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鸿钧,分现四方。
四场大战,于诛仙大阵中同时开启。
陈玄丘还没有将三清归元之气融会贯通,依旧呆立于阵中。
但是他头顶的诛仙剑,掌中开天斧催发出来的开天辟地之力,却肆虐激荡,阻止着鸿钧的接近。
鸿钧见招拆招,努力接近陈玄丘。
而另外三方,三个鸿钧也在全力出手。
如今主持大阵的陈玄丘、瑶池、北**人与多宝圣人,皆是自悟成圣,鸿钧没有手段克制他们,但是仅凭自身的实力,也足以压制。
尤其是瑶池,腹怀胎儿,顾忌着动了胎气,不敢全力出手,与陈玄丘这边形势一样,皆落了下风。
多宝道人与北**人,则是打得有声有色,几乎不落下风。
但是,陈玄丘和瑶池这边,鸿钧渐渐迫近。
忽然间,四个鸿钧意念相通,同时采取行动,不约而同冲向悬挂于阵中的四口神剑。
诛仙剑阵,需四圣同时摘下四剑,方可破解。
而与多宝道人和北**人对敌的鸿钧宁愿受对方一击,受了重伤,也是不管不顾,扑向悬于阵中的四剑。
“轰隆!”
离宫之剑,被鸿钧一掌摘落。
与此同时,坎宫之前被鸿钧探出一指,指尖上满蕴着太古洪荒气息,横亘天地的千丈巨指,一指点到,坎宫之剑,应声而落。
兑宫这边,数百道巨龙一般的灵气长虹,凭空交虹,将兑宫之将震落尘埃。
震宫这边,一缕缕道纹亮起,勾织成一张巨网,将震宫之剑一网拖落。
虽然与多宝对敌的鸿钧被一剑砍伤了臂膀,与北**人对敌的鸿钧小腹又被一剑刺入,伤势更重,但是诛仙剑阵,却在这一刻,轰然破碎。
诛仙剑阵,破!昊天上帝放声大笑:“阵破了!阵破了!哈哈哈,道祖威武!”
但是,就连站在他一方的四御等人,竟也无一人欢呼。
三清陨落,混元真气贯入诛仙剑阵,剑阵随之告破,谁都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心中的信仰,也随着诛仙剑阵的告破,而轰然倒塌了。
他们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战,一直坚守的,又算是什么。
诛仙剑阵告破,阵中浓郁的灵气喷薄而出。
鸿钧只对三清的圣人混元之力感兴趣,对于这等低品质的元气,采之无用,并不多管。
北**人、多宝道人、瑶池金母和陈玄丘,被这激荡的真气轰开,各自倒飞出千丈之远。
众神赫然看见,四个鸿钧,立于上天中央。
只是一瞬,四个鸿钧便划着三道弧形,一道笔直的线,冲向陈玄丘。
鸿钧突然感应到,阵法虽然破了,但是陈玄丘身上危险的气息却更浓了,务必杀之而后快。
西方二圣翩然闪至,尚未看清现场情形,而多宝和鸿钧、瑶池,刚刚稳住身形,业已来不及救援。
于是,普天神魔,便亲眼看着,四个道祖,一脸狞笑地冲向陈玄丘一人。
怔立当地的陈玄丘,蓦然张开了双眼。
两道精光,从陈玄丘眼中有若实质地射出。
他握住了手中开天神斧,身量开始无限成长,宛如法天象地。
“开天斧柄,还不归位!”
正在不断变大的陈玄丘赫然大喝,第十金乌只觉掌心震动,手中的混沌钟嗡嗡作响,直欲脱手飞去。
众妖仙大惊,齐齐看向第十金乌。
这一瞬间,第十金乌却是心中灵光一闪,瞬间明白了一切。
“去!”
