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打开了餐盒，我偷偷的瞄了一眼，我咽了咽口水，居然有鸡腿！
“你够不够吃？我这里还有一个鸡腿，给你吃吧！”
女孩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人也漂亮，估计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跟我差不多年龄。
“不用了，我还有一盒米饭呢！”
“男孩子饭量大，你吃吧！我够了”
说着女孩把鸡腿放在了我的米饭上面。
我仔细看了看这个女孩，齐刘海，两侧有长长的鬓角。非主流发型，后面扎了一个侧马尾，虽然是非主流发型，可是看起来一点也不非主流，巴掌脸很可爱，也很漂亮，就是皮肤不算白。
“我叫秀琴，你叫我阿琴就行了！我昨天刚来，今天是第二天”
“哦！你好我叫无脑”
那是我在上海认识的第一位朋友，她把鸡腿给了我，然后我们两人坐在了一起吃饭，说真的，我当时有些害羞，因为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的脸。
“我讨厌痘痘！唔唔”
阿琴不在乎我脸上的痘痘，往后的几天里，阿琴总是坐在我旁边把盒饭里的肉夹给我。
而我呢！是个肉食主义者，典型的无肉不欢，肉多香啊！就喜欢吃肉，呵呵！
后来我知道了阿琴是四川绵阳人，她还有一位好姐妹，也是四川人，好像是成都，叫李真，也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不过不在培训班，现在已经正式上岗了。
我跟阿琴一起培训，一起吃饭，我们的关系很铁，而且阿琴总是跟着我，我下班不想回去，就去网吧玩《梦幻西游》阿琴总是跟着我去网吧，我坐在电脑前打游戏，她就坐在我旁边的空位置上，如果旁边有人的话她就站在我背后看我打游戏。
“你有病啊！跟着我干嘛！”
“我......”
阿琴总是不说话，低着头。
我来公司的第三天带我来公司的那个叫晨晨的男生就不做了，听他说是赚不到钱，离职了。
一个礼拜后，我们培训结束了，公司让我们必须穿白衬衫上班，我立马给刘倩打了个电话。
“帮我买件白衬衫，小一点，不要那种大大的，越便宜越好，多少钱回去给你”
第二天我穿着刘倩给我买的白衬衫来到了公司。公司给我一个工作证挂在脖子上。我的工号是302，我对着镜子看了看。
“嘿！还真像个白领”
阿琴比我早一天来到公司，她已经比我提前一天上了岗位，我跟阿琴几乎同时上岗，所以我们坐在了一起。
我拿着培训资料坐在了阿琴旁边。
阿琴看着我低下了头，我好奇的看过去，这丫头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在桌子下面躲躲藏藏的。
“喂！阿琴你手里拿着什么呢？”
“没......没啊！”
“给我看看呗！”
“无脑！我知道你今天上岗，所以给你买了一件白色衬衫”
说着阿琴把衣服放在我的桌子上，然后趴在桌子上不敢抬头。
我拿着阿琴给我的衬衫看了看，“好看！比我身上的好看多了”
阿琴忽然抬起头，“真的！你真的喜欢”
“你干嘛忽然抬头啊！吓我一跳”
公司有大量的电话号码，当时我不知道这些号码是哪里来的，后来才知道这是公司买来的，一个号码两毛钱。
公司有规定，每天必须打完三百个电话，如果对方挂断，必须重播回去两次。
而且还有业绩排名，压力很大，有的员工一个月能卖五万多的货，提成就是五千多，百分之十的提成，加上基本工资可以拿到七八千。
卖的少的员工才能拿两三千，很是可怜。
第一天上班我没打算卖出去东西，我给自己定的任务是，第一天要练习胆量，千万不能因为对方挂电话就灰心丧气。一定要把胆子练出来。
阿琴就坐在我旁边，她总是偷瞄我，我呢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就别过头去不看她。
打电话就是累嘴巴，一上午下来我渴的不行，关键是还没有水杯，中午吃饭时，阿琴一直不在，我的盒饭里全是生菜，一点胃口也没有。
“阿琴！你在哪里啊？我想吃肉了，呜呜！”
下午上班时间到了，阿琴走了进来。
“喂！阿琴！你中午去哪里了？”
