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先生, 您……确定?”

装潢风格极具现代化特色的事务所里,司瑜坐在贵宾接待室的沙发里,漂亮英气的眉蹙起, 满脸写着不耐烦地撩了下束起的长发。

“废话。否则你认为我为什么会坐在这儿?”

如果坐在他对面的不是A市最知名的律师,他是决计不会留在这儿浪费时间的。这家事务所里的香水味浓到呛鼻, 而且戚闻还在家里等他回去。

今早出门前戚闻似乎有什么话想跟他说,不过司瑜觉得有任何话还是等他把今天的事情都做完比较好,他们一定会聊得非常愉快。

“好的司先生。”律师抹了下额头,害怕开罪了这位以脾气极差, 出手极阔绰而闻名于A市的大客户, “不过我还是要再和您确认一遍。”

“您确定在您过世后自动将您名下40%的财产捐赠给‘艾林动物保护基金会’, 而60%的财产悉数转移给戚闻先生吗?这可不是个小数字。”

律师还是保守了,这数字何止不小, 简直称得是上天文数字。

司瑜压着脾气, 目光锐利而又果决地看着中年律师:“我确定。”

或许是天气干燥, 又或许是紧张,律师嘴唇干到起皮,却连喝水的功夫都不敢耽误, 立刻内线通知助手带着相关资料进来:“司先生, 如您所知, 我是本市接手过最多遗产分配委托的律师,过手的案子也有千八百,但像您这样年纪轻轻就立下遗嘱,而且涉及资产数额如此庞大的客户还是第一位,手续也更为复杂, 所以请多给我一点时间,您可以先喝几杯咖啡。”

闻言, 司瑜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又皱起了眉。

味道比家里的差远了,他此刻只想尽早回到庄园喝倒戚闻手冲的咖啡,越快越好。

他把咖啡放到一边,撩起眼皮看头发梳得锃亮,办事效率极低的律师,决定帮他提提速。

司瑜冷道:“你只有一小时。”

律师心里一梗,却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在所里找同事多借几个手脚利落的助手。

出价够高,总有人愿意做事,只是大家都在心里有一个共同的疑问:这个叫戚闻的幸运儿是谁?

事务所里忙得一阵人仰马翻,好在踩着死线,事情总算是办妥了。

律师整理好所有的材料来找司瑜签字,签完最后一份,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有闲心余力提出增值服务。

“司先生,事情到这里基本告一段落,只是有一点,看您需不需要补充条款,之前有的客户会有额外的需求。”

司瑜拧眉:“说。”

“以防出现意外,遗产接收人是否增改为戚闻先生和他具有直系亲缘关系的子女们呢?”

律师自以为没人比他更有经验、更贴心,谁知下一秒司瑜忽然站起身,脸色沉得可怕,阴云怒色布满那张漂亮的男性脸蛋。

“子女?”司瑜怒不可遏地抬手将咖啡杯挥到地上,“他怎么可能会有子女?!”

律师和助手们贴墙站成一排,瑟瑟发抖。

不知道怎么的就惹怒了贵客,此刻没人想当那个炮灰开口询问。

接待室安静了许久,连根针落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在这个过程中司瑜也慢慢冷静下来,重新坐回沙发上。

戚闻为什么不会有子女呢?他只是下意识地觉得戚闻不该结婚生子,但这只是自己的主观意愿,而非客观事实。

戚闻并不喜欢男性,他骨子里是一个正经且循规蹈矩的人,如无意外,他本该认识一个聪慧漂亮地女人,和对方结婚,共同养育一个流着他们二人血液的孩子。

这听上去是一个平凡但幸福温馨的故事,但没由来的,司瑜阴暗地想,这份幸福绝非是戚闻的归宿。他应该和自己一样,离这些无聊的东西远一点。

是戚闻先闯入他的视野,那他们就应该一直纠缠下去,只要自己没喊停,戚闻就该乖乖呆在他身边,什么结婚生子、平凡的幸福都是扯淡。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律师终于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司——”

律师还没来得及叫出完整的称呼,对方已经起身。

司瑜拉开玻璃门,带风地走了出去,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能看见一片黑色的衣角了。

接着从外面传来一个听上去不太高兴的声音:“把补充条款加上。”

司瑜终于从事务所脱身,一出来便要司机直接驱车回庄园,连公司都没有落脚。

他现在以身体抱恙为由,公司的事基本上都分给了几个从华尔街高薪聘请回来的副手,许诺他们年底共同参与集团分红,一切事务由他们全权负责,叫他们没有特别紧急的事不要打搅自己。

毕竟这段时间戚闻好像很紧张他的样子,连学校都不去了,每天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守在床前满脸关怀的模样,实在是有趣。

今天他出来办事是瞒着戚闻的。

他想知道戚闻猝不及防地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关于成为了他唯一的指定继承人这件事。

想到这里,司瑜一肚子的火气也是散了大半,等着回家让戚闻陪他吃午餐。虽然已经半下午了。

但只要他要求,戚闻什么都不会拒绝,不是么?

