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怒海惊涛，维京战歌
波诡云谲的北海，大雨如瀑布般从天空被撕开的口子倾泻而下，三只小点般的战船在汹涌的海浪和暴雨中摇摇晃晃，随波逐流。
雷利拉着缆绳，深黑色的海水随着波浪涌起掠过战船，仿佛一头史前巨兽从身旁游荡而过，浩瀚而令人心生畏惧。
“又有浪来了，大家抓紧船身和缆绳。”
伴随着巴索摩统领扩散在风浪中的声音，视线正前方的海面，仿佛从平地蓦然翻滚而起，朝着战船碾压而来。
哗啦——
战船被海浪高高抛起，又掉了下来，随后被再次冲起。
大片咸咸的海水如刀子般从雷利的脸庞冲刷而过，同时汹涌而起的还有他身躯内的肾上腺素。
后世有着两轮承载灵魂的说法，而这一刻，他的灵魂随着荡秋千般的身躯确确实实的飞了起来。
机车好歹还能控制右手，但眼下面对这种笼罩而来的大自然伟力，人类就仿佛如同蝼蚁一般，什么都做不了。
黑暗可怖的天幕，一望无垠的深黑色海水，滚滚而起的巨兽海平面，随波奔流的战船，如同风中落叶的渺小身躯……
实在是……惊人的刺激！
这就是极具冒险精神的维京海盗！！
凭着连顶板都没有的长船，就敢横穿整座大海，在这段历史之中，同样有着不计其数的维京人直接葬身在了大海之内。
“吼吼……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
“这个浪还不错！”
“大不列颠，我们雾鸦人来了！”
四周的风浪声之中，一名名战士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对着遮天蔽日的风雨大吼大叫着。
“雷利，来一句格言吧！”杰坎姆迎着扑面而来的浪潮，朝着伙伴的耳畔大声喊道。
“行！”
雷利扬起头颅，血脉愤张的声音席卷向了整座海平面，“风浪越大，鱼越贵！”
“……”
“这句格言言简意赅，说的大快人心……哈哈哈……”
……
暴风雨过后，阳光从天幕散落而下，海平面也重新归于平静。
历经一场狂风骤雨，兴奋过后，战船上的众人此时只感到身心疲惫，余光掠过四周，另外的两艘船早已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老战士们早已习惯，重新定位好航行方向以及放慢了速度，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两个黑点从后方赶了过来。
“斯派罗，这样的暴风雨都不死，地狱根本不会收留你，我看英灵殿才是你的去处。”巴索摩向着航行而来的两艘战船船长分别打了打招呼。
斯塔夫船长的招呼方式，从少年时期一路并肩作战过来的交情，一个眼神就够了，不用多说什么。
站在船首的索菲娅也笑着道：“是啊斯派罗，你这么多年做的足够多了，相信爱神芙蕾雅已经看在眼里，以后会送伱妻子进英灵殿和你团聚的。”
“不，还远远不够。”斯派罗摇了摇头，又拿出木头开始雕刻起来。
“那副咸鱼的样子，看的我实在想上去打他一顿。”索菲娅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你打的过他吗？”巴索摩半开玩笑的接了一句。
“呃……”索菲娅耸了耸肩，这个咸鱼人，从来没被人看清过真正的深浅。
余光又掠过后方昔年在训练场被称为‘草鸡’的鹰眼人，一个草鸡，一个咸鱼，这些恐怖生物的性格还真是奇奇怪怪，令人难以琢磨。
“父亲。”杰坎姆兴奋的向着中型战船为首的那道身影招了招手。
“杰坎姆，看来你这次成长了很多啊。”斯塔夫见到一脸兴奋的儿子，显而易见，这神经大条的家伙没有被暴风雨吓到。
前两天还打了人熊比约恩的儿子，受到了战士们的齐齐夸奖，自己的脸上也是十足的光采。
嚣张的斯塔夫之子——
这个称谓，身为父亲感到很欣慰。
“那是自然。”杰坎姆一脸肯定的接着道，“这次我又学到了一句格言，雷利在暴风雨之中说的。”
“哦，说来听听。”斯塔夫竖起耳朵，既然是雷利在暴风雨中说的，那一定有着很深刻的感悟。
耳边跟着传进了杰坎姆响亮的声音：
“风浪越贵，鱼越大！”
这……
斯塔夫和周围人齐齐愣了愣，再次看向杰坎姆，有战士疑惑的问道：“杰坎姆，你是不是说错了？”
“啊……我还真是说错了。” 杰坎姆一拍脑袋反应了过来，大声的接着回道，“这句才是正确的格言：大风越贵，鱼越浪！”
“……”
“嚯嚯……还真是不错的格言，雷利小子有见地。”
