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点不像,”顾清宇吐出带血的唾沫,明明狼狈不堪,却噙着笑:“我的腿还和哥哥不一样呢,你要把我的腿打瘸了,我们才能一样啊。”

绑匪走到他的面前,从脚上的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寒光铮铮的刀锋贴着顾清宇的侧脸,他反过手,用刀面拍打着顾清宇的脸:“你特么是在教我办事?据说你的身价可是上亿呢,要是你的腿瘸了,老子还能换多少钱?”

顾清宇的嘴角咧到最大:“你看起来就像头沙猪,也用不了这么多钱。”

嘭――

绑匪的皮肤很黑,他直接用胳膊肘撞了下顾清宇的面门,鲜红的血液从鼻尖汩汩流出,顾清宇匍匐在地上,呜咽着。

“老子就是在这里玩儿死你,也就那么回事,不要违逆老子的话,懂了吗?”绑匪提着顾清宇的头发,如鹰隼的眼神牢牢地锁定在他的身上,在发现他瑟缩颤抖的样子,倏地露出了一抹笑:“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请求了,我也不是不可以满足你。”

他站了起来,狠狠踹了一脚顾清宇,随后他的脚掌直接碾压在他的膝盖上,骨裂的声音混杂着顾清宇压抑的哭嚎,在寂静的环境里回响着。

绑匪将匕首丢给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男子的脸上有一条横亘了半边脸的疤痕,他的身材挺拔,握匕首的姿势也格外不同。

顾清尘的垂下眸子,他记得绑匪,自然也记得绑匪的儿子。

这个男子,应该就是绑匪引以为豪的特种兵出生的儿子,叫袁疾。

“好了,”绑匪拍了拍袁疾的肩膀:“看好他们,那个女alpha如果出现了……就灭口吧。”

半晌,绑匪又饶有兴致地笑了:“不过你要是嫌无聊,可以让那个女人玩儿二选一的游戏。”

袁疾的目光在顾清宇和顾清尘两人间睃巡了会儿,随即无奈地点头。

说完,绑匪就带着两三个人离开了工厂。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椅子上,双手环胸,闭目养神。

工厂里的灯昏暗,影影绰绰的,似乎能照出魑魅魍魉。

顾清宇蜷缩着,他不断地呜咽哭泣,扰得袁疾心烦,他皱了皱眉,到底懒得去教训这位ega。

顾清尘冷漠地看着顾清宇嘴里不断呜咽,倏然,顾清宇抬起半边脸,血沾着泥土,就像是给他戴了个小丑的肮脏面具,明明断了腿,可他的嘴角却挂着诡谲的微笑。

“哥哥,你看,我们现在是不是一样了。”

顾清宇张着嘴,他无声地说着,眼里泛起了甜蜜的笑意。

不知道从哪里飞进来的飞蛾绕着工厂里的白炽灯飞,投下的阴影落到顾清尘的脸上,那张如羊羔般怯懦白净的脸,缓缓勾起了嘲讽的笑容。

顾清宇的笑僵住了。

还不够。

顾清尘的嘴翕动。

你还不够像我,你欠我的还不够。

在那场事故的前一晚,他看着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弟弟,拿着扳手从车库中出来。

然后,他抛下了自己,任由燃烧得滚烫的钢铁压着他的双腿,他残疾了,却活了下来。

弟弟越来越像他,那些年属于他的偏爱都以数倍反馈给了顾清宇。

顾清宇什么都有了,却还觊觎他为数不多的东西。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无声的对望间。

工厂响起了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铁门缓缓地被推开。

袁疾骤然睁开双眼,面前的女alpha的脚步声很轻,就像是矫捷的猎豹在悄然靠近另一只猛兽的领地,她是来掠夺猎物的。

“居然是我最讨厌的一种家伙啊,”唐元觑见对方结实的胸肌和挺拔的身姿,活动了下腕骨,随后就以骇人的速度朝着袁疾袭去。

袁野知道来者不善,他绷紧了肌肉,朝着唐元的面门挥去,但唐元却只是躲避,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她瞄了眼袁疾别在腰间的匕首,眼逐渐变得幽深。

顾清尘咽下口中横生的津液,他的眼珠随着唐元打转,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全然严肃的唐元。

极具攻击性、暴力而又冷静,却并不让他害怕。

他想要唐元以这种姿态。

标记他。

唐元的肋骨被打断了一根,她捂着伤处,洇红的眼望着袁疾。

摸匕首的手顿了顿,袁野突然想起父亲的话。

半晌后,他问。

“如果你只能救一个的话,你要救哪一个?”

唐元避而不答,她泪光涟涟地看着袁疾,道:“……我谁都不救的话,你能放我走吗?”

袁疾愣了愣。

顾清宇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哈哈大笑道:“谁都不救……顾清尘,我们他妈都看走眼了!”

