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皇上,这秦答应确实异于常人。”
“不管是行为举止,还是气态胆量……完全不像是一个养在乡野的野丫头。”
王德海站在案桌前磨着墨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眼前正在作画人的神情,生怕哪句话惹到他不高兴了。
只是,慕景渊手中的笔并没有停顿,而是一口作气的将纸上那只威武霸气的老虎王画完,这才将手中的笔丢在桌上。
在王德海心惊胆跳的霎那间,他淡淡道:“这就是你的回答?”
啪——
王德海骤然跪下,伏地磕头,声音惶恐道:“是奴才该死,奴才一开始未察觉到秦答应异样。”
原本他们的注意力在秦侯府受贿赂,私下养兵……不曾想这忽然冒出的秦侯府嫡女,也是不容小视的善茬。
他说就朝着地上不断的磕头,砰砰的声响在御书房里十分的明显。
良久。
慕景渊的目光才从那张画上收回,清冷的眼神扫了他一眼,淡然道:“起来吧,将这画拿下去烧了吧。”
王德海像死里逃生般暗中深吸一口气,这才压着畏惧从地上爬起来,恭恭敬敬的将画取下来捧在手心里,正要往下走。
又听到。
“明日,让秦侯府的人站在朕的龙椅之后,朕相信他们对于秦答应的祈雨会十分的感兴趣。”
王德海僵硬着弯着的腰身,恭维道:“是皇上,此乃是秦侯府的荣幸。”
——
御书房门外。
“师父,你没事吧?”
王德海刚刚走出来,徒弟小喜子就立马围上来,看到他面色苍白当下就紧张起来。
“师父,是不是皇上……”
“闭嘴!”
王德海低声呵斥了一声,警告道:“胆敢议论圣上,你的小命不要了?”
“我……”
小喜子的脸当场就被吓得惨白,他这才缓和了一下语气,低声问道:“你找我做什么,是秦答应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小喜子见状,这才谨慎的偷瞄了下四周,小声说道:“秦答应说让您帮她从冷宫接个人,先送到洗衣局伺候去,事后她必有重谢。”
王德海的眉头皱得死死的,这秦答应是否能祈到雨,还是未知数。
这事……
他犹豫了一下,低声道:“那你先将人找出来,送到洗衣局吧。”
小喜子立马点头,又挠挠头满是疑惑道:“师父,你让我盯着这秦答应。可她就除了这事外,其他时间都在宫殿里睡觉。”
王德海惊愕住:“睡觉?”
——
紫宸殿,偏殿。
【瑶瑶,你确定你不再练习练习?】
秦瑶听着赵飞燕的话,摆烂的躺在舒服的大床上,撒娇道:【飞燕姐,我已经五天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这哪怕明天就被斩首,也得让我睡个饱吧。】
赵飞燕:【按你说,睡觉比死还要重要?】
安陵容听出她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当下安抚道:【飞燕姐,你就让她任性一回吧。反正死的人又不是我们。】
这前半话秦瑶听得还是感激,后半话直接石化了。
故作气愤道:【好你个安陵容,你在故意气我。】
安陵容娇娇无辜:【妾身没有,妾身实话实说而已。】
秦瑶:【你!】
赵飞燕:【哈哈哈~行了,你们两个活宝。】
说着。
赵飞燕又认真道:【瑶瑶,听那个狗皇帝的意思。他似乎也对秦侯府没什么好脸色,那明天很可能会邀请秦侯府观战。】
她说着愈加好奇:【你说,到时他们看到你会不会震惊到下巴要掉,或者被气得脸扭曲?】
秦瑶想起原主那悲惨的命运,有大半都是靠这秦侯府,眼里全是记恨道:【哼,最好是这样子。此生要么我拉他们九族死,要么他们一家子死。】
——
秦侯府,书房。
“你说什么,那个贱人不但没死,还要以舞祈雨?”
秦侯爷秦安明脸色因愤怒而铁青,更是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上,眼里全是阴鸷的恶毒:“贱人,她这是想拉我秦氏九族给她垫背啊!”
秦夫人坐在椅子上,哭哭啼啼道:“侯爷,这可如何是好?我们全家都要被她害死了。”
秦安明见她这模样,火气更加旺盛了,怒斥道:“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如果不是你安排的人不到位,让这贱人逃了。我们还会受她的迫害吗?”
“我……”
秦夫人被吓得哭都不敢哭了,只能默默抹着泪水,眼神求救的看向对面的女儿秦烟雨。
秦烟雨眼底压着厌弃,但还是站起来,温柔说道:“父亲,如今皇上的圣旨已经下到秦侯府了。”
“我们只有前往祭天坛观场了。”
秦安明深知只能这样子,但还是不甘心,愤恨的拍桌怒道:“想不到一时失手害我九族,哪怕下了阴曹地府,这个秦瑶我都要扒她的皮吃她肉!”
闻言。
秦烟雨藏着眼里的情绪,轻笑了一下:“父亲先不必急,女儿还有一计,可佑我们秦侯府九族。”
秦安明的眼睛发亮:“当真?”
秦夫人也忍不住开心,说道:“老爷,你看……这正如那高僧所讲一福一祸,雨儿才是我们家的福星,秦瑶那个贱人才是我家的祸星。”
“我们当年将她和她那个愚蠢的替身贱娘丢到乡下就是对的,不然她早就害死我们了。”
——
翌日,祭天坛前。
百级台阶下,先是皇上的金銮宝座。
接着就是朝廷的文武百官,还有一排排的带兵御前侍卫。
慕景渊坐在金銮宝座之上,双眼望向那空无一人的祭天坛,手中捏着的佛珠无形中慢慢的转着。
王德海在旁边见状,连忙弯腰靠近,低声说道:“皇上,秦答应说午时三刻便开始祈雨,现在已是两刻,想必已经在台上等候了。”
“嗯。”
慕景渊缓缓闭上眼睛,淡淡的回应了一声,王德海估摸着,再次压低声音道:“只是那秦侯爷从昨日就开始求觐见,刚刚还通报了一次。”
“皇上,你看……”
闻言。
慕景渊的眼睛赫然睁开,只是微微抬手,王德海立马会意,起身对身后的人颔首一下。
御前太监便用尖细的声音通报:“宣秦侯爷觐见。”
秦安明走到慕景渊的跟前,直接撩起官袍衣摆就跪下去,对这年轻的君王哭诉道:
“微臣求皇上为微臣做主啊!”
慕景渊的黑眸落在他那张老脸上,清冷道:“秦爱卿这是何意?你有何苦需要朕做主?”
听到他的话。
秦安明连忙跪着爬过来,神情沮丧中带着惊恐道:“微臣……微臣家中有一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