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嫣然泪珠儿还挂在眼睑上，看着戚飞燕一脸错愕。
她怎么也没想到，戚飞燕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居然当着她的面就说要与她为难？！
“五妹，你怎么可以这样……”
戚飞燕将右脚往左膝上一搭，靠在椅背上冷眼睥睨着戚嫣然，嘴角挑起一抹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我为什么不可以？”
戚嫣然：“……”
“是你要同我抢男人，是你胆小不敢抗旨，也是你情愿为了保全家族委屈自己。这一切，不都是大姐姐你自己甘愿做的事吗，谁逼你了？”
戚飞燕声音没什么情绪，却没来由让人打心底发冷，“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你要跟我抢，就不能怪我为难你。这不是做人的基本准则吗，也要我教你？”
这些话，有一半都是前世戚嫣然一字一句说给她听的。
那时候的戚嫣然，可真是高高在上，一副大权在握的皇后模样，好像随便动一动手指，都能叫她生不如死。
她也确实做到了。
戚嫣然用这副娇弱的面具戏耍了她那么多年，戚飞燕只恨自己前世眼瞎，怎么就没瞧出她惺惺作态的假脸呢？
也是她太过看重亲情，总觉得她们是血亲，他们不会害她。
却不曾想，她身上最疼的伤口，都是这些所谓的亲人朝她捅的，下的全是死手。
戚嫣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哭腔都唱不下去了，在丫鬟的搀扶下站起身。
“这么说，妹妹就是不肯与我好商好量了？”
戚飞燕冷冷一笑，“有什么好商量的？我话说的明白，你要是有手段，最好嫁过去之后就看紧了三皇子，千万别让他娶我。他要是敢娶我，那必然是家宅不安、鸡犬不宁。他是皇子，我动不了他，但动他的女人容易极了。我这人嘴笨，不会说好听的话，只是拳头硬而已，打死一两个，不成问题。”
她在空中挥了挥拳，刮起一阵劲风。
戚嫣然和她的婢女都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脸色惨白。
戚飞燕的武功有多好她们是知道的，三皇子都曾经差点死在她的手上，更何况是她们。
“大小姐……”碧荷拽了下戚嫣然的衣袖，戚嫣然垂下眼眸，再抬起来时眼睛通红，“妹妹当真如此，便是不给姐姐生路了。”
戚飞燕懒得看戚嫣然这副死样子，恰好白茶端了饭食进来，戚飞燕起身，在青茶的伺候下净了手。
“路是自己走的，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大姐姐若定要找死，小妹我就只好成全了。”
她将帕子扔进水盆，转脸冷声道：“送客！”
……
从栖梧院出来，戚嫣然气得浑身发抖，走到树下再也按耐不住，狠狠抓了下树干。
刮下来两块树皮。
“大小姐……”碧荷哭道：“五小姐真是欺人太甚！”
“哭什么哭，晦气！”
戚嫣然直接甩了碧荷一巴掌，方才娇弱的模样替换上一脸狠厉，“哭是最没用的，人前装一装也就算了，人后还哭，哭给谁看？”
碧荷捂着脸，吓得一声不敢吭。
戚嫣然脸色铁青，望向栖梧院，眼底冷意分明。
她今日去给戚飞燕下跪，本是为了日后铺路，却不想戚飞燕根本不接她递过去的台阶，反倒做好了要与她撕破脸的准备。
这是她事先没有想到的。
“这个戚飞燕，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
戚嫣然满心疑惑，戚飞燕到底是怎么回事，整个人都变得和以往不同了，对她这个大姐姐没有一丝好声气不说，眼底还有着说不出的敌意和寒意。
难不成，她当真爱极了萧琅，所以才如此忌惮她？
这倒是不怕，只要她有这个想要争宠的心，戚嫣然就不怕她戚飞燕。
“备车。”戚嫣然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对碧荷吩咐道：“咱们去烟雨楼。”
戚嫣然前脚刚从后门离府，后脚戚飞燕这边就收到了消息。
“大小姐又偷溜出府了？老夫人的丧事还没结束呢，她也不怕再被人瞧见，留下话柄。”白茶给戚飞燕盛汤，忍不住嘟囔一句。
戚飞燕大快朵颐地吃着饭，喝下一口热汤，道：“人家马上要成为侧王妃了，不得提前去找情郎约个会？”
“什么？”白茶和青茶对视一眼，“大小姐是去见三皇子了？”
她们替戚飞燕着急，戚飞燕却几乎把脸埋进了碗里，吃饭吃得那叫一个香。
在冷宫饿了太久，整整三年没吃上一口热乎饭，喝上一口热汤，这会儿才当真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戚飞燕心里清楚得很，戚嫣然今日来跪求她放过，看似示弱，实则拿捏，想要为日后在王府的好日子铺路，毕竟如果她不嫁给萧琅，他们的如意算盘就打不成了。
而她直接跟戚嫣然摊牌，告诉她，她要真是嫁给萧琅，就别怪她不给她好日子过。
此刻戚嫣然一定慌得很，得赶紧去和萧琅商量对策。
白茶气得跺脚，“这叫什么事啊？既然三皇子和大小姐郎有情妾有意的，他们在一起就好了，干嘛要把小姐也卷进去？”
青茶一向谨言慎行，此刻也忍不住说一句，“大小姐今日这番作派，似乎笃定了小姐您一定会嫁给三皇子。”
戚飞燕舔了下嘴角的汤渍，“她笃定没有用。我这辈子要是再嫁给萧琅，我就是猪！”
白茶和青茶被她的口气逗笑。
“瞧小姐说的，好像您上辈子嫁过似的……”
白茶随口一说，戚飞燕心底却是一涩。
她转头对青茶道：“让人盯紧了戚嫣然，看她去了哪里。”
“是。”青茶点头，“咱们派去的人一直跟着呢。”
戚嫣然和萧琅今晚怕是闲不着了，得挖空心思地算计她，想着如何对付她。
戚飞燕眼尾凛冽，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从这个层面来说，他们可真是天生一对，般配得很。
不一起下地狱，都怪可惜的。
……
“琅君……”
戚嫣然一踏进小阁楼，就泪意涟涟地扑进了萧琅的怀里。
萧琅今日心情不爽，喝了点酒，此刻体内正燥热难当，他顾不得身上的伤，就抱着戚嫣然又啃又抱地滚上了床榻。
小轩窗大开，凉风吹着戚嫣然的肌体，激的她一阵哆嗦，却只能咬着唇承受着身后的阵阵冲刺。
她心里藏着事，兴致不高，萧琅感觉到了。
退出来。
萧琅将衣摆放下，自己收拾了一番，才看向窗边几乎站不起来的戚嫣然，脸色有些凉。
“你今日怎么了？是觉得当我的侧妃，委屈你了？”
戚嫣然忍着身上的酸疼穿上衣服，听到三皇子这么说，手一抖。
抬眸对上萧琅清寒的神色，心一咯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