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郡主顺着冬菊呼喊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穿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宫装,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手上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一头乌黑头发梳着最简单的发髻,头发上抹了些玫瑰的香精,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香味,发髫上插着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整张脸显得特别漂亮,虽然已到中年,却保养的十分的好。
由两个宫女扶着走到凌安郡主跟前,凌安郡主秀眉一挑对着张贵妃标准地行了一个礼,说道,“见过张贵妃。”
“这冬菊可是让本宫好等啊,还以为她又跑到哪儿个地方去偷懒了,原来是碰到凌安郡主了。”张贵妃温和一笑,说道,“既然本宫来了,就让本宫把她带回去吧。”
“呀,原来她真是贵妃娘娘宫里的人。”凌安郡主故作吃惊地说道,“这个宫女不仅冲撞了本郡主,还对本郡主出言不逊,最可恶的是竟然敢忤逆皇帝舅舅的话。”
张贵妃一听,接而笑道,“都是本宫管教不严。”
“贵妃娘娘,你这样可不行,皇帝舅舅经常说,您是最和善的人,宫里的人也是最懂规矩的,今日这个宫女说她是您宫里的人,本郡主还不相信,这隐曲殿里的人哪有这么不懂规矩的,再者贵妃娘娘都是这么好的人,她身边的人一定不差,今日碰到这个人想必不是隐曲殿里的人,一想到她说话,本郡主就没忍住,替娘娘管教了一下,还望娘娘不要介意。”凌安郡主都有些佩服自己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不仅打了张贵妃的脸,还望她抽冬菊抽的名正言顺。
张贵妃没想到这凌安郡主几年没见,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压下心里地怒火,她好不容易才回了宫,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凌安郡主给她出什么幺蛾子。
“冬菊是本宫从静尼庵带回来的人,还不太懂宫里的规矩,本宫这就回去好好管教。”
“怪不得。”凌安郡主一脸明白地说道,“方才还听说一个隐曲殿里的嬷嬷冲撞了宸王妃,被罚到初音阁学规矩,想必也是从静尼庵里带过来的吧。”
一提到董嬷嬷张贵妃的脸色就有些挂不住了,这董嬷嬷是她从娘家里带过来的嬷嬷,在宫里带了十几年,如今竟然被人送到初音阁学规矩,方才她得到消息说初音阁不放人,必须有凤凰令,又听到冬菊在御花园附近被凌安郡主抽鞭子,她心里那个怒啊,佛经都消不了她心中的怒气,刚进宫就连损两名心腹,这让张贵妃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但是这口气还不得不咽下。
张贵妃嘴角抽搐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说道,“那董嬷嬷是本宫身边的老人了,平常是最守规矩的一个人,昨儿个不知道怎么就冲撞了宸王妃她。”
凌安郡主秀眉一挑,说道,“恐怕是这嬷嬷倚老卖老吧,皇帝舅舅可是夸宸王妃最是温柔善良,贤淑恭顺,待下人也是十分和善,既然这嬷嬷能把宸王妃给惹生气,恐怕……”凌安郡主话说了一半,看了一眼张贵妃的脸色,心情大好,说道,“这个宫女张贵妃您就带回去严加管教吧,她忤逆皇帝舅舅,冲撞本郡主这些事,本郡主是不会告诉皇帝舅舅的。”凌安郡主一脸我最大度,我最懂事的模样靠近张贵妃,小声说道。不过在她起身的那一刻,张贵妃突然向后一倒,身边的宫女来不及扶,便摔倒在地上了。
众人一看这主子都摔在地上了,忙上去扶。
“怎么回事!”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凌安郡主没有想到这张贵妃还会来这么一招,在一抬头便看见玄康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朝这边走来,上前两步行礼,“灵儿参见皇帝舅舅。”
张贵妃由宫女扶起来,楚楚可怜地看向玄康帝,行礼,“臣妾见过圣上。”
玄康帝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碰见张贵妃,见她一身素色宫装,又楚楚可怜地看着她,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皇上你要为娘娘做主啊。”扶着张贵妃的一个宫女突然跪在面前说道,“刚才娘娘就说了一句要把冬菊姐姐带回去,这凌安郡主就不依不饶的,还推了娘娘一把。”
“春萍,住口。”张贵妃低声喝道,忙抬起头对玄康帝说道,“皇上,您别听宫女瞎说,方才是臣妾自己摔倒的,不关凌安郡主的事。”
“娘娘。”那宫女一脸痛心的模样说道,“您一味的忍让到何时?昨日刚进宫,董嬷嬷便被罚到了初音阁学规矩,今日这冬菊姐姐又挨了鞭子,您还没有辩解几句,这凌安郡主就推您,说什么有越贵妃在……”
“春萍,够了!”张贵妃厉喝一声,忙看向玄康帝说道,“皇上,奴婢不懂事……”
凌安郡主看着张贵妃和这个宫女一唱一和,心里那个火啊,又听到宫女摸黑越贵妃立马不依了,杏目一瞪说道,“你少血口喷人!本郡主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何时推过张贵妃,明明是张贵妃自己摔倒的,还要赖在本郡主的头上,再者,你们诬陷本郡主还不够,竟然还要把贵妃舅妈给牵扯进来!”随后抬起头对玄康帝说道,“舅舅,您不可以听他们一面之词!”
