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她耍小性子?
周映棠简直要被谢明准这话给气笑了。
“映棠,你如果不想让旁人看笑话,更不想让周姨失望的话,”男人自动无视她越来越僵硬的脸色,自顾自往下说:“等你毕业了,就和经纪公司解约吧。”
“娱乐圈不适合你,更不适合谢家未来的女主人。”
说话的全程,谢明准清俊的眉眼都紧紧皱起。
似乎每一个字都在为她着想。
“她失不失望与我有什么关系?”就跟被踩到尾巴的猫儿一样,不自觉拔高音调道:“还是说你觉得我太缺乏她的认可?”
四目相对。
那双往日里明媚生姿的美眸,此刻覆着的冷雾太显而易见。
刹那让谢明准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抱歉,”意识到自己情绪没收住,暗暗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谢先生,我与你们谢家女主人的位子实在不相配,祝你早日觅得良人。”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正常男人的自尊心都不允许再继续纠缠下去。
但谢明准明显不是正常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逐字逐句,发音清晰:“整个深城,能与周家相配的只有谢家。”
“映棠,难道你想让长辈们出尔反尔吗?”
“……”知道和谢明准说不通,强压下心尖因周雅而生的颤动,冷冷勾唇说:“谢先生,大清早都亡了,早都不流行什么父母之命了。”
顿了顿,她补充说:“何况我已经结婚了,请你自重。”
到底是谁给谢明准的底气,让他一直固执认为她很在乎那桩二十年前饭后闲谈的娃娃亲?
知道她和姜修言领了证,老头子都打消逼婚的念头了,怎么谢明准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找上门说教?
“结婚?”谢明准愣了一下,拉住她臂弯的指尖松了松,但面色的不敢置信却转瞬即逝:“不管你和谁结的,离了吧。”
“谢家丢不起这个人,周家也是。”
“……”
周映棠是真服了他这神逻辑。
什么叫做她和别人结婚就是给周家抹黑?那意思是只能和他谢明准领证才能光宗耀祖?
原本她还寻思一个冲动和姜修言去民政局是不是头脑发热,现在再看完全太有必要。
姜修言狗是狗了点,起码不会像谢明准这么自以为是。
懒得和他多做解释,压下眼底的嘲讽,她懒懒扯了扯唇角:“我很爱我老公,绝不会和他离婚的。”
“相信以谢先生的魅力,无论深城还是京都,一定有很多优秀的女生争做谢太太。”
见谢明准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指尖入肉的刺感才让她秉持着理智。
明显没什么好说的,她后退一步颔首:“我老公在校门口接我了,失陪。”
说完,没管他欲言又止的反应,戴上耳机和口罩转身离去。
只是在前往十度会所的车内,整个人像是失了力气般倚靠着座驾。
车子从老城区穿梭,街道旁是迅速后退的杂货铺和梧桐树。
临近春节,梧桐树的树梢挂满了小巧玲珑的火红装饰品,隔着车窗远远望着十分喜庆。
但周映棠的心情却轻松不起来。
谢明准的一番话就像一把生锈的刀,在她心脏来回抽搐,凌迟着她的痛感。
慢慢阖上眼皮子,并没在意屏幕亮起的手机。
记忆倒退回她在深城一中读高二的那个十一假期。
那天下午回家,她照常想和母亲分享月考拿了年级第一的喜悦,却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沙发处。
而她的母亲,纤细的双腿正以一种极其亲昵的姿势,缠绕着男人的腰身。
见她忽然推门,唇角挂起的明媚笑意似有一瞬间的凝滞。
不过很快,她抬手拨了拨鬓边有些凌乱的长发,若无其事松开男人。
“棠棠,这是你沈叔叔,”女人勾起殷红的唇瓣,挽着男人的右臂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棠棠,这是你成阿姨,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犹记得临近中考,同样被她撞破的尴尬场景,纪行文也是揽着笑意娇俏的女人和她这样说道。
换了个场景,换了个时间,话的内容却一模一样。
有时候她也忍不住想,纪行文和周雅当年为什么要结婚,又为什么要生下来。
不止生下她,还自认是一对称职又合格的父母,为她规划好了人生。
就连结婚对象,也趁她还在襁褓就和谢家定了婚约,轻而易举将她这个女儿交代了。
然后毫无心里负担去游戏人生。
纪行文先一步攀了高枝,周雅也不甘其后,勾了眼前这位京圈新贵沈家家主。
大抵有了父亲的经验,刚撞见的错愕和难堪,很快就被顺从取代。
越过母亲的眼眸,她瓮声瓮气、甚至有些麻木唤道:“沈叔叔。”
男人含笑走近,似乎想要揉一揉她的发:“雾雾就拜托祁先生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本就第一次见面的祁钧自然也不便多问。
“那周小姐自己当心,”二话不说避开醉鬼身体的敏感点,利索将她背在后背:“回见。”
很快,偌大的包厢内就剩她一人。
支撑着墙壁站起身,拿了包慢慢往包厢外走。
只是喝多了上头,晃悠的视线让她没注意直愣愣撞上一堵肉墙。
“抱歉我――”她动了动唇角,却在认清被撞之人是谁时,所有的歉意都僵在了喉咙口。
除了辨认出他是沈知礼,那些一旦沾了空气的记忆,即便她整晚都在用力去封存。
可打开了就是打开了,再也封存不住。
“谁他妈不长眼,看不见本公子――”对方习惯性暴躁,不耐烦先嚷出声。只是看清她相貌的那一刻,所有的谩骂都停在了嘴边。
作者有话要说:
棠宝身世有点点惨,不过她有我们姜总护着!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