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一个黄花大闺女跟了你，生了两个孩子。
现在孩子大了，你就想一脚把我踹了，我告诉你没门！”
“你要想离婚也成，我告诉你，我就找根绳子吊死在你们李家门上。
我要让全村人看看，你李进步这个负心汉，在外头有了新人，就要赶结发的老婆出去。”
面对朱霞的撒泼打滚，李进步习以为常，“弟妹，麻烦你把大牛抱进去。”
李老二媳妇应了两声，就去搂大牛。
朱霞听到大牛的名字，原本在四处找绳子，也停住了，扑过去就搂住大牛，哭得撕心裂肺。
“大牛啊，你娘命苦啊，这辈子跟了你爹这么个负心汉。
这个家容不下我们娘俩了，妈现在就带你走。”
李大牛被这一系列变故吓傻了，呆呆地顺着朱霞的力气，被她拖着往外走。
“朱霞！你敢把孩子带走，信不信我立刻就捅死你！
我告诉你，离婚的事你答应最好。
要是不答应，也成，我今天就捅死你。免得有你这么个黑心妈，把小花害死。
没了咱们俩，我娘肯定能好好把孩子带大成人。
至于我们，现在论不出个说法来，死了以后就到阎王爷面前去分辨吧！”
李进步知道朱霞根本不是想要大牛，她就是把大牛当成筹码，认为自己为了孩子会心软，想着两个孩子还需要亲娘。
为了这个，他就不会再提离婚的事。
可这次他是铁了心地要离婚，要是再不离婚，小花就是死路一条，迟早要被她这个妈给弄死。
朱霞吓得哆嗦，看着李进步手里拎着菜刀一步步逼近，手下意识就松开了。
却被大牛紧紧抓住，“娘，你别和爹离婚。我跟你走！”
朱霞把大牛的手甩开，看着反射着阳光的菜刀，脑子飞快盘算起来。
“妈呀！”
还沾着菜叶子的刀从朱霞头顶飞过，钉住门板上的门神，发出嗡嗡的振动响声。
要不是她躲得快，现在扎在上头的就是她脑袋了。
眼看李进步还要上前，朱霞慌不择路，把站在自己屁股后头的大牛往前头一推。
李大牛不可置信地回头，“妈？你推我挡刀？”
“进步！”李有田大声呵斥李进步，“你再敢动一个试试，说话就好好说，拿刀子砍婆娘算什么男人？”
“我跟她好好说，她听吗？
整天就顾着自己，嘴馋得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孩子的东西也抢着吃。
要是不是因为她，小花能住院吗？”
面对儿子的质问，朱霞不知道该作何解释，只能呵斥，“你是我生养的，你妈都要被砍死了，你还傻站着。
真是和李家一条心，我白生了你了！”
被朱霞训斥的李大牛一瞬间有些疑惑，自己是真不孝顺吗？
她眼珠子咕噜噜转，看来李进步这回是铁了心了，她抬起头，“离婚就离婚，李进步，你这个窝囊废，我早就不想跟你过了。”
看朱霞答应离婚，李进步把插在门上的菜刀拔下来，丢在地上，朱霞悄悄松了口气。
“离婚可以，你得给我一百块钱。”
进城去卖包子这一年多，虽然生意不算好，可也零零散散攒了个五十多。
朱霞理直气壮，这都是她挣的，当然要拿走。
她一个黄花姑娘跟了李进步，还给他们老李家生了两个孩子，给这么点算便宜了。
“孩子我不要，是你们李家的种，和我不亲。你什么时候给钱，我们什么时候离婚！”
李大牛看向朱霞，“妈！你不要我了？”
可朱霞回避他的目光，只伸着手要钱。有了钱傍身，就是改嫁，或者回娘家，她都有底气。
李进步二话没说进屋拿钱，数了又数一共四十八块，他找上了李老三媳妇，满脸羞愧，“三弟妹，按道理我不该跟你开口。”
李老三媳妇和她男人对视一眼，掏出个手绢，里头是平平展展的五张大团结。
李老三往他大哥肩膀上拍了拍，“大哥，别的话都不用说了。”
李进步抹了把眼泪，咬着牙跟往外走，朱霞见了钱眼睛发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一百块钱，拿了钱她想吃多少肉就吃多少肉，再也不用看李家人的脸色。
她伸手想抢过来，却被李进步挡住，“领了证我当场给你。”
朱霞翻了个白眼，进屋收拾了自己所有的衣裳。
又把屋里能看到的，她觉得以后能用得上的东西都打包了。
特别是摆在柜子最上面那块新花布，她毫不客气收了。
东西压了又压，裹成一个巨沉巨大的包裹，朱霞绑在身上出了门。
李老三媳妇眼睛尖，一下就看见那块花布角，“大嫂，你这是干啥？
这是妈买来给小花做衣裳的布，孩子过年才能穿一身新衣裳。你都拿走了，这孩子咋办？”
朱霞冷哼一声，撞开她往外走。
李进步一声不吭，跟着她出去了。
李大牛看着渐行渐远的朱霞，强行抑制住拔腿追出去的冲动，两行眼泪打湿了脸蛋。
泪眼模糊中，他咬着牙暗自发誓，从此以后，那个女人再也跟自己没关系了。
他没有妈了。
……
听说小花生病了，婚礼第二天，李春兰就赶到医院来了，后头跟着提着麦乳精的唐怀民，“媳妇，你别急，慢点走别摔着。
早上老丈人打电话跟我说过了，孩子好得差不多了，今天就能出院。”
话是这么说，可李春兰还是焦心。
小花这孩子命苦，朱霞重男轻女，生下来见是个丫头，根本就不上心，原本就早产的孩子经常生病。
后来大哥一家进了城做生意，这孩子几乎就是自己照顾着。
在她心里，这个侄女和自己生的没两样。
“妈。小花怎么样了？”
赵金桂见了李春兰，嗔怪道，“你怎么来了，这嫁过去第一天就跑出来？
小花没事，打了针好多了，医生说今天就能出院。”
“没事妈。我妈听说小花生病住院，还特意叮嘱我买东西过来呢。
要不是她和我爸要上班，就都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