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安静的厉害, 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被听的清清楚楚。

陆锦锦掐住自己的手心,在心里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 千万不要慌。

在男人冷漠的注视下。

她微微抬起头,只是眼睛仍垂着,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她的不安。

“为什么带着面纱?”谢承淡淡的问。

“臣女花粉过敏,怕起红疹,故而带着面纱。”

“原来是这样。”男人垂下眸子,声音听不出喜怒。

“你叫什么名字。”

陆锦锦又垂下头, 露出白皙纤长的脖颈。

她低声道,“臣女商锦。”

谢承似乎是笑了一声。

“既然怕起红疹,面纱就带着吧。”谢承语气平淡, 像是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

他弯腰把黑曜抱起来, “都退下吧。”

“是。”

陆锦锦随着众人退下,等走到殿外,被外头的风一吹,才惊觉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只是她被吓到了,商玉更是。

她惨白着脸, 带着哭腔开口,“不要在宫里呆着了, 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说着,竟不管不顾的要往外跑去。

陆锦锦连忙拽住她,冷声呵斥, “宫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你自己作死, 别带着全家人一起。”

这是陆锦锦第一次这么疾言厉色的说她, 商玉一时被吓得愣住了。

“等宫宴结束, 便是你想留在宫里也是做梦。快收起你的眼泪吧, 别叫人看了笑话。”

商玉抽了抽鼻子,竟当真听话的抬手擦干了眼泪。

“好了,宫宴快开始了,我们快走吧。”

陆锦锦甚至连回头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她拽着商玉的手,匆匆忙忙的往前殿走。

殿内窗边,谢承怀里抱着黑猫,静静的看着外面那道有些匆忙慌乱的身影。

他自小过目不忘,很多东西只要匆匆扫过一眼就能记个大概。

商锦――

他记得这个名字。

就在今日呈上来的名册里。

商家,不就是住在京城的西南角吗。

-

宫宴上,商母见到姗姗来迟的姐妹俩,微微皱眉,正要说什么,却见到商玉有些微红的双眼,顿时心里一惊,“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陆锦锦瞥了商玉一眼,笑了笑,“没事母亲,是我同阿玉拌了两句嘴。”

商母蹙眉,“在家拌嘴就罢了,这可是皇宫,说了许多遍了要谨言慎行。好了好了,快落座吧。”

陆锦锦乖乖点头,“好。”

落座不久,就听见小太监尖声道,“陛下到――”

众人纷纷跪地,山呼万岁。

陆锦锦跪在人群中,鼓起勇气大着胆子微微抬起头。刚刚在殿内,她害怕极了,压根没敢抬头去看。

这次借着人群的遮掩,她终于瞧见了谢承。

五年后的谢承。

他好像又高了些,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显得身姿挺拔,宽肩窄腰。只是好像眉目间较从前多了几分戾气与冷意。

平白的叫人发怵。

陆锦锦又瞧到了他手腕上,似乎还带着一截红绳,红绳上坠着一个平安扣的样式。

那玉看起来就很廉价,实在不是一个帝王该佩戴的东西。

可陆锦锦却只觉得眼睛酸涩,险些落下泪来。

她记个这个玉坠,那是她送给谢承的新年礼物。

五年过去了,他还一直戴着。

随众人叩拜,再起身。陆锦锦一直沉默不语,低着头,叫人看不清神色。

商母以为她是因为同商玉吵架了心情不好,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你要是觉着没意思,就从后门出去透透气吧。”

陆锦锦抿了抿唇,点点头。

她确实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觉得愧疚而压抑。

趁众人觥筹交错间,她悄悄的从后门走了出去。

她不知道,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早就被人紧紧盯着了。

在她刚出去没多久,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也跟着走了出去。

众人都在殿内,外头反倒是没什么人。陆锦锦挑了一处凉亭,懒懒的坐下了。

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一声猫叫。

黑曜不知道从哪儿跑过来,窜到了陆锦锦的腿上。

陆锦锦又惊又喜,却还是先警惕的看了下四周,见没有人,才放心的把黑曜抱了起来。

“你好像胖了。”她戳了戳黑曜的肚子,“他是不是对你挺好的?”

黑曜喵喵喵的叫。

“你能认出我是不是。”

陆锦锦亲了黑曜的额头一口,“我好想你呀。”

黑曜平时在宫里俨然是一个霸主的存在,脾气极为暴躁,除了谢承,几乎不让别人碰。

可眼下,它乖乖的躺在陆锦锦腿上,任由她上下其手。

“对不起黑曜,我不能陪着你。”

陆锦锦有些愧疚的开口,“我今晚就要出宫了,以后大概也没办法见面了。你代替我,在宫里陪着他,好不好?”

黑曜当然没法回答她,只是乖乖的舔了舔她的手指。

毕竟是在宫里,黑曜又是众人皆知的小主子,陆锦锦怕被人注意到,同黑曜说了会儿话就把它放走了。

见时间也不早了,陆锦锦起身准备回去了。

谁知道刚出了凉亭,不知道哪儿窜出来一个小宫女,捧着一盘果子,同陆锦锦撞了个满怀。

“呀!”