“无脑！我出去给你买了一个水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我挑了一个蓝色，你看看喜欢吗？”
“嗯嗯！喜欢喜欢，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我随口一说，在看阿琴，小脸忽然红了。
你们说她是不是生病了。
阿琴给了我一个水杯，而且还帮我倒了一杯水，在那段时间里，我从来没去倒过水，一直都是阿琴帮我倒水。
“阿琴！你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放水里呀！白开水一点味道也没有”
阿琴尴尬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巧克力大小的东西递给了我，我拆开纸看了看。
“这是什么？”
阿琴小声的说道，“这东西挺甜的，你要不要喝！”
我放在水杯里晃了晃。
“红糖？”
“嗯嗯！”
“阿琴！你怎么喜欢喝这玩意啊！难喝死了，你还有没有别的”
阿琴又给了我几颗红枣。
你说她是不是有病，怎么喜欢喝这种玩意，这都是什么啊！茶叶！茶叶有没有？
~~
回到出租房小汤仍然没有回来，跟他在一起住了好久了，我一直不知道这家伙是做什么工作的，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的床底下全是香烟。
什么烟？
中华，三5还有金上海。
当时我不抽烟，而且我们全家都不抽烟，包括我的叔叔们，没有一个人抽烟。
晚上小汤回来了，我问他是做什么工作的，他说他是卖香烟的。
假烟？
没错！就是假烟。
怎么卖？
小汤告诉我，他每天带着烟去公园里瞎转，看到人就递烟，对方抽不出问题，就说自己亲戚在烟草公司上班，可以便宜卖给他。
收入怎么样？
小汤说一个月一两万左右。问我要不要跟他做。
“汤哥，我就算了，你这玩意是不是犯法啊！我可是家里的独苗苗，我可不能进去，我还希望活出个样呢！”
阿琴很用功，每天除了偷偷瞄我两眼以外就是低头打电话，中途还会帮我倒水。
“无脑，我今天买了一包茶叶，我帮你去冲”
“先倒半杯晃一晃然后倒掉，算了，我来吧！”
“那你教我，以后我还帮你倒水”
阿琴的业绩一直不是很好，做销售斯斯文文的可不行。
我就厉害多了，刚培训的时候我的压力挺大，不知道会不会被淘汰掉，后来我才知道，我就是个人才！不！应该是天才。
销售？小意思啦！
我拿起电话，“王姐！我们的内衣可以丰胸提臀，臀部采用八角菱形减压设计，立体式剪裁，双重锁脂，绝对让你老公更喜欢你的身材”
“呸呸呸！”
我就是这么不要脸，嘿嘿！
后来一段时间阿琴的业绩差的不行，而我每个月都可以拿到公司前五名的销售成绩，工资也是最高的一批人之一。
阿琴坐在我旁边压力很大，我看她每天都不开心，后来我就把我的开的单子给她。
我拿着一张单子递给她，“阿琴！这是我上午开的，一共五千四百块，你拿去冲业绩吧！”
“无脑！我不能要你的单子！我......我不想做了！”
“什么？好好的干嘛不做！”
后来阿琴找到了主管，提出辞职，主管立马找到了我，让我帮阿琴提升一下业务水平。
那时候我跟阿琴每天呆在一起，阿琴的业绩也慢慢的上升了，我偶尔也会给她一些单子，她的业绩一直保持在前二十的位置上下浮动，总算保住了不被淘汰。
阿琴每天都会在吃饭的时候坐在我旁边，把自己盒饭里的肉给我吃，然后分一盒米饭给我。
（17岁的我，饭量真的很大，不知道多吃饭能不能长个子，反正就是饿！总感觉吃不饱）
那段时间真的很开心，可是我并不喜欢阿琴，我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每当我遇到四川的客户，听不懂啊！阿琴总会拿起我的电话，用她的四川话帮我沟通。
嘿嘿！虽然听不懂她说什么，不过四川话还是比上海话好听多了。
那天下班，我们收拾了一下桌子，然后走进了电梯，当时电梯里只有我们俩，我脑海里全是今晚要做的游戏副本，忽然阿琴小声说道，“无脑！你......你有没有......女朋友？”
“女朋友？我才17，自己都养不活呢！”
“我今年......也17岁，我们......”
