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封浑身脏乱,拉着卓玛疯狂逃窜。

他们一路从牢房出来,通顺无阻。

路上没有遇见狱卒。

他们一路从牢房逃出到街道上,整个街道漆黑无比,空荡荡,一抹鬼影都没有。

这样的场景显然十分不正常。

北堂封后脊发凉,警惕地望向四周,他身上的铜饰早就在奔跑的时候叮咚作响被他随手丢弃了。

卓玛脸色苍白,无比虚弱。

三天没有进食,现在逃跑行走不便,胃部火辣辣的疼。

北堂封见状,直接翻墙随便进了一人的院子,偷摸出来半张粗粮饼,硬的磕牙。

卓玛一点不嫌弃,小心翼翼抠出一小块,哪怕再饿,她在嘴中嚼软了再吞咽下去。

北堂封躲在暗处,十分警戒,他不知道那些狱卒到底去了哪里。

不过,经历了差点被毒杀的事之后,他知道南越国有人要害他。

如今他身上带着前朝给他的南越国兵力部署图。

如果带回了北国,那对北国出兵攻打南越国可是一件大功绩!

“北堂殿下,我们还能活着回北国吗?”

卓玛眼神充满了忧郁,那双深浅不一的眼眸仿佛盛满了悲伤。

占卜显示的半凶半吉。

如今最凶险的部分已经过去,她无法再思考接下来的是凶还是吉。

她差点就死在了狱卒的刀下,若不是北堂封,或许她这个所谓的圣女早就客死他乡。

不,准确来说,他们不是客,来到南越国之久就是待宰的羔羊。

“有我在,自然能回去。”北堂封肯定说道,他让卓玛快填饱肚皮,自己在周围探索,生怕被人发现踪影。

北堂封神色不善,心下翻涌。

自从太子被刺杀那件事之后,他本以为会得到提审。

哪怕被南宫冥陷害,他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们并不是凶手。

秋猎一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们的存在好像被极其弱化。

就连圣上再也没有提起过他们。

他可是北国三皇子,难道南越国是存心想要和他们开战?

北堂封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月以来的牢狱生活让他整个人神经敏感,宛如生活在北国的畜生圈之中生活。

他心中自带的傲气被磨灭得一干二净。

北堂封带着卓玛在城中逃窜。

两人宛如灰老鼠在街道中窜来窜去,躲在阴影处不容易被人发现。

北堂封没有不熟悉燕京地形,只好带着卓玛探索周围。

两人跑着跑着,就看到不远处灯火通明的一条街道。

他知道这条街道的位置,是南宫冥所在的地方。

北堂封脸色大变。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被困了一月之久,这里仿佛变了一个样。

就连他们被提审都没有章程。

北堂封知道,燕京发生了剧变,这等剧变是在他困在牢房中一个月里发生的。

灯火通明的一条街道里人来人往,大家洋溢着喜色。

不少路人在一起攀谈着什么,嘴中的话语和喜色相反。

有人显得忧心忡忡。

“如今南方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的,二皇子为何还不南下赈灾呢?我那些个远房亲戚就在南方,失联足足一月半。”

“可不是吗,如今我们还算幸运,七皇子受宠,大办生辰宴,桌面上全都是大鱼大肉,我们这些贫民百姓可算是沾了光,据七皇府的管家说,所有人都可以去!”

一位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瘦脸矮男路过,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啐了一口,嘴中粗话不断。

“可以去个屁,我呸,这七皇子也是个人面兽心的,说是城中百姓皆可去,我去了那地方被府中下人轰了出来,说我玷污了这宝地。”

“这七皇子不是个好东西,圣上如今算是瞎了眼,居然会把七皇子当做下一任储君人选,这等口心不一的人,若是当上了储君,焉能有我们好日子过,况且不说太子现今,活的好好的呢!”

“童书生,你没去七皇府吃到饭吗?”

攀谈的好几人在一起,面面相觑。

他们显然对这瘦脸矮男十分熟悉。

“你们若不信,自个儿去七皇府看看去!”被称作童书生的瘦脸矮男冷笑,直接大步走了。

这群攀谈的人一哄而散,心中存了好奇,步履匆匆,冲着七皇府而去。

北堂封偷听一番,了解了讯息,心中透过只言片语解析了一半。

他眉毛一挑,难不成,这存心造反和前朝勾结的南宫冥真被当今圣上选中,打算继承下一任储君。

北堂封觉得不可思议,这下算是知道了自己为何差点死在牢中。

知道南宫冥消息的不仅仅只有前朝,还有他们北国的人!

