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字,足够了!
一瞬间,朱高煦眼里的悲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得意和狂喜交织的表情。
“哈……哈哈哈!”
朱高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让朱瞻基震惊不已。
刚才还瘫在地上,似乎命悬一线的朱高煦猛地站了起来,跪在老朱棣的画像前,盯着画中人,眼泪里闪着异样的笑:
“老头子,你没糊涂啊!”
“现在,我不再怨你,换作是我,也会这么决定。”
“你知道我的能力,如果我当皇帝,绝不会比你差。”
他看起来憔悴不堪,边哭边笑,哽咽着说:
“我这一辈子起起伏伏,明枪暗箭,全是替你挡的,就等着你这句话的认可!”
虚空中。
老朱棣双手揣在袖子里,低着头不说话,眼前的朱高煦既可悲又可怜,还有点好笑,让他心疼不已。
朱高炽也不禁感叹:
“老二这一辈子,都被爹给忽悠了!”
“直到今天,还在念叨爹有没有认可他。”
朱元璋点头表示同意:
“大孙子,你说得对极了,都是你爹把咱的孙子当成傻子来哄骗。”
“这样的爹……怎能忍心这样!天天画大饼!”
老朱棣抬起头,迅速眨掉了湿润眼眶中的泪水,感慨地说:
“老大啊,这都怪你。”
朱高炽无言以对,指了指自己:
“爹,这话未免太过了,怎么又赖到我头上来了?”
老朱棣面无表情,理直气壮地说:
“如果不是你身为长子,哪会有今天这事?”
朱高炽胖乎乎的脸涨得通红,一时间被老朱棣的话绕晕了,感觉这话还真有点道理。
如果朱高煦是老大,很多纷争或许就能避免,他或许就能带着子孙安享藩王之位,做一个自由自在的王爷,那该多好!
但朱元璋一声怒吼,打断了朱高炽的自责:
“别胡说八道!”
“你把老二当作傻子一样忽悠,到最后还想把责任推给高炽,老四啊老四,你真是不是个人啊!”
面对朱元璋的严厉指责,老朱棣脸皮厚实地低下了头,假装没听见。
这对爷俩,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房间里,看到朱高煦态度的突变,朱瞻基敏锐地觉察到了不对劲的气息,刚刚感动的情绪瞬间化为乌有。
他冷冷地走到朱高煦身边,说:
“够了,二叔,你要的答案已经有了,是不是该认罪了?”
没想到,朱高煦猛然跳起来,如同猛虎下山,把朱瞻基按倒在地,狂笑声中满是嘲讽。
“哈哈,傻货,你上当了!”
“你居然真信了我的鬼话?”
朱高煦力气大得惊人,拎起朱瞻基的衣领,让他脸朝下对着地上的老朱棣画像:
“让我认罪?”
“有罪的人是你!”
“篡夺皇位,囚禁亲族,等你死后,看你怎么面对祖宗们!”
朱瞻基热血上涌,异常愤怒。
“来人哪!”
他猛然大吼。
霎时间,一群锦衣卫如洪水般涌入,硬是把朱高煦从他身上拉开。
朱高煦却笑得更加猖狂,那笑声里像是藏着嘲笑——
和你二叔比智慧,你小子还嫩得很!
朱瞻基感觉自己像被耍的团团转,尊严被践踏,愤怒和屈辱交织在一起。
他一刻也不想多待,转身愤愤离开,每一步都踩出了心中的不忿和怒意。
朱元璋心疼地叹气:
“好好的孩子,都被忽悠的认不清自我,这心里的创伤,何时才能愈合?”
朱高炽好像抓到了主心骨,连连向朱元璋倾诉:
“爷爷说的太对了,爹他天天戏耍我们兄弟三个,把我们兄弟三个忽悠惨了。”
老朱棣眼神凌厉,直勾勾地看着朱高炽,沉声问道:
“你再说一句?”
朱高炽吓得一哆嗦,赶紧躲到朱元璋背后。
朱元璋背着手站定,目光同样锐利地回望过去,高声喝道:
“怎么?做都做了,还怕承认?”
“你算不算个男人!”
朱元璋这一顿训斥,让老朱棣气势顿时减弱,萎靡不语。
一旁的张皓月不禁摇头苦笑,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随后,他轻轻摆动胳膊,带领众人步入紫禁城。
刚刚被朱高煦的耍了一顿的朱瞻基,怒气冲天地回到宫殿,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三叔朱高燧满脸讨好地走过来。
朱瞻基斜着眼睛瞥了一眼,头疼欲裂:
“三叔,什么事?”
