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战火，从船舱破口涌入的恶魔，和链锯剑砍下已不再是兄弟的叛徒们首级时飞溅的血肉……
那些残忍的，痛苦的，惨烈的画面，在格雷的梦里一遍遍地回放着。他在梦里一次又一次地体验着那些幻境，承受一次次选择的折磨。
“我看各项指标波动得可厉害。你确定他醒来之后不会当众耍一套大旋风？”
“放心，所有关节都被我锁死了。要不然为什么经我手改造的，没有一例差评呢！”
听不懂的二进制语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如果他那技术军士兄弟在这里就好了……不，他已经背叛了，格雷亲自斩下他的首级。
想起那个叛徒的样貌，格雷又一次陷入无止境的循环幻梦中去了。
不解，失望，愤怒……
重伤的影月苍狼在情感的漩涡里挣扎，苦苦寻觅，试图找到那唯一一丝的希望……
“嘿，你，那个样衰的，”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格雷向后看去，他那死在恶魔包围下的大连连长，正浑身冒火地站在他身后。
“你可还愿为人类而战？”
连长的声音从头盔下传来，金色的火焰缭绕，似是在诘问他的忠诚。
“我是影月苍狼，帝皇的战士。”
不知为何，这一轮的梦境尤其清晰，就连火焰的热气，他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那你小子给我滚回去干活！”
连长毫不客气，飞起一脚，将他从战舰的裂口踹飞出去！
然后，格雷醒来。
机械教的修士、极限战士和辅助军高层，正在用半是警惕，半是审视的眼神看着他。
这些人在做什么！难道他们不知道事态的紧迫吗？帝皇的长子背叛了，他将给人类的伟大事业造成多大的打击！
嗯，当然，这些人应该是将自己救下来了。一码归一码，该谢谢还是得谢谢的。
“波克，把他的四肢锁死吧。”
冯原叹了一口气。这种桥段他可见得太多了。远的不提，前不久领回家的恸哭者跟火蜥蜴，可是两个最典型的例子了。
说起恸哭者，那三名圣吉列斯之子正疯狂地跟荣耀之盾的老兵们打交，释放精力。
因此，冯原决定长痛不如短痛。相信一位从那种地狱里活下开的老兵的意志力吧！
“如今是大远征后一万年，荷鲁斯叛乱早已结束了。”
“他进攻了泰拉，最终被帝皇杀死。而帝皇也因此重伤，万年后仍未恢复。”
“你所在的舰船，应该是亚空间紧急脱出，来到了万年之后。为了挽救你的生命，我们将你安置在了一台无畏里面。”
一口气说完上面的话，冯原转身就走，留下维萨里应对新晋无畏的问题与怒火。
虽然一名来自万年前的老兵的价值是很高的，但是他可没有这个时间跟眼前的无畏解释一堆东西。
等他了解现状之后再好好和他聊聊吧，相信到时候会轻松很多。
“人类……还存在吗？”
在冯原即将踏出这间改造室时，无畏说出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人类永存。”
把一名自我认知还停留在万年前，又刚刚被做成无畏的老兵交给维萨里去“招待”，冯原并不存在的良心稍微有些过意不去。
不过，听说那个时代，许多军团的星际战士们，都有很严重的大阿斯塔特主义。交流沟通这件事，还是得交给身为战团长的维萨里才行。
就在荣耀之盾战团长满头大汗地跟这来自万年前的老祖宗解释大叛乱的始末，以及人类帝国这一万年的经历时，冯原在下巢找到了李斯特。
药剂师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被荣耀之盾的老兵们揍得不轻。发泄完精力之后，他们就来到了下巢。一群孩子正围着这名巨人，用崇拜的小眼神听他讲天上的故事。
“冯原总督。”
看见冯原走了过来，李斯特轻轻拍了拍几名孩子的脑袋，站了起来。
朝总督行了个不伦不类的天鹰礼，这些被救回来的小难民们纷纷跑远了。
“感觉如何，李斯特修士？我可不希望在这最关键的时候，把你们送进静滞立场里面去。”
如果眼前的阿斯塔特有着黑怒的风险，放任他在巢都中行走，乃至接触手无寸铁的平民，显然是冯原的失职。
“已经基本没有问题了。我也请波克神甫做了一些改造，如果我有失控的迹象，这套动力甲就会直接锁死。”
李斯特敲了敲明黄色的终结者动力甲，神色坦然。
“不过，能够当个正常的家伙还是最好不过了。我还想跟着总督你，看到帝皇站起来的那一天呢！”
“放心吧，我也很想见到。”
看见李斯特没有什么大碍，冯原也就放下了心。本打算再去找塔拉辛聊聊龙骨改造的事情，但想了想老人家刚刚完成了一台无畏改造手术，还是让他歇一歇再说吧。
再次成为一名闲人的冯原，无所事事了起来。
………………
“所以说，现在帝皇成为了神皇，帝国真理也没有人再去信守，人类帝国就这么留给十几个凡人去祸害？”
无畏隆隆的声音在改造室炸响，维萨里只觉得自己的鼓膜受到了一阵阵冲击。
三名跟在波克001后边学习深造的技术军士更是拔腿就溜，把他们敬爱的战团长一个人留下来。
维萨里宁可再跳帮十条混沌战舰，也不愿意面对一个刚刚被改造的万年老兵的怒火。
不过，为了完成冯原的交代，他还是呆在了这里。
“尊敬的长者，或许您应该听一听这个消息。您现在已经不在帝国所在的那个宇宙里。这是一片神奇的空间，叫做国运游戏……”
维萨里耐心地和影月苍狼老兵解释了起来。对于忠诚的战士，他一向都抱有足够的尊敬。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需要听命于一个凡人，为他而战？”
无畏沉默了片刻，做出了精炼，但不是那么准确的总结。
“不，我们是听命于帝皇，为人类而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