袁疾看着捂着肋骨的唐元,面上仍是没有松懈,他一步步走进,片刻后,他挥起匕首。

只是还未来得及扎进唐元的胸脯,另一把尖刀就贯穿了他的腹部。

“你果然不是瘸子。”

唐元冷冷地望着顾清尘,他熟练地把刀拔出,然后一脚踢开了袁疾。

高岑带着一众人闯了进来,他诧异地望了眼工厂内的场景,目光复杂地盯了顾清尘一眼,随后制止住还在挣扎的袁疾。

“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顾清尘将轮椅推过来,以一种强制的姿态,抱着唐元坐了上去。

“一开始。”

顾清尘的嘴角噙笑,他推着唐元往前走,无数人来来往往,他们惊讶地看着顾清尘健康的双腿。

秦音匆匆赶到,他拦在顾清尘的面前,全然看不见工厂黑暗处,被人搀扶起来,蓬头垢面、满脸血污的顾清宇。

“清宇,你跟我回去。”秦音势在必得:“今天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她自认是个大度的alpha,顾清宇是她的ega,而顾氏是她的囊中物,她知道顾清宇一直都嫉妒顾清尘曾是她的未婚夫。

“秦小姐,”唐元瞧着秦音饱含轻蔑的一瞥,笑道:“这是我的ega,顾清尘。”

谁还没有点占有欲?

顾清尘摩挲了下轮椅的把手,看了眼因震撼,往后退的秦音一眼:“我是顾清尘,秦小姐的未婚夫在后面呢。”

“秦音!”顾清宇不顾搀扶他的医务人员,拖着一条腿,朝着秦音走来,狠狠抓着秦音的手,手劲越来越大:“你不会放弃我的,对吧?就算是我有什么事……你也是爱我的对吧?”

秦音目光闪烁地挣开他的手,安慰道:“当然……你先上车,治疗要紧。”

“对,我不能瘸。”

顾清宇喃喃着,他没有注意到秦音的目光转移到了顾清尘的腿上。

顾清尘没有在意秦音,径直从她身侧离开,他将唐元扶到高岑开来的车上,一枚吻落到了她的脸颊上,克制的呼吸喷洒在她的皮肤上,灼人得很。

唐元眯了眯眼,她故意被人打断肋骨,可不是为了这点补偿。

她扯过顾清尘的衣领,趁他不备,破开他的口腔,殷红的舌长驱直入,青草的气味瞬间从清淡转为浓郁,就像是草木的汁液被挤出,清新可人。

“既然你都已经肖想我很久了,就彻底一点。”唐元啄了口顾清尘的腺体,青年颈上的嫩红瞬间就扩散开来。

“你为什么判定我喜欢你很久了?”顾清尘的手搭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他的喉结滚了一下,望着唐元的眼神瞬间从羞涩变得□□直白。

唐元:“你的信息素,存在感太强了,而且我在第一次抱你上车的时候,你的腿有微微的膝跳反应,我注意到了。”

所以他在卧室里的那场因自尊而崩溃的戏码,反而是帮助唐元确定了一切。

顾清尘的腿,好得很。

倒是高岑,既非专业人士,平时又粗枝大叶的,瞒过他倒是有可能。

不过瞒这么久,高岑神经不是一般的粗。

“不过,你还要到什么时候,才会送我去医院,我的肋骨断了诶。”

唐元的头渗着冷汗。

顾清尘闻言,脸上的红晕褪去,他哼了一声。

“谁叫你孤身一人来?谁让你刚刚不躲,活该。”

话虽是这么说,但顾清尘却还是上了驾驶座,和唐元先行离开。

高岑站在废弃的工厂门口,天很黑。

和顾清尘的心肠差不多黑。

他掸了掸烟灰,深深吸了口,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的。

高岑掏出手机看了看,顾清尘的邮箱定时给他发了邮件,不仅交待了他,如何找到确切的位置,同时还给他打了预防针。

顾清尘早就通过各种渠道,通知了顾氏高层和秦音,有关这场绑架的全部信息。

他将烟头丢在地下,踩灭,余光瞥见被押上警车的袁疾和绑匪头子,这对父子面上不动声色,但高岑却知道,他们被顾清尘二次买通了。

顾清宇是在玩儿游戏,但顾清尘是在要他的命。

高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他觉得天气有点冷,但顾清尘和顾清宇这对兄弟,估计也就这样了吧。

唐元被顾清尘送到医院治疗后,在vip病房呆了半个月后,就被顾清尘劫回了家。

真的可以说是“劫”回了家。

她从来不知道,在她面前堪比影帝的顾清尘,究竟有多……饥渴。

“你干什么……?”唐元被蒙住了双眼,失去了视觉,她的嗅觉格外敏锐,顾清尘的信息素浓度惹得她几乎是快崩溃了。

好特么香,这不对劲。

“这是给你的惊喜。”顾清尘在她耳廓边吹了口气,随后撤掉了她眼前的布。

这是唐元出院后,第一次回到顾清尘的别墅。

“……顾清尘,你是变态吗?”

客厅里,无数靡丽漂亮的花卉,组成了唐元的模样。

唐元站在舞台上,唱着歌,和她在蓝调唱歌的样子一模一样,但这次,她的五官很清晰。

但……这不是她叫顾清尘变态的理由。

“我在画的时候就在想,”顾清尘从背后环住唐元的腰,“你身材这么好,不露出来给我看,多可惜?”

唐元内心只有五个字。

变态。

大变态。

你自己想就可以了,没必要在客厅里啊喂!

如果不是顾清尘用花瓣挡住了她的重点部位,她今天绝对会整个疯掉。

“……你要待到花枯萎,才可以走。”顾清尘笑了声,嘟囔道:“不过我用得是新技术,好像至少得一百年,花的水分才会流逝吧。”

腰间的手松开,唐元听到一阵簌簌的衣料摩擦声。

“我在发热期,现在你是我的猎物。”

“标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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