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这死丫头留在家总是生事,现在活也不干了,在家还要吃喝。
不如干脆嫁出去得了,还能换一笔彩礼。
江红梅趴在堂屋窗户边上偷听,急得不行。
江梨见她鬼鬼祟祟的样子,有些好奇,这几个又在密谋什么害人的法子了。
“干什么呢你!”
江红梅抬眼,把江梨吓了一跳。
她扁扁的大饼脸煞白,脸上抹得跟调色盘一样,大红的嘴唇,黝青的眼眶。
“你这眼睛咋了?”
“我都跟你说了,让你嘴别太臭,现在被人打了吧!”
江红梅恨不得上去挠花江梨的脸,可想到庄国梁很快就要来了,她眼珠子一转,“江梨,你还不去上工吗?”
江梨很奇怪,江红梅看着扭扭捏捏的,肯定没憋好屁。
“你管我上不上工。你在这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没,没什么!”江红梅摆弄了一下头发,她今天特地打扮了一下,还穿了自己最好看的红裙子。
要是把江梨支出去,说不准庄国梁能看上她呢!
“我病还没好全呢,大队长说这两天让我在家休息”,江梨一边说一边偷看江红梅的脸色。
听到江梨今天不出门,江红梅脸色唰啦变了,“不行,你今天不能呆在家。”
江梨故作不知,“我为什么不能在家?”
“不,不是,那个江梨,你闲着也是闲着。
家里的肥皂用完了,你去县里供销社买一条回来。”
“我给你钱,不让你白跑。”
江红梅这几天也在江梨这里吃够教训了,不敢跟先前一样颐指气使,而是改用利诱。
“你能给多少?”
“一毛……不,五毛钱。”
江梨伸出手掌,“五块,不然免谈。”
“江梨,你怎么这么贪心?我房里的钱也让你拿走了,我现在身上就五毛一了”,江红梅气得跺脚。
“别撒谎了,前几年你从我手里零零碎碎借走的,至少有十块。”
“那是你自愿给我的,再说了,我早就花光了。”
“不给就免谈”,江梨作势要走回房间,被江红梅拦住。
她磨磨蹭蹭地从内裤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票子,欲哭无泪道,“我真没钱了。”
江梨有些嫌弃地用指尖拎起钱,转身就走。
江红梅追在后头喊,“江梨,你拿了钱可要说话算话,家里还等着洗衣服呢。”
江梨随意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门,其实她本来就打算要去县里一趟,买点衣服。
原身的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穿着实在难受。
日头高高升起,江梨坐上了去县城的班车,另一边,骑着自行车来的庄国梁也被刘寡妇领着来了江家。
“天赐他娘,你看看这是谁来了。”
庄国梁跟着刘寡妇进了门,打量着院里的家什,不自觉把眉头皱起来了。
原因无他,这家也太埋汰了。
院子里鸡也没放出去,放肆拉屎,鸭子又在菜地里乱扑腾,脏衣服堆了几大盆。
天气热,整个院里散发出一股汗臭酸味,熏得刘寡妇差点吐出来。
她急忙用袖子捂住了鼻子,“怎么也不知道收拾收拾。”
王菊花给周老太捶腿捏肩累得腰酸背痛,听到人声赶忙从正房脱身出来。
见了庄国梁两只眼珠子上下扫射,庄国梁今天为了相看,打扮得十分齐整,再加上手里推的自行车,看着十分气派。
王菊花看在眼里火在心里,本来以为有了两孩子的鳏夫一定又老又丑,没想到他年纪不仅年轻,还十分有钱的样子。
“她刘婶来了,坐吧。”
见王菊花不主动搭腔,刘寡妇捏着鼻子道,“这是我娘家亲戚,隔壁白露塘生产大队的,来我们这走走亲戚。”
“这孩子一大早就来了呢,怕迟到,还借了大队的自行车骑,你看他多重视你家江梨啊。”
王菊花心里顿时带上了几分轻视和庆幸,原来自行车是借的。
她态度也热络了几分,“奥,白露塘的庄家是吧?坐吧。”
庄国梁走上前打了个招呼,“王婶子好。”
他更往前两步,王菊花这才将他的相貌看清,暗暗咬牙。
这江梨运道真好,这庄国梁虽说家里穷又带了两个孩子,长得还真不赖。
可转念一想,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最好是江梨看中了这男人的好样貌,嫁过去过苦日子才好。
想到这里王菊花心里气顺了,大声冲着东厢房喊道,“江梨,江梨,出来。”
喊了半天没动静,倒是江红梅羞答答地从厨房出来了,还端了两碗水。
其中一碗特地放在了庄国梁面前,“庄大哥喝水,这水里我加了白糖的,可好喝了。”
庄国梁满腔心思都在江梨身上,根本没注意面前倒水的江红梅。
倒是刘寡妇端起了茶碗喝了一口,然后噗地全喷了出来,她笑得前仰后合,“红梅,你这脸是被人打啦?”
王菊花看了一眼江红梅的脸,简直要魂飞魄散。
她一把扯过两只眼睛还直勾勾看着庄国梁的女儿,低声骂道,“你给我回屋去。江梨相亲,你在这掺和什么!”
江红梅挣脱了亲妈的手,嗔道,“刘婶你可真会开玩笑,我不是和平常一样吗?”
看着江红梅扭着身子,王菊花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红梅怕是被这男青年勾走了魂,想着替江梨相亲呢!
“你赶紧回屋去,把江梨叫出来”,王菊花狠狠掐了江红梅一把,江红梅一声呼痛,就往庄国梁身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