第十金乌,没有片刻的犹豫。
这混沌钟能定时间空间,为混沌至宝,持之在手,大罗可敌准圣,准圣可敌圣人。
但是,陈大哥在召唤!第十金乌没有片刻的犹豫,就放开了对这人人梦寐以求的至宝的控制。
混沌钟嗡然飞去,能破时间、空间的法宝,速度何其之快。
便是圣人的无距,也只是对空间法则的一种运用而已。
但混沌钟,同时还有定住时间的能力。
四个鸿钧被一股时间、空间之力定了一刹,虽然只是一弑,那混沌钟已经抢先一步,飞向陈玄丘,化作一柄带有玄奥道纹的斧柄,与那斧刃,铿然合作一体。
巨人陈玄丘,手持开天斧,双手握住斧柄,高高举起,一声雷鸣,轰然劈下。
四个鸿钧扑向陈玄丘,巨斧一斧劈下,率先迎上的一个鸿钧被那无边道纹混沌风气裹挟的巨斧一劈,轰然破碎。
巨人持斧横向一扫,第二个鸿钧避之不及,似乎也无法闪避,被那巨斧拦腰斩过,顿时炸作碎片。
巨人大斧一荡,斧刃反削向上。
第三斧!开天三斧的最后一式!第三个鸿钧被自下而上,由胯至顶,复又劈成两半,炸得粉碎。
最后一个鸿钧,头顶造化玉碟,正是鸿钧本体。
眼见陈玄丘使出开天三式,就如当年亲眼看到了盘古开天之威,骇得他魂不附体,拔足就走。
陈玄丘巨斧从天而降,鸿钧头顶造化玉碟轰然迎上。
一声巨响,声动天地,造化玉碟,再度崩碎了一片,如今只剩下半片玉碟了,却是替鸿钧挡下了这必杀的一斧。
鸿钧一个迈步,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圣人无距,要是想逃,要截杀他,还真是难上加难。
昊天上帝笑声未了,就见他的主心骨儿只一瞬间便被斩杀三个,逃了一个,不禁眼珠子都突了出来。
看到陈玄丘如此威势,西方二圣心花怒放。
准提道人急道:“不可叫他逃了,老贼奸诈,防不胜防!”
接引道人满脸苦色道:“他要逃,如何阻止?”
陈玄丘双眼红肿,显然还没有从三清陨落的巨大悲痛中恢复过来,但却持斧说道:“任他逃去!我有一法,应当有诛灭圣人之力,我曾一直想试,奈何圣人难寻,如今正好用在鸿钧身上!”
瑶池抚摸着小肚子,感觉没有伤害到自己的宝贝,心神稍安,闻言不耐烦起来,却也不怕陈玄丘现在有力劈圣人的本事,娇斥道:“应当有?
就是你也不确定喽?
究系何法,还不快用!”
孕妇嘛,脾气有时候会比较暴躁。
陈玄丘不以为然,道:“此阵,布之繁琐,故而我却是早已准备了。”
说罢,陈玄丘嘬唇作势,忽作呦呦鹿鸣之声。
呦呦鹿鸣,传遍天地。
西方地极,妲己脚踏御光神梭,凭空而立。
旁边不远处,一个九色神鹿家族的子弟,激动地向她道:“主人指令已下!”
东方地极,鹿司歌就站在那里,面前摆布着玄奥的阵图,听见呦呦鹿鸣传来,立时将手中所备法宝,投入阵眼当中。
北方地极,一头巨龟本来静静地趴伏在那里,宛如一座小山似的,半边身子浸在冰海之中,一动不动。
岸上,一个鹿族弟子匆匆赶来,一声“主人指令已下!”
那巨龟四肢立时动了起来,巨大的冰块被它的身体顶起,沉眠中的巨龟应声而起,化作李玄龟,将手中银枪,向那阵眼中一刺。
东方地极,羲茗、月茗两姐妹并肩俏立,听得鹿族子弟传讯,立即启动阵法。
大势至彼岸无相真如无我天地洪炉法!摩诃萨所悟,以大道法则运转,规则之力犹在天道之上,但一直不知道该做何用处,只是用来清理丹炉的无上神通,如今被陈玄丘变成了笼罩这一方天地的鼎炉。
以天地为鼎炉,这一方天地,便成了一只鼎炉。
大势至彼岸无相真如无我天地洪炉法,暗蕴大道法则,但它唯一的作用,却是清理本不属于这鼎炉之中的一切杂质、一切异物!而这一方天地,乃创世之神盘,一手缔造。
本不属于这一方天地孕育,却窃据了这一方天地最高权柄的,唯有一人,鸿钧!清洗之光,如同亿万道极光,在整个天地间弥漫开来。
本已遁身躲起,正要用造化玉碟弥合道体之伤的鸿钧,陡然感应到一股不可抗拒的伟力,铺天盖地、无孔不入而来。
“不好!”
掐指一算,鸿钧便觉不妙。
这世间,怎有人竟然悟道了大道法则,而且竟能威胁到他的存在?
