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王稚倒是也不意外。薛绍冲就这么个人。

于是她说:“睡觉吧。”

“你生气了吗?”薛绍冲拉着她的手:“但是我不想说谎话骗你,我真的就是这样想的。”

王稚……所以您这是哄我还是气我呢?

“没生气。”王稚道。

“那怎么就睡了?”薛绍冲不信。

“生不生气也到了睡觉的时候了呀,今天走了那么多路,我不累吗?”王稚无语:“我真没生气,不敢说多了解你,但是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知道的。所以并不意外。”

薛绍冲看着她躺下,也跟着躺下:“是吗?你猜到我会这么说?”

“不用猜,确信你会这么说。”王稚笑了笑:“其实我都能理解。”

姑母真有儿子,他们肯定斗的厉害,到时候那朝堂局势就更难说了。

王家绝对不可能退一步,到时候中原那些大臣们是绝对会选择王皇后的嫡子。

大安大概真的会闹到分裂吧。

所以说,有些事就是无解。偏偏王皇后就是无子。

“睡觉吧,明天还有事。”

薛绍冲沉默了一阵才开口:“如果什么事情你很不高兴,要告诉我。我可能不会改变,但是会与你说实话。”

王稚往他那边轻轻挪了一点,就被他接住,抱着往自己身边挪动了一大块。

她不说话,只是闭上眼。

次日一早,王稚睁眼的时候薛绍冲早走了。

“娘娘,外头她们过来请安了。”青蛮扶着她起身。

“西凉良娣也来了。”

王稚诧异:“这是有什么事吗?”

之前薛绍冲不许西凉月来打搅王稚,她就借着这个话,基本不怎么来请安。

每每来,肯定是有事。

“奴婢不知道,东宫没什么事啊。”青蛮道。

“嗯,知道了。见一见吧。”王稚起身。

“那您先见她们再用膳?”因为王稚有时候不早起,所以只能这样了。

“嗯。给我梳洗。”

两刻钟后,辰宿殿正堂里,王稚出现。

所有人都起身行礼。

“坐吧,叫你们久等了。”王稚坐下来。

“不久呢,娘娘才起来吗?是不是很累?”百灵问。

“还行,月份还不算太大,听说到了七八个月才更累。”王稚笑道。

“娘娘有福气,这一胎定是顺顺利利的。七八个月也不至于太累才对。”宁承徽笑道。

“是啊,娘娘有福,娘娘肚子里的孩子也有福。肯定孝顺,舍不得叫娘娘受罪的。”钱承徽也道。

“是呢,娘娘最有福。”孙承徽嘴笨也跟着说了一句。

“可不是么,这都是大喜事。我们就盼着东宫有嫡子。”李良媛笑呵呵:“说起来,成亲也是大喜事,要恭喜西凉良娣,听闻您弟弟要成亲了。又是高门贵女,实在是恭喜。”

就西凉勇给他儿子定的这门亲事,在西凉人们的眼泪也是各种问题。

“不过一个刺史之女,有什么。”西凉月白眼一翻,不在意道。

要说换个人,还可能是装,可要是她,那她是真看不上周氏的门第。

你跟她说这里头的内涵,以及官员并不是只看官职大小,她绝对听不进去。

崔良媛用帕子掩住嘴唇轻笑:“在西凉良娣眼里,必得是皇亲国戚才配得上呢。”

“哎呀,陛下的公主又不多,二公主这不是嫁给了苏家么?”李良媛又笑。

西凉月瞪眼,再怎么样也听出来这两个人贱人是取笑她:“你们什么意思?嘲笑我呢?”

“哪有呢,您误会了。我们不过是说笑罢了。”李良媛无辜极了:“娘娘坐着呢,我们怎么会呢?”

王稚也笑了笑:“西凉良娣是一向不怎么来请安,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王稚也算是故意的,西凉月被两个良媛挑起火,正生气呢。被王稚这么一问,哪里忍得住?

“我哪敢有事?您是储妃,我不过来问安罢了。这不是规矩吗?怎么我按着规矩来还不对?”西凉月这话说的阴阳怪气。

“您这样,我们看不出什么规矩呢。”李良媛不客气道:“娘娘怀着身孕呢,您说话这样不客气,气着娘娘怎么办啊?”

“就是,你是来气人的吧?”百灵对西凉月那是更不在乎,从来都是不理会,一旦理会绝没有一句客气话。

反正当年打那一架就已经把面子情都打光了。

西凉月怒极却忍了下来:“我只是来跟储妃说一声,我想回将军府一趟。”

“好啊,不过如今毕竟是东宫。一年,准你出去两次。”王稚淡淡:“你要有事,就去吧。”

“储妃自己一年回几趟王家,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两次了?”西凉月不满。

“你叫我什么?”王稚问。

“储妃,有什么不对?”西凉月心说我还叫你娘娘么?我就不乐意。

“既然叫我储妃,我的事,轮到你管?”王稚收起笑意:“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

“你!”西凉月怒气腾腾看着王稚却不能再说什么。

父亲的信里再三叮嘱要稳重,母亲也再三嘱咐人传话叫她万事忍耐。

何况,这些年的境遇也叫她多少明白了一点东西。

于是只能忍耐:“我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也没别的事了,就都回去吧。我起来晚了,早膳都没用,就不陪着你们了。”王稚摆手。

众人都应了是,行礼要告退后,孙承徽才道:“奴服侍娘娘用膳吧。”

“那就来吧。”王稚是非常习惯被服侍的,从出生开始,就有很多人服侍。

宫中教养的十年里,她不可能去立意标新,公主是什么待遇她就是什么待遇。

一顿饭十来个人伺候都不稀奇。

所以多一个孙氏,她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倒是其他人看孙承徽这样,不由心里暗骂她谄媚。

毕竟,时常伺候储妃用膳梳头的,就只有孙承徽一个。

别的人也不是低不下头,只是有一次就没了二次,可见伺候的不如孙承徽好呗。

所以大家一边心里骂她谄媚,又羡慕她会谄媚。孙承徽如今的待遇好着呢。能伺候好储妃也是本事啊。有时候比伺候储君还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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