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轻轻一甩,地面结了冰,胖女人飞出老远,摔了个大马趴。
“说话就说话,别以为我马爷是吃素的。你要是犯贱,女人我也照打!”
短发姑娘吓了一跳,上前扶住她妈,却被胖女人怒甩了个耳光。
她屁股摔得疼死了,不敢对看着凶残的江梨发火,只敢拿姑娘出气,“家里一家子指着你的工资吃饭,你倒好,大手大脚地花钱,买这些个不中用的东西。
你侄子侄女都要饿死了!”
短发姑娘挨着打不吭声,苦着脸要哭不哭的样子。
汪招娣心里甚至有些埋怨起江梨来,他一看就不缺钱的样,为什么不能直接把一块五退给她妈呢?
其实这发圈刚买下来她就后悔了,她找那摊主退钱,可那男人不肯。
再加上发圈没用两次就坏了,她心里更后悔了。后来她妈发现上交的工资不对数,这才扯着她来找摊主退钱。
那卖发圈的早就跑了,自己在这黑市蹲守了好几天,都没见到那男人。
可汪招娣知道,以她妈的性子,丢了的一块五要是要不回来,这气就得撒在自己身上,所以她宁愿她妈冲着别人发火。
胖女人打骂了女儿一通,可不敢对江梨撒火,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起来,“夭寿啊,黑心摊主骗我们孤儿寡母啊,这么个破东西要一块五,简直要我们的命啊。”
江梨挥着棒子赶人,“去去去,别在这影响我做生意。”
既然要立起不好惹的人设,自然不必对这些苍蝇有耐心。
汪招娣扶起她妈劝道,“妈,你身上衣服都湿透了,回家换了吧,别着凉了。”
胖女人眼神恨恨,“我明天就去找你们领导,你跟着厂里那些妖精样的女工人学坏了,现在都敢花这么大笔钱了。
你就没想过,你把钱花了,你侄子侄女明年的学费怎么交?过年一家子的吃喝从哪里来?”
“是不是那个王静,一个结了婚的人,整天涂脂抹粉的,你看见她打扮也想学是不是?还是钱珍珍?”
江梨本来随便一听,没想到还听到个熟人。
汪招娣不吭声,她妈就默认了,咬着牙道,“就是这女人把你带坏了,我早告诉你不要和她们亲近……”
胖女人怒骂着越走越远,江梨还踮着脚看热闹,一道惊喜的声音就传来了,“居然出摊了。”
贺玲玲拽着好友气喘吁吁地停在江梨的摊子前,“老板,给你介绍个客人。”
杨梅被摊子上各式各样的毛绒发饰吸引住了,有小橘猫翘着尾巴玩球的,也有小狗歪头的, 还有些花草的,她都看花眼了。
“随便看看,喜欢的可以试戴,这里有镜子”,江梨看见她们身上的厂服,猜出她们也是在食品厂工作的。
“玲玲,你瞅这个怎么样?”
贺玲玲点头,“好看。”
杨梅爱不释手,可一问价就是两块,最便宜的也要一块钱。
“梅子,你别犹豫了。你想想,咱们副厂长那么严肃的人,都夸好看。说明这发圈确实物有所值。你想吸引彭大哥的注意,一定得买。”
一说起心上人,杨梅唰一下脸红了,下意识推了贺玲玲一把,还有别人在呢,“你少胡说八道了。老板,我就要这个了。”
“你是熟客介绍的,就给一块八吧。”江梨主动让了价,贺玲玲与有荣焉,“瞧,我还替你省了两毛钱。”
江梨想起刚刚她们提到齐少强的话,故意问道,“你们副厂长也夸这发圈好看啊?”
贺玲玲一拍大腿,“那可不嘛,他今天停在我面前盯着我,看得我心里都发毛,我以为我犯什么工作错误了呢!
一开口,把我吓了一跳,居然说发圈的事。
老板,你是不知道,我们副厂长年纪不大,人可严肃了,平常笑都不笑的。”
江梨憋着笑,“看不出来呀,你们副厂长那么严肃,还喜欢这些女孩子家的东西。”
杨梅灵光一闪,“他该不会想给他媳妇买吧。”
贺玲玲有几分怀疑,“有这个可能吗?说起来,我都没见过我们副厂长他媳妇,到底长啥样呀?”
“哎,那天不是说来过厂里一次吗?还进了办公室喝茶!”
贺玲玲皱着眉头回忆了半天,然后恍然大悟,“欸,什么媳妇啊!那都是他们瞎传的。
那天我正好在那,厂长还叫我倒水来着,我听厂长叫她嫂子。可能是亲戚吧,反正不是他媳妇。”
江梨越听心里越奇怪,她可没去过齐少强办公室。这事齐少强咋没跟她说。
但先不提这个,今天来的那对胖母女一看就要坏事,王静和她也算有交情,这件事得帮帮她。
“我今天听说个你们厂里的稀奇事。有对母女买了盗版发圈被骗了,来黑市找人算账没找着,闹着要去找同事算账呢。
埋怨人家把她女儿带坏了,说要不是那同事买了个发圈,她女儿也不会想着要打扮。”
贺玲玲嘴张得像个鸡蛋,“不就是买个发圈吗?至于吗?还有,姑娘家打扮打扮怎么了,哪个姑娘家不爱美。”
杨梅叹了口气,她似乎猜到是哪个人了,厂子里鸡飞狗跳的事不少,可像汪招娣她妈那么奇葩的,那就很少了。
一家子懒汉,两个哥哥结了婚生了孩子,还指着没嫁人的妹妹养活全家。汪招娣都二十多岁了,也不许她相亲,就怕她把工作带到婆家去。
至于为啥这工作没被两个哥哥抢走呢,原因是两个哥哥都懒得出奇,一个整天不是说头疼就是说屁股疼,另一个走两步都要大喘气。
反正汪招娣上班了也会把工资拿回家,自己不用干活也饿不着,那这工作给谁有区别吗?
而汪招娣她妈虽然不愿意,可架不住两个儿子都不肯工作。
所以她只能一边严防死守女儿接触男人,一方面对汪招娣洗脑,让她拿了家里的工作就要知道感恩,要好好听话,养活侄子侄女到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