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谈拢,王菊花一气之下摔了门出去。
村口水坝子那围了一圈乘凉的社员,见了王菊花,二赖子他娘连忙招呼她,一张老脸上笑容谄媚,“天赐她娘,你可真是好福气呀。
听说你家女婿在食品厂当了官了,那你家红梅以后可得享福了。”
“二赖子他娘,你不懂就别胡咧咧,人家那叫副厂长。”
“啥?”王菊花听了这话一把掐住说话人的手背,“你说的是真的?”
“这还能有假,我娘家侄子就在食品厂干活,今天给我送东西,特意告诉我的。”
“天赐他娘,找了这么好一门亲事,以后你家发达了,也别忘了乡里乡亲的啊……”
说话的人有些眼红,这江家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了,能攀上齐家这样的亲事。
“是啊,咱们这么多年老邻居了,能不能让你家女婿给我家金宝安排个工作?”
二赖子娘凑近了王菊花,小心地拿手里的蒲扇给王菊花扇风。
王菊花跟被雷劈了一样,整张脸都耷拉下来,心绞痛绞痛的。
齐少强在食品厂当了副厂长?
这么好的亲事被红梅那死丫头闹没了,作孽啊!
王菊花胸中又悔又痛,把满腔怒火发在了没有眼色的二赖子娘身上。
“二赖子大字不识一个,也配在食品厂工作?呸,挑他的大粪去吧。”
众人哄笑成一团,二赖子娘脸上火辣辣的。
她在心里记上了王菊花一笔,嘀咕道,“呸,得了势就看不起人,你家江红梅又懒又馋,迟早被齐少强赶回家。”
王菊花一扭身回了家,后头的社员追着喊,“天赐她娘,你别走啊。”
“当家的!”王菊花一进院门就惨叫一声,仿佛被挖了心口肉一般。
“这话是真的?”
王菊花又是赌咒又是发誓,江昌义脸色也变了,后悔莫及。
本来以为齐少强退伍最多分配个保卫科看大门的工作,没想到人家直接做了厂长。
他们大树坪从来没出过这么有出息的人!
江昌义急得团团转,猛吸手里的旱烟。
早知道齐少强的工作这么好,当初他就不应该轻易答应退亲。
就应该让红梅嫁过去!
“明天我请假去白露塘一趟。咱们定亲是正式走了礼的,他齐少强想这么容易退亲,那不能够!”
王菊花和江昌义两人焦头烂额,丝毫没注意到柴房悄悄溜出去一个人影。
江红梅胆战心惊地避开人多的地方走,捡了几条小路,弯弯绕绕地到了村口。
三间土坯房,门口两棵桂花树,是刘寡妇家没错。
她绕到屋子后头,两间屋子没点蜡烛,东边那间传来人声,另外一间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江红梅选了西边那间,戳开窗户上糊着的报纸,她屏住呼吸,借着月光往里看。
庄国梁躺在床上,鞋子也没脱,睡得死死的。
吱呀,江红梅借着窗户边上的土坯爬进了房,走到了床边。
一股浓浓的酒气漫了上来,庄国梁打着鼾浑然不觉。
江红梅狠了狠心,捂住狂跳的心脏,把手伸向了衣服上的扣子。
她把头绳解了,只穿着件小背心躺到了庄国梁身边。
感受着身边炽热的身体,江红梅一寸寸抚摸着庄国梁的皮肤,手指划过他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
江红梅原本的害怕都化成了幸福,一阵阵冲击着她的心脏。
“好热!”庄国梁迷糊着翻了个身,闭着眼胡乱把身上的衬衣解了甩开。
恍惚之间,一副柔嫩的身体贴了上来,庄国梁是开过荤的人,接下来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一大早,刘寡妇的尖叫划破天际,正在村口集合点名准备上工的社员们涌进了她家里。
刺眼的阳光照进房间,迷糊之中,庄国梁睁开眼睛,眼前密密麻麻的人影,“怎么回事?”
“哎呦可真是不要脸呦,还没结婚就滚上了床!
大队长,这怎么说?是不是得抓去游街啊?”
人太多,挤在前头的社员看见白花花的两具身体缠在一起,连忙捂住小孩的眼睛,“别看,看了长鸡眼!”
刘寡妇连忙撇清关系,“大队长,这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乡亲们搭把手,把这对狗男女扔出去。”
“这是谁家的汉子,看着面生啊!”
“我知道!他是隔壁白露塘的,那个出了名的小混混!”
“他昨天不是来跟江家的梨子相看吗?这怎么又和江红梅滚上床了。”
王菊花昨晚睡得晚,今早无精打采的,刚刚看热闹的时候就落后了几步,没挤到前头。
她听到滚在一起的狗男女其中一个居然是她家红梅,整个人差点没昏过去。
等缓过神来,她一把推开周围的人往里头挤。
这才发现床上光着的真的是红梅!
王菊花尖叫着扑在江红梅身上,挡住村里光棍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
“红梅,你醒醒!你告诉妈,你是不是被这个小混混强迫的。”
“我要杀了你,你欺负我家红梅!我要杀了你!”
江红梅其实早就醒了,只是她不敢睁眼面对。
眼见着庄国梁被她妈撕扯着,脸上都划了好几道口子,她心急如焚。
“妈!别打他!”
“瞧瞧瞧瞧,还说是强迫的,这江红梅还护着情郎嘞!”
庄国梁脸黑得像炭,他头疼欲裂,嘴唇也开裂了。
理智还没回笼,却也知道强迫妇女是要吃枪子的,“我昨天喝醉酒就睡了,根本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
江红梅心咯噔一下往下沉,她千想万想庄国梁醒了以后会是什么反应,却没想到他竟然不认账。
两行眼泪唰地流下来了,江红梅扑在王菊花怀里哭成了个泪人,“妈,我身子都给他了!妈……”
江保山头快要炸了,他是认识庄国梁的,和他老娘娘家还有着拐着弯的亲戚。
再说了,要是队上出了这种伤风败俗的丑事,年底的先进大队又没大树坪的份了。
他是想把这件事大事化小的。
“庄国梁,你怎么说?”
“大队长,这小混混强暴我女儿,把他送到公社去游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