盘子掉在地上,果子落了一地。

陆锦锦忙弯腰帮她去捡。

那宫女千恩万谢的,“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不碍事的。”

陆锦锦笑笑,见果子摆好了,不再停留,快步走进了殿内。

宫宴一直到深夜才结束。

马车里,陆锦锦心情不大好,靠着软垫一直也不言语。而一旁的商玉也是沉默寡言,不再嚷着要进宫做娘娘了。

谁知在宫门口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下了。

外头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不等她们下去查看,一个小太监就走了过来,恭敬道,“请各位贵人下马车。”

商母一头雾水,却还是带着陆锦锦同商玉下了车。

下了车才知道,不只是她们,前头的每一辆马车都被拦下了,车上的贵人也都被请下了车。

“陛下的东西丢了,怕是有人偷拿了想要带出宫。现在每一个要出宫的马车都要经受检查。”

这话实在荒唐。

宫宴上都是有品阶的夫人贵女,谁会去偷皇帝的东西?

可偏偏下旨的是这个暴君,没人敢有异议。都乖乖下马车,任由宫女上前搜查。

陆锦锦心跳的厉害,一股不安的感觉在心底滋生蔓延。

可眼下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只能众人一样,接受宫女的搜查。

很快,商母同商玉已经被检查完了,只剩下陆锦锦就。她上前,任由宫女在她身上四处摸了摸。

“没有。”宫女淡淡道。

陆锦锦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自己多心了,或许是真的丢了东西。

就在她转身要上马车的时候,那宫女又拦住了她。

“姑娘等等。”那宫女指了指她的荷包,“这个麻烦给奴婢看看。”

陆锦锦蹙眉,抬手把荷包摘下来递给了宫女。

那荷包里不过一些散碎银两罢了。

宫女在荷包里掏了掏,突然动作一顿。她眯了眯眼,从荷包里拿出了一个翡翠扳指。

“陛下丢的东西找到了。”宫女冷冷的看着陆锦锦,“商姑娘,是你偷拿了陛下的东西。”

怎么可能?

她的荷包里怎么会有扳指?

陆锦锦瞪圆了眼睛,“这不是我的,是有人陷害我!”

宫女冷笑,“这话你跟我说不着。”

她手一挥,“来人,带走。”

几个婆子从一旁走过来,立刻架住了陆锦锦。

商母见状,吓得脸都白了,想扑过来救陆锦锦,却被几个宫女死死按住。

陆锦锦心凉了半截。

她想辩解,却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几个婆子压着她,强硬的把她从马车旁带走。

她一路被压着,关进了一处幽暗的宫室。

那几个婆子将她扔进去就走了,大门砰的一声被关的严严实实的。

陆锦锦扑过去一个劲儿的敲门,“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可哪有人会听她辩解呢。

这屋子很黑,连一盏烛火都没有。

她蜷缩在门边,瑟瑟发抖。只觉得心里又委屈又害怕,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的荷包里怎么会有扳指,到底是谁要害她?

商玉?

不,不会,她不会那么傻。她们怎么说也是一家子,她犯了罪,商玉也别想独善其身。

那会是谁――

陆锦锦突然想到之前撞到的那个宫女。

难道是她?

可她为什么要害自己……

不知道被关了多久,陆锦锦竟蜷缩在地上睡了过去,直到一阵门声响动,她才猛的惊醒。

一个小太监走进来,尖声吩咐,“走吧,陛下要提审你。”

陆锦锦心里惴惴不安。

她忙站起来,随手理了理头发,跟在小太监后头去了乾坤宫。

-

宫内点着熏香,从紫金兽首炉内袅袅升起。几盏烛火明灭,晃得殿内有些昏暗,更带了几分压抑。

陆锦锦孤零零跪在地上,瑟缩着。

而大殿之上,一道熟悉的明黄色的身影正懒懒的靠在椅子上,他狭长的凤眸微眯,睫毛垂下,声音听不出喜怒。

“又见面了,商锦姑娘。”

陆锦锦不敢抬头,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陛下,我没有偷东西,那不是我拿的。”

“哦?是吗?”

谢承漫不经心的开口,“小偷自然都不会承认是自己偷的东西。”

陆锦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突然觉着自己和今日被处死的那个贵女一样,一样的无助,一样的惊慌。

“偷拿宫中财物,按规矩,要杖毙。”

男人的语气很平淡,“你大概没瞧见今儿被打死的那个,腰部以下几乎被打成了肉泥,鲜血淌了一地。”

男人每说一个字,陆锦锦就颤抖一分。

“商姑娘,朕的猫很喜欢你,朕本来对你还有几分好感。可惜啊――”

谢承挥了挥手,随意道,“拖下去吧。”

“陛下!”陆锦锦眼见周围的几个人要来抓她,吓得红了眼睛,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是被冤枉的。”

男人眯着眼,瞧着她红着眼睛流泪的模样,突然心底生起一股燥意。

“冤枉的――”

谢承拉长声调,他站起身,慢慢走到陆锦锦面前。

他抬手,轻轻的擦掉了她的眼泪。

“坐上马车快出宫的时候,很高兴吧。是不是觉得自己瞒天过海,逃过一劫了。没想过会被我抓回来吧。”

“这种给了希望又失望的感觉,很痛苦吧。”

谢承掐住陆锦锦的下巴,他眸色很暗,眼底还带着一丝猩红,声音冷的可怕。

“这都是你曾经给予我的,我今日还给你的,比不上你对我做的万分之一。”

“冤枉?”

“骗我,欺我,瞒我。陆锦锦,你哪里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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