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秋叶骑着马冒着大雨来到了堤岸上观察水位。
大雨瓢泼一般,一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登上河堤,火把沾了油,用伞车给火把撑着,借助一点亮光,秋叶看到水位汹涌翻滚着距离堤岸只剩下了不到一米的距离。她立即出了一身冷汗,全身都是软的。身边跟着的人更是有不少吓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这是处在决堤的关键时刻,但是天降大雨,没地方泄洪,涛涛江水冲开堤坝是早晚的事儿。
水流湍急,对两边的堤岸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挤压,如今堤岸在不断的变矮,有些地方被浸泡的发软变形,堤坝已经开始冲击岸边,把岸边的土地挤压造成了褶子。
火把下的每一个人看到这样的景象吓得心都揪了起来,在软的地方,一脚踩下去一个坑,抬起脚,坑里就开始冒水。
秋叶站在河堤上对着滔滔江水真的没有一点办法。这种时候,人力在大自然跟前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
“接下来怎么办?”秋叶自己问自己。
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人类总是显得特别渺小。更何况这个时代又没有什么重工机械,更没有什么高效的救援手段。秋叶在刚才不是没有提出让周围村镇百姓撤离。
可是这个说法遭到了所有人反对,哪怕是被水淹了,那也是自己的家。哪怕是逃难到外地,总有一天也要回到家里面来,更何况现在水又没有淹过来。
加上是晚上,青壮年也就算了,老人孩子在茫茫雨夜逃命成功的机会就很渺茫,加上刚刚收粮食,守着这点粮食忍饥挨饿还能活下去。放弃了粮食到外地,不出半个月讨不到饭肯定饿死。有些老人表示:如果真的左右是死,死在家里总比死在外面强。
这一群百姓们还特别乐观的表示,长生老母就在他们县,长生老母是天上众神的母亲,绝对能让大家度过这个难关。听到这样的说法,秋叶只觉得嘴里是特别苦涩的。这就好比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平时说说没事,到了关键时刻,居然因为这个说法阻碍了自己撤离居民。
秋叶牵着马举着火把走在河堤上,天上瓢泼大雨,沾了油的火把在雨中明明灭灭,凑着这一点光亮,看着脚下奔腾而过的江水,只能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这里毕竟太危险,很多人劝秋叶赶快离开这里。秋叶就觉得这一段时间自己的生活过得太累了,如果没办法保住这一县百姓,那么江水冲开提案之后,自己做第一个死难者吧。毕竟江水一开,什么豪情壮志,什么宏图伟业,就被江水冲的如无根浮萍,提起来就是一场笑话。
这样的想法是秋叶发自内心的真实情感,并非是想要在人前作秀。
秋叶觉得自己真的太累了,前面十多年是生存压力带来的累,后面这几个月是自己在经历尔虞我诈之后带来的疲惫。双重折磨之下,秋叶觉得自己能坚持到现在真不容易。
现在面对着滔滔江水,秋叶也在想自己做了皇帝之后得到什么好处,是坐拥天下?不好意思,皇帝就算是坐拥天下生活条件也未必比自己上辈子好到哪里去。
既然自己的生活水平不能拔高,那么坐拥天下又有什么意义?
还是说自己想要实现自己的抱负,有这样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就是秋叶心里面有一股不服气,她不服气这一辈子的原生家庭,不服气重男轻女的社会风气,不服气生父对自己的忽视。她想要改变,想要避免女人世世代代低人一等,从心里想要吼出来:凭什么女儿就是赔钱货,凭什么?
对,秋叶告诉自己,自己还有抱负。
不能就这么轻易的狗带了。
哪怕现在的自己只要轻轻的向下迈一步,就能被江水冲走,危险就在眼前,可自己就是要活下去。
于是秋叶深吸了几口气,又成了一个精神抖擞的神女,她立刻骑上马手中拿着火把带着人把最近的几个村庄全部跑一遍,每进一个村庄敲锣打鼓告诉大家不要睡熟,如果一旦有江水漫过了河堤,所有人要转移到房了几句话就觉得有些疲惫,挥手让秋叶退下了。
等到秋叶离开之后,长生老母坐在摇椅上看着秋叶的背影,秋叶的背影在她的眼里模模糊糊也只能看到一个人形。
长生老母满意的闭上眼睛,对这孩子这两天的表现十分满意,“是时候该把这个家业交出去了。”如果这一次能把隔壁的县打下来,她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