鸿钧所掌握的,也是三千大道法则之一的仙道法则,其规则力量,并不比这清洗的大道法则更弱。
但是,他能感觉到,有人在推波助澜!天道意志,正在有意识地助长这种法则力量、推动这种法则力量!鸿钧大骇,从藏身处一跃而出,无距之圣,一步便到了东方地极,看见一袭黄衫的鹿司歌,抬掌便要灭杀。
“吃我一斧!”
陈玄丘发动圣人无距之力,竟然在感应到气机波动的同时,应声赶到,抡起大斧,劈头砍来。
鸿钧拔腿便走,只一转眼,便到了西方地极,五指箕张,就向妲己抓去。
妲己脚下虽有御光神梭,可避开圣人这一击,可她正主持大阵,如何能够躲闪,当下便引吭高歌:“表哥救命!你的亲亲好老婆就要死啦!”
陈玄丘没来,西方二圣却是从天而降,正挡在鸿钧身前,三颗舍利子横于身前,六根清净竹握在掌中。
鸿钧大怒,喝道:“蠢物,以为你们挡得住我?”
接引道人满脸苦色,合什道:“天下,苦道祖久矣!打不过,我们还不能挨打么?”
准提瞪眼道:“挨打也要累你个半死!”
三清虽是他们的老对头,争了一辈子,却也是惺惺相惜。
如今竟被鸿钧暗算,死得不明不白。
还谈什么不死不灭,全是鸿钧画的大饼!西方二圣兔死狐悲,对鸿钧,也是杀机不隐了。
碰上这么俩不要脸的,鸿钧先已气个半死,登时扑上前去。
西方二圣是借鸿钧所赐、动过手脚的鸿蒙紫气而成圣,鸿钧知道二人的弱点,这两位若与多宝、鸿钧这样的圣人交手,一对一凭着浑厚的修为、深厚的造诣,说不定也能略占上风。
但是一旦对上鸿钧,他二人联手,被人掌握了短处,也是打之不过。
不过二人虽然打不过,鸿钧也打不死他们。
二圣联手迎上,将自己当成了拳靶子,任你拳打脚踢,打完左脸我拿右脸迎上,总之是寸步不退。
接引道人将念珠乱打,舍利子乱飞,接引宝幢荡起神光,青莲宝色旗护住周身,抡着一根荡魔宝杵,没头没脑乱砸下去,完全就是打烂架的劲头儿了。
鸿钧无奈,冲天而起,净化之光愈来愈强,他快承受不住了。
万般无奈之下,唯有遁入混沌。
可他的道伤,就是在混沌世界留下的,在盘古开辟的这一方世界中,道伤压制的还能比较好,一旦进入混沌世界,混沌气息侵蚀,伤势还要更重。
然而,眼下他也别无选择了。
不料,鸿钧冲天而起,便看到多宝道人现出丈六金身,一记金刚伏魔神掌,自空而落。
鸿钧接了一掌,随即偏转方向,想要闯进幽冥,不想北**人站在冥界第一棺上,正在虎视眈眈。
刚刚硬拼两掌,微一思量,便往北方地极闯去。
不想无距之力刚要发动,突然冒出一个人来,手执七宝妙树一通乱刷,现出千朵青莲遮了他眼,旋即现出二十四首,十八只手,像八爪章鱼一般将他全身紧紧锁起,口中大叫道:“北**友,快来打他!”
鸿钧被准提这不要脸的打法气个半死,奋力一挣,挣不开他,拖着他便一起往北极方向闯。
北极方向,瑶池圣人冷笑道:“此路不通,道祖止步!”
此时,鸿钧道祖已经身现琉璃之色,半呈透明之状,净化之光,无穷无量。
鸿钧惊极,把心一横,头顶半片造化玉碟倾下无量清光,宛若流水实质,汩汩入体。
那玉碟渐渐黯淡,“啪”地一声,竟然炸碎。
但是此时的鸿钧,本受清洗之光侵蚀的道体,却也暂时恢复了完整体状态。
他奋力一挣,准提“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便被挣开了去。
鸿钧狞笑,扑向瑶池,喝道:“去死!”
“那可不行,我还想知道,圣人生下的儿子,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想认他当个义子呢!”
一个布衣短褐的皓首匹夫,呲着一嘴的黄板牙,挡在了瑶池身前。
在他旁边,站着一个俏媚女子,乜了老头儿一眼,嗔道:“师父啊,你认义子,那可差了辈了。”
老头儿摆手:“各论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