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可恶的大骗子!

太宰治气鼓鼓。

琴酒敏锐地发现太宰治替他扭转了被集火的命运,他二话不说带着伏特加健步如飞地跑路。

快走!

山吹律理眼睁睁看着琴酒和伏特加用与他们身份不相符的“热情”快速坐上云霄飞车,迫不及待给自己系好安全带,一幅再见了妈妈我今晚就要去远航的浪子模样。

“位置满了,要等下一趟。”她遗憾地说。

太宰治在旁边不依不饶:“礼物!身为男友的我不配拥有礼物吗?”

山吹律理:你先前宁死不屈,不承认恋爱关系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指指点点.jpg

“玩完云霄飞车后给你买。”山吹律理仰头看着云霄飞车轨道上飞驰的列车,敷衍地哄他。

“啊啊啊啊啊!”

云霄飞车在轨道上此起彼伏,紧紧抓住扶手的游客一阵阵惊呼,听得底下等待的人又期待又害怕,刺激项目玩的就是心跳。

山吹律理忽地皱了皱眉。

“走。”她扯扯太宰治的袖子,“不排了,去给你买礼物。”

“怎么了?”太宰治被她拽着衣角走出云霄飞车的排队口,周围排长队的游客一脸不解地看着排在最前面突然离开的小情侣。

“尖叫声里的情绪不对,有血腥味和人头落地的声音。”山吹律理简单解释。

“云霄飞车上杀人,排队的游客不被当作嫌疑人也要做笔录。今天约会,不掺和坏心情的事情。”

她勾了勾太宰治的下巴让他回神:“你不是说想玩跳楼机?走吧。”

“是这样啊……还以为能见识一下东京有名的‘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太宰治收回视线,接受良好地跟着山吹律理往前走。

勾下巴,揉发旋,看似亲昵的小动作细细一想全是在猫身上练出来的。

她养过猫?

太宰治走着走着又开始作妖,捏着嗓子学少女音:“人家是姐姐最心爱的小猫咪吗?”

茶然天成,茶言茶语,茶颜悦色。

脸长得好看确实吃香,掐着尖尖的少女音也不违和,风流多情的眉眼稍稍弯一弯,凭白让人软下心肠来哄他。

“我喂过很多只猫。”山吹律理停在移动摊贩边,拿起一对雪白的毛绒猫耳在太宰治头顶比划比划。

“养在家里的只有你。”

太宰治顺从地把脑袋低下来,让她给自己戴上毛绒绒的装饰物。

雪色的毛毛在黑发间格外显眼,风吹过耳尖颤颤。

“礼物。”山吹律理弹了下猫耳朵尖,“不喜不退。”

好霸道哦,明明是在满足你自己的性癖。

太宰治心里这么想,仗着自己今天的作死份额没用完,拉她下水:“律理酱和我戴一样的嘛。”

等山吹律理依言戴上猫耳,太宰治对“礼物”的所有异议烟消云散。

黑发少女顶着一对柔软的雪白猫耳,暗金色猫瞳微微眯起,看得人心里痒痒,想挠挠她的下巴,让她在自己掌心舒服地打滚。

猫耳就是最强的!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猫耳!只有不举的人才会拒绝猫耳!

仗着自己身高更高,太宰治手痒地在少女脑袋上捋来捋去,完全找到了乐趣。

一直到跳楼机前他都在玩,顺着毛撸一道逆着毛撸一道,换成真的猫咪早就一爪子抓过去了。

“别玩了。”排队到他们,山吹律理拂开太宰治的手,重新戴好头顶的猫耳,顺带提醒太宰治:“如果不确定它会不会掉,最好拿下来放进储物柜里。”

她自己不会有这种问题,可怕的武斗派在高速下落的过程中也有余力梳理不听话的长发。

这种艺高人胆大的行为小朋友千万不要学,太宰治也最好不要学。

“那等下律理酱要亲手给我戴上哦。”

太宰治取下脑袋上的猫耳,放在设备控制台旁边的置物篓中。

这些置物篓专为游玩激烈项目的游客暂时存放随身物品使用,没有上锁也无人看管。

在工作人员时不时走动且监控对准的环境下,没人会随意拿取他人物品。倒是经常有忘记拿走随身物品便离开的游客,工作人员会把遗留的物品送到广播台的失物招领中心。

“3——2——1——启动!”

呼!

