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韵看着戚飞燕一双盈盈带笑的眼眸，愣是没有拨开她的手，和她一起唱完了这出戏。
苏氏咬牙切齿，差点也气晕过去。
戚飞燕气完了人便功成身退，带着初韵和青茶从东院离开。
初韵道：“你不必替我争取什么月钱，因此得罪大夫人。”
“没事，我不怕得罪她。”
戚飞燕跟在初韵身后碎碎念道：“该争取的就要争取，姨娘也不要太忍气吞声了。不过就算大伯母不给你月钱，我也会从我账上拨一些过去的，不能让你们的日子过得太紧巴了。凉苑也该翻修一下……要不姨娘别住凉苑了，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爹娘的东屋还空着呢。”
初韵神色淡淡，“不必。我喜欢清静，在凉苑住得挺好。”
戚飞燕见初韵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也不敢多说什么，“姨娘，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初韵停下脚步，如秋水般的眸子淡淡看她一眼，“我习惯了独来独往，不喜欢热闹。”
她又继续前行，“我今日过来也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不过，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你这性子，大房二房的人欺负不了你，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初韵声音平静，并没有戏谑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可戚飞燕此时已经将初韵当成了自己人，听她这么说不免泛起些委屈，低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
“我也不是谁都欺负，别人不欺负我，我自然不会去欺负别人……”
说了这话，她倏然想起前世对待初韵的那些情景，顿时觉得自己的话有些站不住脚。
初韵神情微微一顿，却没说什么，只是轻扯了下嘴角。
戚飞燕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前世都造了什么孽啊？
要这辈子拿脸皮来还。
初韵倒是并没有生她的气，又问道：“说起姚公公，你真的见到他了？”
戚飞燕忙小步追过去，“没有。”
在初韵目光的注视下，她莫名有些心虚，抿了下唇道：“我骗他们的。”
“嗯。”初韵听后反倒放下了心，“以后莫要再提太后了。你想狐假虎威，也得看老虎是不是真的愿意护着狐狸。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话若是传到太后耳朵里，反而要生事端。”
戚飞燕点头，“我知道了。以后有我护着姨娘，没人能欺负得了你！”
她一脸豪气地拍了拍胸脯。
初韵眼神微妙且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一脸“你不欺负我，我就谢天谢地”的神情。
但她还是软了几分神色，没跟戚飞燕计较。
在戚府的日子再清苦，到底也比在宫中自在得多，如今的生活是她选的，她不后悔。
戚飞燕被姨娘看得一头两个大，她挠了挠头，百折不挠地跟了上去。
“姨娘，我觉得凉苑还是翻修一下得好。哥哥罚我在凉苑做十日工，不如趁这个机会把院子重新整饬一番吧，我可以上房揭瓦，爹爹教过我的……”
青茶看着自家小姐像只小麻雀似的跟在小夫人身后叽叽喳喳，不禁目瞪口呆。
小姐对待小夫人和大夫人二夫人的态度简直是天差地别，完全判若两人。
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她？
……
东院兰芳苑，苏氏吃了一记哑巴亏，气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戚嫣然懒洋洋地倚靠在床榻上，喝着小厨房刚刚送来的姜汤，她浑身酸疼得很，感觉有些发热。
是昨夜被三皇子弄狠了的缘故……
“娘，你别走来走去的，晃的我头都晕了。”
苏氏气得咬牙，“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戚飞燕是犯了什么邪性，拧着劲儿和我对着干！还有，她怎么忽然间和凉苑那位走的那么近？”
戚嫣然冷冷一笑，搅了搅汤勺。
“三叔三婶一走，祖母也没了。她是怕自己在府里孤立无援，想要拉一个帮手罢了。”
苏氏闻言不屑道：“那她找初韵有什么用？今天还把太后搬了出来。一个宫女罢了，有用时是棋子，无用时便是弃子。太后要是真把初韵当回事，她那凉苑也不至于跟冷宫似的。”
戚嫣然没把初韵放在心上，真正难对付的是戚飞燕。
那死丫头，今日差点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戚嫣然眼底划过一抹寒光，下一次绝对不能那么轻易地让她逃脱！
她一定要让戚飞燕身败名裂，成为全盛京的笑柄！
“我说你啊，虽然现在和三皇子有了婚约，但还没成亲呢，也不可走得太近了。外头的风言风语说的那叫一个难听，你可别让人再抓着把柄……”
苏氏戳了戳女儿的脑门，一脸忧心地叮嘱她。
戚嫣然恹恹地说了声知道了。
要不是想早日扳倒戚飞燕，她也不至于那么上赶着去巴结三皇子，女人太过主动，男人反而不会珍惜。
“还有啊，你给我离戚泽义远点！”
苏氏沉声道：“一想起你爹外头养的那只小妖精，我就牙痒痒，迟早把她发卖了！”
她狠狠攥着手帕，“要不是我肚子不争气，但凡生一个儿郎，也轮不到戚泽义那个庶子进府！看到他那张和狐狸精一模一样的脸，我就生气！”
苏氏朝门外看去，气不过地啐了一口。
戚泽义还在外头跪着。
这些话戚嫣然从小听到大，耳朵都生了茧。
她也不替戚泽义求情，只慢悠悠地喝着姜汤，淡淡道：“也别太苛待了他，总要让他为我们所用的。就是一个工具而已，恩威并施，让他不敢造次便是了。”
戚嫣然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您还是对三房那多上点心吧，戚飞燕现如今也不好对付。也不知是不是江尹在背后给她出谋划策了？”
“不好说。”
苏氏道：“那江尹看着芝兰玉树云淡风轻，可不是个善茬。他如今是圣上跟前的大红人，又身居高位，老爷都得敬他三分。他要是真帮戚飞燕对付咱们，想要谋求戚家家财，那咱们可真得警醒着些。今日戚飞燕还开口跟我要每月的月钱，她一个女儿家，从小衣食无忧的，哪懂这些？定是有人在背后教唆她！”
戚嫣然眸光一闪，目光落到戚府的账本上，拿了过来，指尖在三房的月钱上点了点。
若让戚飞燕在她手里吃饱穿暖，那她岂不是太没用了？