“哈哈哈……”
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三只战船渐渐消失在了西方的尽头，辽阔的海平面只留下了海盗们萦绕不绝的战歌回声：
“尖叫的渡鸦掠过无尽冰海，先知的祷祝直抵瓦尔哈拉；”
“龙首战船的勇士，请握紧手中的长剑、战斧、圆盾；”
“咆哮的战吼声中，我们发起最勇猛的冲锋；”
“鲜血与荣耀，烈火与雷鸣；”
“我等兄弟终将相聚英灵神殿，痛饮美酒和美食，静待诸神之黄昏。”
“我终于回想起来了，是风浪越大，鱼越贵……嚯嚯嚯……”
“他奶奶的，气氛全无，斯塔夫船长，快管管你儿子……”
“又不跟我在同一条船，老子怎么管，索菲娅船长，还请帮个忙。”
“听到了，我现在就去揍他，正好手痒了。”
……
嘎——
历经近一周的海上航行之后，巴索摩统领放出了自身的胖头鸟，胖头鸟很快消失在西面的天际。
等了半个沙钟时间，见不到渡鸦归来的杰坎姆，忍不住朝着后方的百科全书问道：“老战士，那只胖头鸟怎么不回来了？”
“不回来好啊，说明前方有着陆地。”老战士山姆回了一句，部族人会释放渡鸦来确定是否有陆地，如果渡鸦返回战船，那自然没有陆地。
果然如同老战士所说，航行了没过多久，杰坎姆和雷利等人便见到了隐隐的陆地轮廓。
战船上紧跟着传出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在海上漂了这么久，此时众人显然都十分想念陆地的气息。
“快到了，我们加快速度。”
随着巴索摩统领喊了一句，三艘战船直接拉足马力，在海平面划过数道笔直的波浪，朝着前方的轮廓飞驰而去。
“没偏离航线，是我们熟悉的诺福克郡。”
待重新看到陆地上空盘旋着的渡鸦，老战士山姆兴奋的说了一句，没有精确定位的海上航行，要是又遇上风暴，有时会偏离出一个国家的距离。
继续拉近距离，绕着陆地沿岸航行了个把小时之后，在前方的岸边见到了不少的维京战士和营帐，还有被绳子串在一起被驱赶着的奴隶。
三艘战船减缓速度，靠向已然停泊着许多长船的前方码头。
“这里是西境飓风伯爵占据的据点，是维京人的补给地，我们也可以从这里购买情报，比如哪里有好的劫掠地点，以及那些地方的守卫人数等等。”老战士朝着周围几名第一次出来突袭的年轻战士解释道。
自从发现和征伐西欧大地十几年以来，维京突袭队伍已然不像最初时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在这片大地乱窜，早已形成了较为完善的劫掠履程。
“飓风伯爵，他很强吗？”杰坎姆顿时来了兴趣。
老战士点了点头：“西境数一数二的势力，不过这个势力现在很少直接参与突袭，最主要的业务是收集买卖情报，和贩卖奴隶。”
“我说的是他本人。”杰坎姆可对势力之类的没什么兴趣。
“本人自然是了不起，年幼时期父母被其叔叔杀死，伯爵领被夺，少年时期仅带着几名流亡者起家，在这片大地闯出了凶名赫赫的威名，其人所到之处，鸡犬不留，寸草不生，有着被飓风刮过的说法……这就是其绰号的由来。”
老战士继续娓娓道来，“飓风伯爵是最早在这片大地靠劫掠起家的知名人物，几年之后，就带人回西境杀死了其叔叔，重新夺回了伯爵领。近些年虽然不再有突袭大动作，但可没人敢小瞧他，不过背后也多了不少诽谤，说他如今只顾着贸易赚钱，变得胆小了……”
“那他究竟是强大，还是胆小？”杰坎姆不解的问道。
老战士笑着道：“反正没人敢惹，整个西境，他的人手最多，钱财最多，装备也最为精良。”
雷利倒是从老战士刚才的话语中，听出了几分广积粮、缓称王的味道，西境虽然形成了爵位制度，但可没有一统全境，形成国家的公爵。
当下的公元800年初期，维京战士还不至于像两三百年之后，随着一个个劫掠的盆丰钵满，很大一部分人因开始享受生活而丧失了斗志，变得逐渐打不过西欧的士兵。
当下的维京战士足够的强悍和充满斗志，飓风伯爵这样的人，不可能没有一统全境的野心。既然如今没什么大动作，那很可能就是在静待时机准备着大动作。
鸡犬不留的凶人变得胆小，这样的几率一定十分渺茫，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性。
不过雷利在后世并没有听说过飓风伯爵和北境领主库拉格这样的知名维京人，或许，这大概是一个平行的维京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