“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网吧了”
说完电梯门打开，我转身走出电梯，今天打副本，老子忙着呢！
我知道她要说什么，我不想听，因为我觉得我还小，更多的是对她没感觉。
我没谈过恋爱，但是我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清纯，必须是看起来很纯很纯那种。
阿琴属于可爱型，不合我的胃口，再说了，四川离我家太远了，接受不了。
（现在想想，我当时才17岁想的还蛮多余的）
我在公司的成绩甚至超出了我的想象，每个月很轻松的就能拿个销售第三名，工资嘛！嘻嘻，六七千。
我当时真想打个电话回去问我我老爸，我老爷的坟有没有冒烟？
跟小汤合租久了我就发现小汤总是穿我的拖鞋，渐渐的我也发现我的脚趾头好痒。
妈的！抓一抓还挺爽。嘿嘿！
有一天老板李丽找到了我。
没错，李丽就是我们的老板，年龄三十岁出头，人长的一般，不过脖子上的黄色链子倒是挺粗的，目测一下，应该是黄金的，老板给我留下最深的印象就是她的穿着打扮，啧啧啧！性感！有多性感，差点流鼻血。
“无脑！”
“嗯是我，李总您找我？”
李总身上好香，香的有些腻人。
“我想把你调到我的一部去”
“一部？”
“对！你没听大家说过吗？一部才是最强的一个部门，不远，就在马路对面，你愿意吗？”
“好！好！”
那一刻我忽然莫名想到了阿琴。
没有我在，她会不会业绩下降，或者......离职。
那天我去了公司一部，一部的位置在公司的对面，也是一个写字楼，在11层，公司比我现在的二部大多了，里面的人年龄也偏大，三十多岁的都有。
我被安排进了最后一排，一个月下来我的业绩竟然排到了二十多名，天呢！我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里的员工是什么水平？
不行我要努力了。
在这家公司里面，我认识了刘继红，一个男生，跟我一样，脸上长满小痘痘，同样也是长发，说话呢！有点沙哑。
“无脑。过来抽根烟”
“我不会！”
“来来来，我教你，好学的很！”
我摇摇头，烟这么臭，谁要学啊！
我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今后的抽烟竟然是自学的，当然每次点燃一根烟，我总会想到那个女孩，还有我跪在地上不停给人家磕头的画面。
由于这种公司员工上班时间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公司没有活动空间，所以人跟人的交流很少，我是从二部调过来的，所以我没有什么朋友，只是趴在我的桌子上做业绩，拿提成，就这样。
公司里还有一位很漂亮的女孩，她的男朋友也在公司，两人男才女貌，女孩子很小巧，长的水灵灵的而且看起来纯纯的那种，看的出来她男朋友很疼她的样子，每次他们上班下班，男生总是快走两步帮女孩推开玻璃门，女孩从来不用伸手。大家可能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我感觉那就是爱一个人的表现。
那个女孩我跟她一个公司很久很久，我在最后一排，她在最前排，她跟他男朋友坐在一起，打电话的时候大家都戴着耳麦，谁也听不到谁的讲话，说真的，在那家公司这么久，我从来没跟那个女孩说过一句话。工作时太远带耳麦听不到，平时她压根不张嘴。
那女孩是我喜欢的类型，小巧，可爱，小鸟依人，感觉特清纯，我就喜欢看起来很纯很纯的女孩，嘿嘿......