朱高燧露出一口黄牙,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现在既没有权力也没有势力,想要见您一面,可能得写上几十封奏折才行。”
“你这个三叔啊,现在成了没牙没爪的老虎了。”
“不过,我并不是完全没用,至少还能为陛下您充当耳目,嗅出一些风声。”
“但凡有危险,我的鼻子特别灵。”
朱瞻基冷笑:“我能有什么危险?”
朱高燧黄牙一闪,眼睛微凸,咧嘴笑道:
“比如这皇宫之内,或许就隐藏着危机。”
“而且,你三叔知道不少秘密,关于这皇宫的,还有你二叔的一些事情,我也略知一二。”
一听涉及朱高煦的秘密,朱瞻基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心中已有了计策。
何不让他们兄弟俩自己斗起来,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主意已定,朱瞻基点点头说:
“也行,那你去搜集些汉王谋反的证据吧。”
朱高燧笑着答应,随即退下。
虚空中。
老朱棣揉着太阳穴,摇头低语:
“这孩子被他二叔骗懵了,连他三叔的话也信?”
朱高炽也是苦笑,正如朱元璋所说,这一家人个个心机重重,防不胜防。
张皓月轻轻挥动衣袖,景象瞬间变换,转眼之间已是深夜。
汉王府的厢房里,月光从门缝中溜进来,铺满了清冷的光辉,随夜色悄悄潜入的,还有一道人影。
朱高燧提着一壶酒,找到了久违的朱高煦。
正如老朱棣所言,在朱瞻基被朱高煦忽悠之后,他又陷入了朱高燧的忽悠之中。
厢房内,两人席地相对而坐,举杯共饮。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酒水轻轻碰触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朱高煦终于打破了沉默:
“时机成熟了。”
朱高燧点头认可:
“我们已经把那小子逼到了绝路。”
他为朱高煦的酒杯添满,又给自己倒上。
举杯时,之前面对朱瞻基时的猥琐表情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朱高煦。
“老二,这次我们可是拿命来赌。”
朱高煦淡淡一笑:
“我们的赌注只剩下这条命,不用它来赌,又能干什么呢?”
虚空中,老朱棣眉头紧皱: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朱高炽心中也升起一丝不安,摇摇头:
“不清楚,老二和老三肯定要拼死一搏,但他们真正的目的,我还猜不出来。”
爷俩,左思右想,也找不到答案。
此刻已经被彻底剥夺权势,甚至连出门都困难的朱高煦和朱高燧,究竟要用什么手段,威胁到朱瞻基的帝位与安全?
朱元璋斜着眼睛看向张皓月,慢悠悠地说:
“张皓月啊,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老朱棣和朱高炽,满眼疑惑地盯着张皓月。
张皓月不紧不慢地讲起来:
“这是一场生死之赌。”
朱高炽惊讶地追问:
“生死之赌?拿什么来赌?赌命?”
“可他们连府门里都走不出去,就算豁出去拼命,怎么可能伤到瞻基分毫呢?”
张皓月轻轻地摇摇头:
“不,他们求的是死在圣孙手上,想让圣孙背上杀害叔叔的千古恶名,用这种极端的办法,让朱瞻基背负心理压力,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张皓月的话刚落,朱高炽的身体猛地一晃,像被雷劈了一样倒在地上。
他连连摇头,好像这悲惨之事已经超出了他理解范围。
老朱棣则是懊恼地闭上了眼,心里滋味复杂——
早年的帝王权术,没想到成了自家人自相残杀的源头。
本是同根生的兄弟,勾心斗角,骨肉相残,不死不休!
这情景,哪还有亲情可言?
“都是我的错,如果老二老三真的死在我孙子手上,我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
老朱棣老泪纵横,悔恨满满。
永乐年间,都是畜生了。
看着悔恨不已的老朱棣,朱元璋拍拍他的肩膀,话里带着些鼓励:
“老四,现在醒悟,还为时不晚。”
说完,他朝着张皓月看去:“张皓月啊,这次还得麻烦你!”
张皓月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老朱啊,你别跟我客气!”
厢房内。
已经计划好的朱高燧,提着空酒坛,背对着朱高煦,嘴里尽是凄凉:
“老二,我要走了,今天可能是我们兄弟最后见面的日子。”
朱高煦眼神空洞,直愣愣地看着前方,半天没说话。
过了很久,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决绝:
“老三,忍辱偷生,还不如死了干脆。”
“我们作为太祖太宗的后代,尊严不能丢。”
朱高燧默默点头,正要离开,却突然被一声震耳欲聋的骂声打破了宁静。
“放你娘的狗屁!你们这些不孝子,真真让我丢脸丢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