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想、更不敢打听家人的近况,便是希月这段日子以来,如鸵鸟一般的做法。

什么也不知道,她还能够勉强安慰一下自己,假装她的家人们都生活过得顺遂。

“我知道了,抽空我会去镇上一趟。”

“要是有机会,打听一下你家里人的情况,也好让他们知道,你马上要成亲了。”

想到自己以及原身,身边都没了至亲的人,顾千兰的心中不由得一阵隐痛。

“你有什么话,需要我替你带给娘亲或是哥哥的吗?”

希月缓缓地抬起头,眼中透着些许希冀的光。

“我......真的可以吗?”

“若是大小姐方便的话,请您转告他们一声,就说......”

“希月知道错了,实在是......愧对他们。”

直到这一刻,她的心里才不可抑制地升出一股强烈的期盼来。

顾千兰拉起希月,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个不过高中生年纪的女生,正是花季大好年华,便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坎坷。

遭遇了与亲人之间的骨肉分离,真不知道她在卧春楼的那段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先安心待嫁,做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

“在家等我的消息好了。”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过长北镇,也不清楚那边现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并没有把话说死,免得到时候希望越大,失望反倒越大。

光天化日之下,顾千兰自然不可能,骑上自己那心爱的小摩托,明目张胆地到镇子上去。

她老老实实地让顾恒套上骡车,心中不禁想起之前,在山林中风驰电掣的感觉,实在是令人怀念神往。

等到大贵与希月拜堂之后,她也该抽个时间往山里走一趟了。

就冲着小六子许下的空间十级的极致诱惑,她也要尽快把积分攒起来。

瘦猴风风火火地跑到主屋的方向,只来得及看见东家娘子踏上骡车远去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骡车摇摇晃晃,不紧不慢地行进在村道上,不多时便传来顾恒在外面禀报的声音。

“大小姐......刚刚,余村长坐着他大哥家的牛车,跟大宝一起往镇上去了。”

“咱们的骡车跑得快,超过他们约莫半柱香的功夫了。”

听到顾恒说的,顾千兰掀起车厢的窗帘,朝着身后的村道望过去。

只见余建丰正一脸苦相,赶着牛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牛车上坐着的人,除了他的媳妇洪氏之外,还有余建才与大宝。

只是最最令她意想不到的,居然是牛车上,此刻还坐着一个好久不见的人——钱红秀。

看到面前的钱红秀,余建才的心里便憋了满肚子的闷气。

他们一行人走得好好的,才刚出发没多久,正好碰到从娘家回来的钱家婶子。

他不过是让牛车停下来,随口跟她打了句招呼,便被她热情的给赖上了。

“余村长啊!听说余家老夫妻俩,都入了奴籍,被送到县城去了。”

“这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呀!”

钱红秀的一张带着几分臭气的嘴,从跳上牛车后,就没有消停过一刻。

“要说......钱氏还是我的堂姐呢,她怎么就突然入了奴籍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咂巴着嘴,眼中闪着悠悠的八卦之火。

大宝鼓着铜铃般的牛眼睛,气呼呼地看着钱红秀,很想一脚把她踹下牛车。

可看了看忍着脾气的村长叔,还有面无表情的洪氏,他一个小屁孩儿终究没敢那么干。

钱红秀似乎也没指望着余村长能替她解惑,继续自说自话道。

“没想到我人在杨树村住着,消息还能这么灵通吧?”

“我可跟你们说,我都是听小武他娘,还有二宝、三宝说的。”

听钱红秀提到二宝和三宝,余建才和大宝总算是正眼朝她看了过来。

“二宝、三宝?他们两个不回家,竟然是跑到杨树村去了?”

余建才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

“那可不是!杨树村可是他们的外家。”

“再说了,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两个孩子不回外家去求援,还能上哪儿去?”

钱红秀说得理所当然,眼角不经意地瞥了眼一旁的大宝,轻轻地冷哼了一声。

“倒是大宝这个做兄长的,两个弟弟一夜未归,都不知道去找一找。”

“哼!可见得啊......不是什么关爱兄弟的。”

钱红秀的话音刚落,只见大宝一副睚眦欲裂的模样,恨不能要吃人。

顿时吓得她,脖子一缩,下意识地往洪氏的身后躲了躲。

“怎么?老娘说得不对?”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姨婆,难不成你还想打人不成?”

钱红秀梗着个脖子,回瞪着大宝。

她就不信了,当着余村长和他大哥夫妻俩的面,大宝还能在牛车上揍她一顿不成。

啊呸!他还反了天了!

“钱婶子误会了,误会了不是!”

余建才连忙出面打着圆场,替大宝说着好话。

“大宝也是没有办法,昨晚他爹和娘先后走了,他身为长子,又只是个半大孩子,一时没了主张也是有的。”

余建才一边说着,一边将大宝往自己的身后拉了一下,示意这孩子别再多说什么。

“先后走了?”

“这是几个意思?”钱红秀瞪大眼睛,咂巴着嘴,一时间有些没能回过味来。

她从二宝和三宝那里,听说余建成昨天晚上挂了,然后两个孩子六神无主,跟回外家去报了信。

眼下,他们两个还在杨树村没回来呢。

怎么听余村长的意思,好像......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唉......”

“大宝他们几个,也是可怜啊!”

余建才说着,眼中露出几分同情。

“一夜之间,先后死了爹娘。”

“这不......我正好带着他一起去镇上的寿材铺子,给他爹娘挑一副寿材呢。”

余建才状似无意地说着,他们几人这一行的目的,直听得钱红秀目瞪口呆。

“什么?”

“这么说,你们去镇上,是要挑寿材的?”

钱红秀看着已经快要行进到镇子上的牛车,只觉得肠子都快要悔青了。

她怎么运气这么背,一时兴起跳上车来聊个八卦,还能遇上这种晦气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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