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名军人小跑过来。
“老首长,您在这啊!害得我好找。”
能被叫老首长在西南军区可是没有几个。
老领导看向四娘。
“小同志,随我到我去喝杯茶如何?”
语气温和就像一个慈爱的长辈似的。
警卫员小张嘴巴微张,他们家司令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和善,平时都不苟言笑十分严肃的。害得他在老首长面前大气都敢喘。
四娘为了搞清楚老首长与自家奶奶的关系便答应了下来。
警卫员小张前面带路,四娘跟随着老首长来到了司令楼,这里住的可是都是高级别的军官将领。
这一栋二层的楼房,布局干净整洁,屋内还有照顾司令员起居的小战士,端上了两杯茶水,还有一个果盘。
一众人悄然退下,只留老首长和四娘坐在沙发上。
这时老首长开口道:“小同志,你是谁家的家属?”
四娘如实的回答。
“我是第三炮兵连连长岳屿森的媳妇,我叫林雨黛。”
司令员对岳屿森有印象,小伙子能力出色,这次大比武还是第一名。年岁不大未来可期。这小伙子跟他一样都姓岳,司令员猛地意识到,这个小伙子会不会是自己子孙,一想到这个可能他甚至有些激动。
但是事情还未证实之前,他不能够表露出来。
虽然老首长掩饰的很好,四娘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神色的变化。看来她的猜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首长,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半晌,他问道:“小同志,你可知道岳屿森的奶奶叫什么?”
四娘还真不知道奶奶叫什么,初次见面的时候,她就看过奶奶的面相,年少时家境殷实,青年时颠沛流离十分坎坷,晚年本该缠绵病榻,幸好遇到了她,让奶奶重新的站了起来。经过这数月的悉心调养,现在出门遛弯做饭照顾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胜利大队人看到老奶奶大病初愈,一个个都啧啧称奇,谁能想到病了这么久的老太太还能够好起来。
“我还真不知道,只是有一回听婆婆提及奶奶的本家姓吴。当年带着幼年的公公一路北上逃荒过来的。这个小脚女人,背着年幼的孩子,整整走了七天七夜,最后双脚都是血泡。体力不支晕倒在路边,幸好被路过的村民救了,母子便留在那里安家落户。”
姓吴,小脚,一路北上逃荒。这都对上了,这十有八九就是他的妻儿。原来的妻子和孩子没有死一直还活着。
四娘注意到,司令员的眼尾微微泛红。
不等四娘开口问,这回司令员主动开口道:“不瞒你说,我的妻子姓吴,当年我奔赴前线的时候儿子不满5岁,哭着喊着不让我走。
当时妻子她也不舍得,但是她知道我的理想,我的包袱。她没有阻拦我,而是嘱咐我好好的照顾自己,她留在家里和孩子等我回来。
可是没有想到,等再回来的时候。那可恶的小鬼子已经屠杀了整个村子。我的家已经被燃成了灰烬。我没有找到他们的尸首,便给他们立了一个衣冠冢。并发誓,一定要让小鬼子们血债血偿。”
司令员停顿了一下,过去多年他都无法忘记,自己在烧焦的尸骸里寻找的自己的妻儿。跪在地上的崩溃大哭,不断的用拳头捶打着地面,再痛都没有他的心痛。
“为了能够跟我站一起,我的妻子不惜跟家族断绝关系。甚至起誓永远不用家里祖传的医术救人,就算是自己的亲人也不行。”
四娘一下想到奶奶那日救二嫂徐冬冬那诡谲莫测的针灸术,原来是她祖上传下来的。难怪婆婆都不知道,隐藏了一辈子,她居然破了自己的誓言。
四娘便将奶奶用针灸术救二嫂的事跟老首长说了一遍。
听完以后,司令员百分百确定四娘口中的奶奶便是他苦苦思念了几十年的亡妻。看来老天爷待他不薄,他的妻儿仍旧还活在世上。今生他们一家三口还能够有幸再见面。
四娘得知了老首长的姓名,岳西逸。她曾经看过岳家供奉的牌位就是这个名字,不晓得老首长看到自己的牌位心中是何感想。
这两口子某些方向挺像的,一个立衣冠冢,一个立牌位。两人十分的默契的认为对方都死了。这要不是她横插一脚破了局,恐怕他们俩只能够在奈何桥头碰面了。
岳西逸又问了四娘一些胜利大队的情况,更多是奶奶的事。当得知奶奶终生未嫁为他守寡,独自一个人抚养幼子长大成人以后,老首长的声音哽咽了。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傻,选择一个最苦最笨的方式活了一辈子。凭她的样貌完全可以再嫁,她居然守着冰冷的牌位过了一辈子。
岳西逸不问了,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哭。他都不敢想象妻子承受了多大的苦难。原本的千金大小姐,因为他吃尽了苦头。
最后岳西逸让自己的警卫员张鹏送四娘回军区招待所,而他则是第一时间调取了岳屿森的档案。
档案清楚记录着岳家祖孙三代的情况,爷爷因为抗战去世,奶奶守寡四十多年。父亲岳忠华是胜利大队的大队长,母亲张莲花,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
岳西逸将这份档案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喃喃自语道:“原来他以为我去世了。我们有三个孙子一个孙女呢!”
刚下班准备去招待所的岳屿森便被叫到了司令楼。
从司令楼出来的岳屿森,整个人都是懵,军区大首长是自己亲爷爷。自家奶奶是他妻子,亲爹是他的儿子。
那他眼前逢年过节跪拜的牌位又是谁。
一直到见到自家小媳妇,他都是晕晕乎乎的,感觉就像做梦似的。他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跟司令员才 扯上关系。
入伍以来,他可是听过司令员的无数传奇故事,战场上浴血奋战,打的小鬼子落荒而逃。他的军功可都是用刀子换回来的,因为有他坐镇南方军区,这边的局势才这般的稳定。据说他的妻儿被鬼子屠村杀死了,终此一生都没有再婚。任凭谁说都不好使,还放下了狠话,谁要再劝他再婚,他就一梭子子弹崩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