秋猎前一日,前朝把一切事情托盘而出,告知了南宫冥是在前朝的暗探,可以说是身份最大的探子。

没想到朝夕事变,如今南宫冥翻身,显然就想把他们杀害,把秘密埋在地底。

好一招祸水东引,攀得圣宠。

北堂封扫视着四周,开始思考随便挟持一人把他们带出燕京的可能性。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狐狸般慵懒狡诈的声音。

“诸位,你们可需要帮助?”

……

楚宁入座。

她冷淡的目光看着七皇府人来人往,心下嗤笑。

没想到变化来得如此之快,南宫冥这等人居然得到了圣上的青睐,真叫人觉得可笑。

至于燕京传闻说的,楚宁半分不信。

她如今信任的只有南宫夜遥。

若是圣上真的把宠爱转移。

楚宁认为,这或许背后有天大的阴谋。

不过,这阴谋显然和如今的她没有丝毫关系。

楚宁已经在计划着如何说服太子跟同她一起去漠城,这燕京的浑水不好混。

反正太子时日无多,在这燕京待下去不过是加剧死亡而已,楚宁早就在城外养了两百部曲,加上祖父给她的百余人手,足以护送他们去漠城。

漠城虽不安全,却也是祖父所在的地方。

楚宁在那边可以大展身手,没有在燕京这边处处受制,做什么都要讲究一番规矩。

天子脚下,她可不想日夜被猜忌,哪怕是为圣上做事。

楚宁知道,这一切都是看在病太子的面子上。

太子如今已然不受宠,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前世,让楚宁心下生起了一份无力感。

难道自己重来一世没有任何作为?

现在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比前世快上了足足一年的时间。

她本来有一年的时间慢慢筹划着一切,先是消除南宫夜遥身上的毒素,再是借着太子的手,养点独属于自己的人手。

随后是告诫太子,劝圣上派人赈灾,杀贪官,预防雪灾虫害。

这么多事情,她还没来得及一一展开。

如今面对的却是南宫冥即将成为下一任储君的消息。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宁想不明白,她径直走向坐在最偏僻位置的南宫夜遥。

她声音低低道:“太子殿下。”

南宫夜遥脸含几分命不久矣的病气,仿佛整个人活不过这个冬天。

楚宁抬头看了看天色,漆黑一片。

气候正值深秋,着实冷了些。

南宫夜遥穿的还是初秋那一套长袍,身形单薄,让楚宁心起了几分波动。

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感觉,有这么一瞬间,她想拉着南宫夜遥逃走。

逃离这令人窒息、人潮汹涌的七皇府。

楚宁有一种预感,如果再在燕京待下去,南宫夜遥会死。

南宫夜遥听到楚宁喊了一声,含笑望过去,美人脸含情目,他仿佛是天生的病“西施”,苍白的脸看见楚宁时,悄悄染上了红晕。

他对楚宁的脸,从来都是笑着的。

“楚姑娘,好久不见。”

足足一月有余,他待在东宫之中哪里都去不了。

仿佛已经接受了现实一般。

他轻声劝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楚姑娘不若找个借口离开燕京,现今不太平,父皇心中有数,我怕是离不开燕京。”

南宫夜遥神情不似作假。

楚宁沉默了一会儿,“殿下可会死在东宫?”

她罕见地不伪装,说话刺人,眼神直直,仿佛要看到南宫夜遥心中去。

“我与殿下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怎能甘心殿下轻易赴死,若是你愿意……”

楚宁话没说完,被南宫夜遥轻声阻止。

“多谢楚姑娘。”

他明确拒绝,像是在告诉楚宁不必多说,他早就接受了最后的命运。

楚宁不知为何,心中难受,她偏头不予多想,打定了主意,自己走的时候一定要把南宫夜遥带上。

金蝉脱壳,屡试不鲜。

她这样想着,心中传来的钝痛好了些,眉间不自觉皱起的纹路散了散。

暗中黑影蠕动,仿佛听到了满意的答案,这才离去。

南宫夜遥脸上一片温和,仿佛无害的雪兔般,让人提不起任何与其争斗的欲望。

他唇角含笑,瞟了暗处一眼。

七皇子府的生辰宴办的比当初的圣后宴更加宏大。

香味足足飘荡一整条街。

霸道地霸占了所有人的鼻息,让人腹中饥饿。

圣上亲驾,当着众人的面夸赞七皇子,与一月前对南宫冥厌恶模样判若两人。

暗中观望的官员们这才放下了心,明白圣上是打定了主意,这才笑嘻嘻向着南宫冥这个未来的储君敬酒,还望南宫冥替他们美言几句。

传闻坐实。

南宫冥作为南越国未来储君的消息是真的!

