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想回家！”
和国选手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尸潮，直接吓得哭喊了出来，胯下一松，当即一抹深色在裤子上染开。
他只是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宅男，因为上一任选手可笑的死亡，而被随机选为和国的继任者。
虽然也有着称王称霸的中二梦想，可那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就算看直播看了整整一年，见到真正的丧尸还是会有恐惧。
“废物！你怎么不现在就去死！”
“骂一句动一句，你是被鞭子打的狗吗？”
白天，他在和国人弹幕的责骂下，总算磕磕绊绊通过了初次考验。克服心理恐惧消灭了几只游尸，获得了初始积分，兑换了几个看起来像是升阳帝国的武士。
然后进入夜晚、看见尸潮、彻底摆烂。
“呀！”
蝙蝠丧尸啸叫着从阵地上方掠过，带给了他上一任的同等死法。
然而，就在所有和国人绝望等死，有些甚至走向天台，甚至打开煤气时，和国游戏里，就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无论是丧尸、武士兵，甚至是选手恐惧地瞪着眼睛飞起来的头颅，都凝固在了那里。
与此同时，所有幸存的选手，都收到系统的通告，以及一行猩红色的投影。
“是否接手战败国部队，并协助消灭所有剩余敌人，帮助完成试炼？
【是】【否】”
鹰国的杰克逊手指在【是】一栏犹豫了片刻，最终长叹一口气，狠下心点击了【否】。
檀国选手看都不看，直接拒绝了这个选项。
戴胜更是理都没理，就当主办方的提示是团空气。
和国人绝望了。
“救救我们，求求你们，救救我们！”他们流窜到其他国家选手的频道里，疯狂地刷着屏。
“凭什么救你们，当初你们选手对柳将军落井下石，如今没有找你们算账就是好事了！”
“等死吧你们！”
“很抱歉，我们的选手也自顾不暇。如果你们想要活着，移民局随时为你们办理手续。”
各国人民反应不一，但总体上都持拒绝态度。
毕竟，连自己的国家都在面临生死存亡，哪儿还顾得上扮作圣母，去帮助别国？
“冯原，对，还有冯原！他不是很厉害吗，他的部队不是应付得很轻松吗？”
“听说他是医生出身的，医生不是最仁慈的吗？”
“冯原君，不，冯原爸爸，请救救我们吧！”
而此时，冯原并没有理会吵得一团糟的弹幕，也没有理会面前的选择题，而是抬起头，讥笑地看向天空。
“好计谋！好阳谋！”
他大笑着，颇有种第一次读到昔日帝国战帅讲贯口相声时的愉悦。
“滴！滴！滴！”
又一声刺耳的警报，第二条鲜红的选项框出现在视野里。
“戴胜国选手已失败。是否接手戴胜国部队，并协助消灭所有剩余敌人，帮助完成试炼？
【是】【否】”
“鹰国选手已同意。你们的选择彰显出人类的理性与品格，请务必保持。其余选手，请以之为榜样，继续努力。”
“好儿子啊，好儿子！”弹幕里闪过一阵嘲讽。
杰克逊则像吃了大粪一样，看着身边出现的一群可乐兵，以及远处猛然庞大了一倍的尸潮。
然而，戴胜有鹰国兜底，可是更多的小国则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血钻国、尼日国、金字塔国，以及其它十几个小国的选手遇到了跟和国一样的遭遇。他们连第一波尸潮都没有挺过去，就被用各种残忍的手段杀死。
这些国家的人民此刻同和国人一样，陷入了恐惧与疯狂。
但是，没有人理会他们。
【否】【否】【否】……
除了冯原，所有的选手都直接拒绝了。
失败的小国越来越多，他面前的选项框也越来越长。
鲜红的字体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似乎是在催促他做着决定。
“冯原同志会怎么选择？”
参谋室里，首圣皱着眉头询问道。他抽起戒了很久的烟，一支接着一支。
“我们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如果是从前的冯原，或许会一时心软选择答应一两个国家，然后又因为各种因素，放弃其它国家。这也是绝大多数正常人可能的想法。”
负责人擦着汗，犹豫地回答，
“但是现在，我们根本无法完整地绘制他的人格侧写。但依照目前的倾向，我认为，选择【否】的可能性很大。”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
