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母女两五花大绑的被推到两军对峙的地方,有人喊着:“对面的土匪听着,这是土匪头子的老婆闺女,想要她们活命,立即投降。”
对面没反应。
这边官军们拉弓搭箭,其中一个八字胡男人对一个身材魁梧的武官说:“周大人,这群泥腿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如给他们点狠得。”
“先生有什么指教?”
“听说这丫头是巫马富贵的长女,想来在家受了宠爱,不如让人切下她一块肉给巫马富贵送过去。”
“先生这法子不错,这样吧,找个熟手过去,别让人死了。”
阵前有人接着喊:“巫马富贵,你本就是盗窃,此时出来的?这对母女抓回去能干什么?病的病伤的伤,恐怕抓回去也没什么用。”
小将叹口气,“是县令大人让把她们带回去,他那个妾的娘家不是被巫马富贵抢劫了吗?这是要拿巫马富贵的妻女泄恨。”
其他人都忍不住叹气,小将也很生气,自己父子明明是拿的朝廷俸禄,却要给县令的私事跑腿。
朱大姐很快给秋叶包扎好,背着她出来了,其他人上马,这小将到底可怜她们母女,让人给她们腾出来了一匹马,没让她们用两条腿跟着跑。
朱大姐战战兢兢,“将军,我们娘两这是要去哪儿?”
秋叶已经醒了,一路上她都在提心吊胆,这个时候也明白了几分处境,想着怎么样才能逃出去。
她盘算了一下,自己目前的资本不多,而生杀予夺的大权掌握在眼前这个少年的手里。
她深呼吸一口,对着这个少年软软的叫了一声:“公子。”
有人听见了,对着个小将说:“少爷,她醒了。”
这小将在马上弯下腰,听她说话:“我娘可怜,她现在是弃妇,与巫马家没什么关系,一个山野村妇也掀不起浪花,让她走吧,我跟你们回去。”
朱大姐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开始骂富贵是个没良心的,骂自己猪油蒙了心,又说自己活够了孩子还年轻,求这个小将放了孩子,她愿意跟着回去坐牢。
这位周公子太明白了,回去根本就不是坐牢,是要被送给县令的小妾出气,有的时候想想,反贼家眷这种要犯的重要性居然比不上给小妾出气,这也真够讽刺的。
皇权不下县乡绅管四方,周家在这里也算是一股势力,秋叶知道,自己母女能不能活命就看此时了,没有足够的好处,这个少年是不会放过自己母女的。
“公子,这里有人反叛,消息早晚会走漏,到时候朝廷必定问责,这县令不知道能做多久。这里有反贼,一般有靠山的县令不愿意来,来的都是一些小鱼小虾,未必能有手腕镇压叛乱,正所谓受命于危难之际,挽大厦于将倾,这正是令尊发家的好时候,我们母女的性命比不上令尊的前程,那个巫马富贵已经抛弃我们了,拿下我们也没法挽回局势,不如任凭我们自生自灭吧。”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何必拿我们去讨好县令。
这个周姓的少年有点犹豫,秋叶这个时候又说:“我们对于巫马富贵来说,是没一点用,我既不是男子,也不是他唯一的女儿。不瞒你说,他在乡间的风流名声传的到处都是,外面有儿子女儿,他抛弃我们自然不心疼,将来也许能抛弃儿子。但是有两个人他不能不管。”
“谁?”
“我祖父母。”秋叶咳嗽了两声,心想爷爷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
对啊,这个少年忍不住点头,想要成大事,必须有好名声,儿女妻妾都可以舍弃,唯独不能舍弃父母。如果今天白天押到战场上的是巫马富贵的父母,就是另外一种结局了。
有这个时间不如去抓那一对老货,而且这一对母女是真的没用了。
他勒住了缰绳,侧耳倾听周围的动静,很好,这里除了家将没其他人,跟着出来的家将都是信得过的。
他身边的家将们问:“少爷?”
“放了她们。”
“少爷?!”
“放了她们,让她们自生自灭吧。但是姑娘,我想你该跟我说点实话的,对吧?”
秋叶心中松一口气,“当然,为了答谢公子的大恩,我愿意把他们有可能躲藏的几个地方都告诉您,祝您马到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