哪怕如今的病太子尚在,圣上无视太子,冲着南宫冥夸赞,显而易见,病太子快活不了几天就会被废除。

这件事传到宫中可谓是震惊后宫,圣后称病不出。

哪些指望参加夺嫡之争的宫妃们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等着自己世家传来消息,这才知道机会早就流失。

圣上早就暗中定好了未来储君的位置。

其他人连参加的机会都没有。

不知为何圣上如此心急,仿佛要昭告天下一般。

宫妃身后的世家仿佛见到了南宫冥登上皇位的画面,在今日起,说不定这些世家势力会慢慢从燕京撤回,驻守本家。

如今来到燕京的势力犹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只要出现在南宫冥面前,定然会被狠狠敲诈一笔。

南宫冥可谓是活得滋润。

一开始的戒备在这飘飘然的夸赞声之下全然消散。

更何况,如今的父皇迟来的关爱让他心中的怨恨只增不减。

他表面诚惶诚恐,对待圣上的态度伪装的很好,满满的孺慕之情。

不仅骗过了众人,差点连他自己都骗了过去。

宴会上,南宫冥等待着前朝行动。

他已经下令让人把牢房中的北堂封等人处理。

等来等去,宴会都开启了一段时间,南宫夜遥那桌仍然没有任何消息。

南宫冥面对圣上的好心发问,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前朝的人怎么还没行动?

难道是他的消息没有传到前朝那里去?

不可能啊。

南宫冥心中疑惑,想了许多,面上仍然伪装的很好。

对官员,他谦虚,对圣上,他孺慕,对兄弟,他友好。

仿佛挑不出来任何错误。

南宫冥心血澎湃,这一切只等太子死后,这位置才会牢固地坐拥在他的手掌心。

一旦太子死去,圣上下令,让他坐到储君之位上。

届时,就是圣上身死,他稳稳当当继位。

谁都挑不出来错误。

毕竟,南宫冥在这段时间里,可没少拉拢人,不少原先跟着其他皇子的官员纷纷站位,都选择跟随他。

南宫冥占据上位。

他微笑举起酒杯,感谢众人参加他的生辰宴。

南宫千谦坐在下面,牙都要咬碎了,感觉自己这一番功夫全都给这个透明人似的七皇弟做了嫁衣。

这一切还得从秋猎帐篷里说起。

他们当时找上了父皇,没想到一向偏袒太子的父皇一改常态,居然呵斥了太子!

这让他们十分震惊。

不仅是四皇子南宫晔,就连一向不敢轻举妄动的南宫冥都差点惊掉了下巴。

太子被骂了!

随之而来的是,南宫冥被夸了,仿佛一时间,圣上的偏袒落到了南宫冥身上。

南宫千谦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开始先发制人的南宫晔被父皇亲自踹了一脚。

父皇很少动怒,这些年来发怒从来都是为了太子身体这件事。

没想到,这次居然是因为南宫晔一开口就是说刺杀太子这件事跟南宫冥有关。

圣上听也不听,直接让四皇子滚。

紧接着,父皇居然决定把南宫晔发配到漠城,说是让四皇子同楚老侯爷一同镇守漠城,什么时候把北蛮子镇压住了,什么时候才能回到燕京。

这一命令出来,南宫晔心如死灰。

算是认识到自己踢到了铁板。

一向不引人注目的小透明居然是父皇心尖宠。

他们忍不住猜测。

这些年来,圣后和太子难道都是父皇推出来的挡箭牌?

其实父皇的真爱是当初那个死去的小宫女,如今南宫冥才是父皇一直宠爱的儿子,就连储君之位都是父皇早就内定的。

哪这些还有他们什么事?

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全部竹篮打水一场空。

南宫千谦笑容苦涩,一言不发地喝着酒。

喝完酒,更可笑的是,他还要冲着以往他向来看不起的南宫冥祝贺。

祝贺他岁岁安康。

这事情反转太大。

让南宫千谦一时接受不了,他目光不由自主看向病太子。

不过,幸好这里还有最惨的人。

不得不说,病太子才是这场局里面最波澜不惊的人。

在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后,任然不为所动,把一切看淡如云烟,风吹云散就过去了。

南宫千谦佩服。

跟以往表面佩服不同,他是真心佩服。

南宫晔在一月前动身去了漠城。

他明日要离开燕京。

燕京水太深了,即便在燕京生存了二十多年,南宫千谦积攒下来这么多产业,全都没用。

若是南宫冥成功登上这个位置,他死劫难逃。

最后的希望在病太子身上。

南宫千谦死死盯着南宫夜遥的方向,仿佛在祈求他有什么后手,能一击把南宫冥翅膀折断。

南宫夜遥察觉到了目光,他不曾回头看一眼,专心与楚宁坐在一块儿。

他时不时抿上一口茶水,惬意无比,仿佛一切的事情与他无关,整个人淡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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