首圣先是一喜，随后话音突然止住，紧紧盯着屏幕若有所思，直到烟烧到手指才有所察觉。
“这个冯原也太冷血了吧？就算不帮忙，把选项点掉就是了。放着一块看，是什么意思呢？”
失败的国家，人民苦苦哀求着，甚至自发组成了请愿团，在炎国的各个网络平台刷屏，将各种或可怜或凄惨的图片到处传播。
而这也起到了一点效果。
“是啊，这些人也太可怜了吧，不成功，就得死。你看围巾上面的这条推送，这一家子孩子才刚刚出生，真残忍呐！”
“冯原，别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禽兽！”
“你们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们的命是命，我们的就不是吗？看看鹰国的选手，阵地都被推了三分之一了！”
也有人这样骂道。
“真的很有趣啊，我曾经的同胞。那样仁慈，又那样天真。”
冯原看着弹幕，一乐，随后紧紧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阵地上，依然是一片轻松。铁卫军密集强悍的火力直接净空了一大片区域。有些丧尸甚至刚刚刷新出来，就被炸成了碎片。
“我和你们讲个故事吧！”
冯原用炎国语，缓缓地为蓝星所有注视着他的人，说了一个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傻子。
他无比地爱着自己的种族。在他还年幼的时候，就为自己种族未来的命运而忧心忡忡。
就这样过了几万年，这个傻子的种族，辉煌过，也消沉过。最终，命悬一线。
他们蜷缩在宇宙的各个角落里，艰难求生，慢慢等死。
后来，有个披着疯子皮的呆子，找到了这个傻子。
呆子说，我们一起去拯救他们吧！
傻子答应了。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召集了一群疯子，强迫自己戴上不喜欢的面具，与最危险的存在做了交易，甚至把自己都架上了绞架。
傻子最薄情，也最博爱。呆子最自私，也最无私。”
蓝星人默默地听着，猜测着冯原故事里的人物是谁。
也有人不耐烦破口大骂，言辞极尽侮辱。
冯原眼中充满了悲伤，说出了故事的结局，
“后来，呆子死了。
傻子被最信任的人背刺，只能坐在椅子上，无血无泪地，日复一日注视着自己的种族，苟活一年又一年。”
“轰隆！”
半空中，金色的雷霆炸响，随后大雨倾盆。
“傻子心眼小，你当心了。”
尤里安走到冯原身边，缩着脑袋嘀咕着。这些天里，他将炎国语已经学得七七八八，也听懂了冯原说的傻子是谁。
可是，这个故事，又跟冯原眼下的处境，有什么关系呢？
蓝星人疑惑着。
“你到底帮不帮，选不选啊！”
“快去死啊！”
“求求你帮帮我们吧，我们会把所有的钻石送到炎国去的！”
弹幕里又骂了起来。众生百态，一应俱全。
“没什么。”
冯原自嘲地笑了笑，走进了雨里，踩出高高的水花，
“就当是讲个引子吧！你们知道，那个傻子当初拯救族群的时候，是怎么做的吗？”
他将手悬在选项框上，却迟迟不落下去。
“服从者生，悖逆者亡！
你们失去了自己的选手，也失去了未来，就像故事里那些蜷缩在角落里的人们。
而我此刻扮演的，就是那个傻子！”
冯原仰起头，大声呐喊着。滂沱的雨从他身上浇下，雷霆将雨中的他也染上一层金色的光。
“想要道德绑架我？这是最大的笑话！
所有我拯救的国家，将物资兑换与灵感召唤的权限全部交出！
以后获得的积分，无论多少，作为十一税上缴指定的比例！
同时不再拥有随机选择选手的权利，由我指定！
这就是我的条件！”
他将手指移向【否】的按钮，继续吼道，
“你们选中蓝星，举办这可笑的游戏，一定有自己的目的吧？
让我猜猜，你们幕后的主子，是为了掠夺人口，为了收割文明，为了养蛊，还是单纯为了这颗星球？
如果单纯为了这颗星球，你们早就制造更大的灾难，彻底毁灭人类了吧？
要知道，这些国家所有的人口，已经占据蓝星总人口一大半了！
只要我的手指点下去，他们就全部化为乌有！
主办方！你们，敢赌吗？”
天空中的雷霆闪得更加猛烈，但已经不是金色，而是黑色，绿色，红色，蓝色，橙色，白色……简直就像是开染缸一样。
冯原浑然不惧，即便一道骨白色的雷电在他不远处炸开。
蓝星的人们也都愣住了，不知是因为冯原的“无耻”，还是他的霸道。
终于，雷霆逐渐散去，雨势也渐渐小了。虚空中，隐约传来放肆的大笑。
几乎要将冯原视野塞满的选项框剧烈抖动着，最终，镶上了一圈淡淡的金光。
没有任何犹豫，他在所有选项处，按下了【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