冬天是真的来了,庄园门前的两排梧桐树秃得只剩枝干了。

今年初冬似乎格外的冷,风灌进外套里像是要往骨头缝里钻,司瑜拢了拢风衣,庆幸今早上出门前戚闻非要他加上这件外套。

他做事总是这样谨密周全,司瑜快要怀疑他能预卜先知了。

司瑜体质偏寒,怕冷,才初冬庄园别墅里的壁炉就已经燃了起来。一进家门就把外套挂了起来,身上只剩一件单薄的高档手工衬衫。

往常这个时候,戚闻已经拿着家居的针织开衫过来披在他的身上了。戚闻虽然年纪轻轻,但是一直对风湿老寒腿之类的疾病十分重视,从来不让司瑜贪凉,自己更是以身作则。

然而今天别墅里静得离奇。

到家四分钟都没有一点动静,司瑜四处看了看都没看到戚闻的影子,索性把管家找来问。

“阿闻少爷午饭后就出门了,抱歉司先生,我并没有打听到阿闻少爷的动向。”管家对于自己的失责有些自惭。

司瑜向来会对失去戚闻的行踪这件事感到烦躁,他屈肘抵在沙发的扶手上,和管家说:“给他打电话。”

“无论他在哪里,马上回来。”

“好的司先生。”

十分钟后,听筒那边一遍又一遍地传来无法接通的提醒,司瑜让管家下去,换了自己的手机亲自打,最后等来了戚闻手机关机的提醒。

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阿闻少爷不在家,所有佣人都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空荡荡的别墅里竟然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壁炉白白燃着,闪着微弱的火星子,空气中的温度在司瑜把手机砸到地上的那一刻降到了冰点。

“戚闻,你好样的。”

现在连他的电话都敢不接了,欠收拾。

司瑜目光阴翳地盯着餐桌上插在花瓶里的还带着晨露的郁金香,错落有致,配色高级,一看就是戚闻的手笔。半晌,他走过去把花枝一气倒了出来,徒手从中间生生折开,将花瓣撵得稀碎,鲜艳的汁液顺着修长的手指浸染、滴落,妖艳而诡谲。

“吴伯,让吴远去查,戚闻去了哪里。”

吴管家的孙子吴远表面上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大的公司,实际上一直在为司瑜做事,一些偏门左道或者经营社会关系。

“好的,我马上让吴远去办。”

吴管家暗地里替阿闻少爷捏了一把汗,顺便在心中祈祷阿闻少爷能抽空往家里回个电话。

看他们家主子的脸色,这天是快要塌了啊。

吴管家刚走到门口,猝然透过落地窗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感动得几近要落泪。

“阿闻少爷回来了!”

戚闻风尘仆仆地推门进来,身上带着一些森寒的凛冽气息。

“吴伯有劳。”戚闻的习惯比司瑜这个长辈好得多,进家门换下外套后便马上会换上室内活动的针织羊毛衫,吴伯忙不迭递了上去。

突然,戚闻动作一顿,鼻尖轻轻动了动,嗅到空气中陌生的香味。他问:“司先生回来了么?”

“在客厅呢。”吴伯比了个脸色,暗示戚闻现在司先生的心情不太妙,该认错认错,该领罚领罚。

戚闻点点头,算是谢过了。

戚闻在客厅里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司瑜,瞬间理解了吴伯刚刚为什么那么慌张。

司瑜姿势没动,瞥了戚闻一眼,像潜伏在暗中的蛇:“回来了。”

“嗯,回来了,司先生用过餐了么?”

司瑜扫视着戚闻,他今天很不对劲。以往这个时候戚闻已经垂着头站到自己手边认罚了,绝不会像这样没有眼力见,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云淡风轻地寒暄。

司瑜按兵不动地睨着他,轻呵了一声:“你人都不在家,用没用过跟你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戚闻不在家待着乖乖等他回来,他也不至于让腹部空到现在,还有脸问。

香水味越来越浓郁,侵略着鼻腔。

戚闻顿了顿,然后点头附和,十分赞同地说:“司先生说得对,是我僭越了。”

司瑜皱眉:“你去哪了?”