玄康帝看看张贵妃一脸委屈,凌安郡主一脸嚣张,又想到平日里因为没有女儿便对凌安郡主娇宠一些,养成了她嚣张跋扈的性子,便冷声道,“来人啊,凌安郡主冲撞张贵妃,出言不逊,拖下去杖责十大板,另外命初音阁把董嬷嬷送回隐曲殿!”
“皇帝舅舅,您不相信我!”凌安郡主不可思议地看着玄康帝,大声说道,“灵儿没有退她,就是没有推。”
“放肆!”玄康帝威严地喝道,“平日里就是朕把你宠坏了。”一想到这凌安郡主是越贵妃宠爱的人,便想给她一个台阶下,脸色一缓,问道,“你可知错了?”
这凌安郡主也是倔脾气一个,冷哼一声说道,“灵儿还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
“皇上,您就绕了郡主吧,她真的没有推贵妃娘娘啊。”秀心一看玄康帝生气了,忙跪下求情,又见玄康帝想给台阶下,于是就劝自家主子服个软,结果凌安郡主一口咬定自己没有错,惹得玄康帝再次大怒,让人拖了下去。
这凌安郡主从小被娇宠的养大,哪儿里挨过打啊,一板子下去,脸色都白了,就是咬着嘴唇不说话。
“你可知错!”玄康帝看她脸色都白了,心也软了,冷着脸问道。
“灵儿不知道所犯何错。”凌安郡主哑声说道,这种倔强彻底惹恼了玄康帝,“给朕打,狠狠地打,打到她知错为止!”
几板子下去,凌安郡主的屁股就血肉模糊了,但由于穿的是红色衣裙也看不出来,只不过她从都到尾都没有喊一句,也不求饶,一旁的秀心哭喊着求着玄康帝。
“住手!都给本宫住手!”
越贵妃由丁姑姑扶着,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一把推开执行杖刑的太监,心疼地看着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凌安郡主,“灵儿。”
凌安郡主一见到越贵妃,毫无血色地嘴唇颤抖着,声音有些沙哑和虚弱,“贵妃舅妈,灵儿没有犯错。”
越贵妃点点头,拿出帕子擦擦她头上的汗,说道,“本宫知道。”
一直没有喊疼的凌安郡主,对着越贵妃说了一句,“贵妃舅妈,灵儿好疼啊。”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叫御医!”越贵妃怒吼着,宫里的人从来每有见过越贵妃发过急。丁姑姑和秀心忙上前,照顾凌安郡主。
玄康帝一看见越贵妃来了,竟然生出了许些心虚,尤其是看见越贵妃用那双清澈的眸子看向他的时候。但碍于皇帝的威严,只好硬声说道,“这灵儿都被你宠坏了,越发没有规矩,朕今日就是小惩大诫一下。”
“那皇上惩罚完了吗?臣妾可以把灵儿带走了吗?”越贵妃清冷的声音在御花园响起,一双凌厉的眸子落在了张贵妃的身上,淡淡地说道,“灵儿不止是本宫一个人宠的,皇上也很宠爱,这灵儿品性恐怕皇上最是了解的,今日就算您把她打死,她没有做的事情,就是没有做,您说呢,张贵妃。”就算是在玄康帝面前,越贵妃也丝毫不服软,对于张贵妃的那些小把戏,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还在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