,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都听你的!”

戚闻的能力他们有目共睹,所以他们愿意无条件相信自己的伙伴。

戚闻着实有些感动,真心实意地笑了笑:“谢谢。”

乔也笑着端起杯子和他碰杯。

他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嘴里泛着苦味,目光飘向了三楼那扇紧闭的窗户。

他当然明白乔的意思,但他也清楚,有的选择一旦做出,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而司瑜——绝对要待在他身边。

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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