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贤云笑得开心,这闺女就是比儿子好,做个饭都能听这么多好听话,这一天天的她身上倍有劲,“爱吃你们就多吃点。”
秦晓婷连炫了三大个,才意犹未尽地住手。
等陈贤云出了厨房,趁着江梨不注意,她悄悄往齐家的大水缸里滴了滴灵泉水,小声嘀咕道,“喝了没病没灾,身强体健。做多多的好吃的。”
江梨别过脸去,忍住脸上的笑意,假装没看见,催促秦晓婷进城。
“跟你说件新鲜事,郭海峰被人打了,哈哈”,秦晓婷捂着嘴笑,“果然人贱自有天收,也不知道是哪位好汉替我出手,还不留姓名。
梨子,不会是你吧?”
江梨手里还捧着个包子,嘴巴一鼓一鼓的,摇头道,“不是我。”
秦晓婷点了点头,“我猜也是,梨子你干啥肯定不会瞒着我,到底是谁干的呢?”
与此同时大树坪知青点里头,郭海峰捂着肚子躺在床上哎呦哎呦,一边咒骂着昨天把自己套麻袋打了一顿的小贼。
被哀嚎声吵醒的常金光重重翻了个身,发出不满的声音,“你要嚎滚出去嚎丧,在这叽里咕噜的,别人还睡不睡了。”
“我干什么轮得着你管?一个吃不起饭的穷鬼,也好意思。”
“你说什么?”常金光一把掀开被单坐起来,指着郭海峰道,“你再说一遍!”
郭海峰不甘示弱,“说的就是你,面黄肌瘦的穷鬼,连你对象都不要你了,嫁了别的男人。我要是你,就一头撞死,也好过在这里丢人!”
“你动了我的信?是你把这事传出去的?我打死你!”
“知青点里谁不知道你被你对象甩了,还用我来说!”
常金光扑上去掐住郭海峰的脖子,眼神里闪烁着疯狂的红意,“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胸腔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郭海峰感觉眼冒金星,生命一点点流逝,巨大的恐惧让他生出力量,一脚踹翻了常金光!
然后一脸惊恐地捂着脖子,说不出话来,他怕常金光这个疯子真把自己杀了。
常金光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他漫无目的地找了个方向就往外走,越走越远,肠胃轰隆作响,手脚也发软。
他对着河水审视自己的样子,枯黄的皮肤,起皮的嘴唇,脸上身上浮肿,一按一个坑。
自从下乡以来,他几乎从没有吃饱过。带的钱和发的粮食,都让他寄给玉莲了。
他知道,一个女人在乡下,肯定比自己更难熬。却没想到在这样的接济下,玉莲还是妥协了。
她在信里写道,“金哥,我要结婚了。
是迫于无奈的选择,是生活将我压弯了腰,生活将我拖进了这个泥潭当中,我只能抓住手边最近的救命稻草。
金哥,若是有缘,能有回城那天,那时候我们再重新相会。”
常金光对天嘶吼,跪在地上怒捶,良久后默默流泪。
等再擦干眼泪站起来的时候,他下定了决心,他也要结婚。
用结婚改变现在的处境,先活下去,然后等待将来与莲妹的再次相会。
他先是回屋擦洗了身上的泥土,见他进来的郭海峰瑟缩了一下身子,一旁的许彩霞看向他的目光很是不满,停下了喂水的勺子。
“和这种人住一个屋,峰哥,你受委屈了。”
郭海峰不敢说话,躲避着常金光的眼神,好歹常金光也没再发疯,换了身补丁少点的衣裳就出去了。
他平时干活穿的都是那套破得不像话的蓝色粗布衣裳,只有进城的时候才会换上那身灰的。
郭海峰有点好奇,但许彩霞却不以为意,“管他干什么去,峰哥,今天你别下地了,我替你给大队长请假吧。
你放心,今天我干的工分,记一半到你名下,算你的。
挑粪的活你也不用担心,我干完了就抽空帮你干了。你只要安心养伤就是。”
郭海峰面上装作为难的样子,“总这样太麻烦你了,彩霞。”
许彩霞被这称呼一叫,心头小鹿乱撞,“峰哥,你我之间,还说这个做什么?”
郭海峰一脸深情,握住了许彩霞的手,“经历过最难的时候,我才知道身边最真心的人是谁。”
他脸上是深情,却不到眼底,回城是一时半会回不去了,买工作的钱没了,母猪钱没赔完,大队长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放他回去。
既然要在乡下长久呆下去,凭自己一个人是不行的。
许彩霞虽然长相不好,家里也穷,可有一身的劲,能帮自己干活,现在他还得拢着她。
“峰哥,那咱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啊?”许彩霞羞羞答答,一脸期盼地看着郭海峰。
郭海峰心里泛起一阵恶心,面上却不动声色,“你当然是我最知心的人了。只有你体贴我,照顾我,关心我。
我们的关系,不必多说,都在心里。”
许彩霞有些失望,她是想要郭海峰亲口承认,他们是对象关系的。
要是能趁着他回不了城之前, 再把证扯了,那就最好了。
可是现在郭海峰没有松口的意思,她也不能大吵大闹,一切要等他自己愿意才是。
“峰哥,你知道的。我只看中你这个人,我不在乎你有没有钱,只要你真心对我,我愿意为你付出我的所有”,许彩霞把头轻轻靠在郭海峰怀里,脸上尽是迷恋和痴狂。
郭海峰忍着恶心抱住许彩霞,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常金光出了知青点就直奔李家,他观察过,李春兰除了农忙的时候,基本不上工,上午一般在他们家自留地里忙活。
果然隔着院墙就看见了李春兰,见这附近只有她一个人,常金光深吸一口气,然后走了过去,“李春兰同志,你除草呢?
你可真是能干啊,就没见过你闲着的时候。
果然,妇女同志能顶半边天,你就是妇女同志里头最优秀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