我朝着自己的脸甩了一巴掌。
“妈的，干嘛要想别人的女人，有毛病......”
公司里面有一位销售很厉害的女孩子，她的名字叫李玲，有多厉害，这么说吧！在二部时，我们最高的业绩也就六七万左右。
在一部，呵呵，这是李玲的业绩的一半。
这么厉害？
对！就这么厉害。
我当时拼了命的狂打电话，每天三百！不够，给我五百，五百不够给我七百。
我疯了，不为了赚多少钱，就为了争口气。
“一个女人竟然敢比我们男人的业绩还高，疯了吧！”
那时候我特别不服气，而我跟李玲拼业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老板很开心看我们这么拼，我当时还纳闷呢！我们这么拼，管老板什么事，哼......
每当我拿到订单，就会举起手。然后大胸主管就会跑过来，拿起我的订单对着众人大声喊道，“无脑，三千八百块，保洁机器人一台”
不是我总盯着人家的胸看，关键是太明显了。
那段时间我白天上班，晚上疯狂包夜打游戏。
简直疯狂到不行，我有点飘了，中午休息一小时，我就端着餐盒，跑进网吧里面吃，说真的上海上网贵啊！一小时五块钱。
有一次我包夜，玩了一整夜的《侠盗飞车》那种游戏画面玩过的人都知道转来转去的，那是我第一次玩这种游戏，跟我玩《梦幻西游》完全不一样，我玩了整整一夜。
清晨我走出网吧，头晕晕的，仿佛自己还在游戏里一样。
看见门口有辆轿车，我当时就上去拉车门，拉不开！我朝着车子就要踢！我刚把脚抬起来，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无脑！你干什么？不要碰人家的车子”
我眼里满是血丝，头疼的要命，这时我抬头看见了叫我的女孩。正是阿琴。
阿琴拎着一个塑料袋朝我走了过来。
“无脑......我给你买了小笼包，还有一瓶牛奶，你还没吃饭吧！”
“哦！”
我接过小笼包蹲在路边吃了起来。我最喜欢吃小笼包了，这丫头怎么会知道。
“哎呀！你吃慢点，别着急”
我看看阿琴，她今天打扮的很漂亮，我笑嘻嘻的问道，“最近业绩怎么样？”
“挺好的，我明天调到你们一部去”
“啊！太好了”
我高兴的过了头，一把握住阿琴的肩膀。
“无脑......你弄疼我了”
阿琴嘴上这么说，可是一点也没有想推开我的意思。
那晚我回到出租房，小汤偷偷告诉我说他的香烟出了一点问题，有一批香烟有点发霉了，不过不是很严重，说由于太多怕人家知道会举报，让我每天上班的时候带几条扔进垃圾桶。
第二天我就带了两条三五放在塑料袋里面准备丢进垃圾桶，谁知上了公交车我就把这事忘了，一直把香烟带到了公司。
刘继红问我拿的什么，我随手就把两条烟递了过去。
“拿去抽吧！最好戒掉，抽烟有害健康”
刘继红拿着烟愣了，“你丫的发财了”
“那是，你要多少？我给你带，免费，嘿嘿”
从那以后我每天都给刘继红带香烟，甚至公司里面抽烟的男生全都给过。全是整条整条送，中华，三五，金上海等等。
阿琴看着我每天这么大度都傻了，哪有这么花钱的？
“无脑......我们出来打工，挣钱不容易，你是不是太......”
“咳！那些烟不要钱”
“啊......无脑，你是不是去偷别人东西了，你自守去吧！”
“我自什么守啊！”
我跟阿琴解释了一会，把我室友小汤的事告诉了她，阿琴这才松了一口气。
阿琴忽然看着我认真的说道，“无脑！这发霉的香烟会不会抽死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