戚闻还是淡淡的模样,像是丝毫没看出司瑜心情不好,有问也必答:“司先生不在家,我一个人待着也没什么意思,就出去办了点事。”

“什么事?”对于戚闻,司瑜一向刨根问底惯了。

这次戚闻坐在了司瑜的对面,体态仍然很直,却不似以往紧绷,看得出来他很放松,面对司瑜时也很自如。

但司瑜看不惯这种自如。

他享受看戚闻在他面前时刻小心翼翼,十分要紧的样子。

戚闻双手十指交叉叠在小腹前,盯着司瑜的眼睛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就在司瑜准备骂人的刹那,戚闻终于从容地说:“我想邀请司先生一起去度假。”

邀请这个词用得很妙,司瑜面上的表情都消失了一秒,呈现空白凝滞的状态。

可以邀请司瑜的人有很多,生意伙伴,朋友,哪个都可以,因为他们每个都独立于自己之外,唯独轮不到戚闻。

在司瑜心里,戚闻从来都不是一个独立的人,而是自己的附属,附属是没有邀请权的。

但很奇怪,当戚闻刚刚说想邀请他的那一瞬,他居然不讨厌。

司瑜反应过来便有些迟疑:“度假?”

戚闻轻微地点头:“卓医生说以司先生现在的状态应该放个长假,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一段时间,正好我也放寒假了。”

司瑜想了想,觉得没坏处,反正现在公司的事他不大管,本身就处于半休假的状态,再加上他的庄园再大,也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就呆腻了,换个地方住段时间说不定也挺有意思,于是就答应了。

“行,我让人去安排。”

“司先生。”戚闻叫住了司瑜,“司先生还是好好休息,这次就交给我全权安排吧,好吗?”

如果司瑜仔细听,就会发现戚闻的语气并不是在和他打商量,而是透露着上位者的掌控气息。

只不过他现在精神状态还没完全恢复,想多了事情就疲惫,再加上被戚闻搞得有点晕头转向,就稀里糊涂地随他去了。

“行,你去做吧。”

戚闻从沙发上起身,落成一片高大的阴影罩着司瑜,视线锁着他:“我不会让司先生失望的。”

庄园内的一级戒备解除了,佣人们对阿闻少爷的信赖和仰慕又高了一个层级。

只有管家,在戚闻离开后去向主家请示。

“司先生,阿闻少爷今天的行踪……还需要彻查吗?”

司瑜的视线落到餐桌上那堆郁金香的残枝上:“唔,不用了,惊喜破坏了就没了,不是么?”

他倒是很期待,戚闻能折腾出什么东西来入他的眼。

能比他给戚闻准备的东西更惊喜么?

戚闻一天忙得神龙不见首尾,司瑜便自己在书房挑了几本书打发时间,他看书又快,三本板砖厚的简史都看完了,才在当天夜里躺在床上的时候和戚闻再度见面。

司瑜自诩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戚闻的人,直觉告诉他,戚闻今天一整天都很硬。

嘴硬,表情硬,身体也很硬。

其实司瑜平时想知道点什么,是不屑于在床上问的。

很低级。

但今天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试试这方法是不是真这么好用。如果是的话,那么他会在这个低级的夜晚,和戚闻做一些低级的事,获得一些低级的乐趣。

这样想着,手便已经朝戚闻摸过去了,抵达低级的源头。

“司先生。”

黑夜里,司瑜作乱的手腕忽然被一个铁钳般的东西给制服了。

戚闻的声音有点沙哑,隐藏着危险的气息:“司先生还是早点休息。”

司瑜陷在洁白柔软的枕头里,一头乌丝平铺着散开,睡衣腰间系带已经松开,胸膛敞了一半,白得晃眼。他嘴角挂着笑:“如果我偏要呢?”毕竟他平生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戚闻半撑起了上身,神情湮没在夜色里更加莫测,像是在思考什么。良久,他似乎得出了深思熟虑的结果:“那司先生要受住了。”

似乎是为了应证那句话,这一夜戚闻似乎格外疯狂,司瑜快要承受不住。

他更加坚信戚闻心里有事。

“等、等等。”司瑜扇了下戚闻的肩头,那一片就红了,“你今天怎么了?”

戚闻正到要紧处,嘴跟被焊死了一样,怎么都撬不开,无论用吻,还是别的什么。司瑜头疼得很。

这方法不怎么好用,他想,至少对戚闻没用。

果然低级。

忽然,戚闻冷不丁问:“司先生,是在上面舒服还是在下面舒服?”

这问题简直大逆不道。

不知道戚闻抽什么疯,司瑜又想扇他,却没找到机会,于是很恶劣地说:“这我得想想。”

戚闻挂在额头上的汗珠涔涔发亮,眸光却沉下去。他眯起眼睛,从床边摸出了一条领带,将司瑜的双手束在了头顶。

他居然真的在回味。

是白天没尝够么?

司瑜反应过来时,双手已经动弹不得了。

目光开始变得难以置信,接着阴恻恻地看过去:“戚闻!你敢?”

戚闻毫无障碍地俯身吻了吻司瑜的肩膀:“任司先生惩罚。”

“不过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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