急速上移仿佛被扔向天空高高抛起,猝然下坠让人心脏提起,重心飘忽不定的失重感使手脚冰凉,忍不住惊声尖叫。

太宰治的额发被狂风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缠绕小半张脸的绷带。

他眼睛亮亮,第一次露出真正符合年龄的少年色彩。

看来是真的喜欢。

山吹律理侧脸看他,眼底溢出几分笑意。

跳楼机的高度对她不值一提,自然体会不到所谓的惊险刺激。

可这种感觉很好,极高之处开阔的视野与呼啸而过的风洗涤胸口的浊气,在这儿你只用大笑、尖叫,做一切快乐的事。

游乐园唯一的意义就是快乐。

快乐到仿佛她和太宰治只是芸芸众生的一员,黑暗与血腥、对立与欺骗从未存在。

“海盗船排队的人比大摆锤少。”山吹律理借着高处的视野扫了一眼,“等会儿先去排海盗船的队吧。”

跳楼机缓缓落地,游客们抖着腿互相搀扶着走下来,太宰治没事人一样走在前面,山吹律理一边走一边梳理被风吹乱的长发。

“咦?”太宰治扒拉置物篓,把竹篓整个抽出来向下倒了倒,恨不得钻进去找,“我的猫耳不见了一个。”

“可能滚到某个缝隙里了。”竹篓是镂空的,格网间缝隙极大,类似头绳的小物件掉过不少,不止太宰治一个人在抱怨。

太宰治不高兴地撇撇嘴,直到山吹律理又给他买了一副才可可爱爱没有脑袋地冲入海盗船队伍。

海盗船排队的人也不少。

“你听说了吗?云霄飞车那边死人了。”

排在他们前面的两个女生小声八卦:“整个项目紧急停止,车上的人被扣押,排队的人得做笔录才能走。”

“听说了听说了,凶手好倒霉哦。”另一个女生笑嘻嘻地说,“居然和高中生名侦探工藤新一坐在同一趟车上。”

“就说啊,估计案子很快会破解吧。”前一个女生略同情地说,“我听说工藤新一是和青梅竹马一起来游乐园约会的,这下约会不是完全泡汤了吗?真惨。”

是很惨,毛利兰几乎没有体验过不中途死人的约会。

“约会死人,这不是挺正常的吗?”

山吹律理小声对太宰治说:“你想想看,假如约到上午十点见面,但我实际七点起床,中间三个小时全部用在等待上也太浪费了吧?”

“趁这个时间接一单岂不正好?刚刚好可以和今天的花销抵消。”

“在博多大家都是这么干的,约会工作两不耽误,可好了。”

“嗯……律理酱说的也有道理。”太宰治双手插兜,“但是呢,如果是我,即使有时间工作也不会这么做。”

“等待本身也是约会的一环。”他弯了弯唇。

“从七点开始期待见面,直到见面前三个小时心情始终是甜蜜的。这份甜蜜在见到你后进一步发酵,一点点填满我的心灵,直到我与你分离。”

“在分开的时间里我将靠甘甜续命,直到下一次见面的七点钟。”

太宰治轻轻笑起来,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他的口唇沾满蜜糖,舌尖净是甜美的滋味,呼吸间盈满曼陀罗浓郁的香气。

诱你走进陷阱,诱你躺上蛛网,诱你将毒蛇当作丝巾缠绕颈上。

山吹律理舔了舔下牙槽,仿佛尝到满嘴腥甜。

腐烂生蛆的金苹果。

血淋淋的乌鸦心脏。

太宰治的甜言蜜语。

“事实是,你七点根本起不来。”

山吹律理随便找了个漏洞移开话题,“说的那么好听,今天的约会不也是因为工作?”

她突然想起来:“琴酒和伏特加岂不是嫌疑人?会被请进局子喝茶吗?”

“大概不会,自称福尔摩斯的侦探破案效率没那么低。”太宰治耸耸肩,“和我们的会谈应该不耽误,但他们还有一场与别人的交易,会不会迟到就不一定了。”

迟到的那一方负全责,他正好可以把感兴趣的项目全玩一遍。

然而,太宰治万万没有想到,过失方竟然是他自己。

坐过海盗船又玩了大摆锤,神情兴奋但肚子饿饿的太宰治和山吹律理一人牵着游乐园园区示意图的一角,头碰头寻觅餐厅的位置。

“水族馆主题餐厅?”山吹律理指了指海豚的图标,“有水上表演可以看。”

太宰治嗯嗯点头:“好,我们……”

“——你好,请问你是这个发卡的主人吗?”

陌生的男声强势插入对话。

浩浩荡荡一群人挡住他们的去路,领头的目暮警官拿出警官证证明自己的身份。

与此同时,便衣民警呈围拢姿势将周围团团围住。

山吹律理和太宰治对己方被困住的状态视若无睹。

冷淡的少女折好地图收进口袋,懒散的少年眼底流露出一点儿不愉快和无趣,一点也没有正常人被警方包围时的惶恐不安。

“这可真是有意思。”

太宰治饶有兴致地打量工藤新一。

高中生侦探手里拎着一只透明的证物袋。

证物袋中安静地躺着一枚被鲜血染红的猫耳头饰,雪白绒毛黏连赤血。

正是太宰治不见的那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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